“刺头儿?”吴参谋脸色有些古怪。
“听说是,怎么了?你对此人有所了解?”薛岳皱起了眉头。
“算是有些了解吧,卑职以前在第三十六师当师部参谋之时,就曾听说过此人,作战可谓是悍不畏死,但又是属于粗中有细的那一类型,绝非别人所说的刺头儿。只是,这话……您是从哪里听来的?”吴参谋脸色有些古怪,似乎是想笑又不敢笑的那种……
“这个不是你们宋军长说的么?”薛岳皱眉道。
“额……”吴参谋立马是不敢出声了。
“既然,你认为这个张天海不是刺头儿,你跟我说说,这个人的真实情况吧!还有这支部队能不能做到服从指挥!”薛岳说道,当然了,最后一句话,尤为重点。
“以卑职原来在第三十六师时所知道的,就是这个张天海并非刺头,相反是有勇有谋,在淞沪战场直接可是从一名副连长提拔到了副营长,在南京又是提拔成团长了。张团长是不是个庸才,您,比卑职清楚。”吴参谋说道。
薛岳的手负于身后,思考了一阵,说道:“马上传我命令,由第七十一军下属之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立马向菏泽方面开进!”
“长官……那儿,可是个死地啊……真要派这么精锐的部队去送死吗?”吴参谋有些犹豫了,好歹他们曾经也是同一支部队的,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精锐到什么程度,他很清楚。
“那就看他懂不懂指挥了,能不能灵活指挥部队,也是对作为指挥官的人的本事的一种考验。”薛岳意味深长地说道,随后补充了一句:“另外,去电第五战区司令长官,说我要这个菏泽保安团的指挥权!复电之后,立马向我报告!”
“是!长官!”吴参谋无奈地应了一声,最终却只能服从长官的命令。
……
十分钟后,吴参谋再次踏进了薛岳办公室的大门。
“报告薛长官,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复电。”吴参谋立正敬礼报告道。
“念!”薛岳沉声说道。
“兹第一战区第一兵团司令薛岳中将,现日寇顽凶,我第五战区之主力部队已与日军部队陷入缠绵苦战之中,实无法顾及菏泽之形势,贵战区可就此接收该团部队。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民国二十七年五月十一日下午三时十五分。”吴参谋开口念道,字正腔圆的,十分标准。
“行吧!既然现在工具已经齐了,该烧火了。”薛岳笑了笑,似乎并没有太过惊慌,他转即直接对吴参谋命令道:“立即以第一兵团兵团部的名义任命张天海为菏泽前敌总指挥,菏泽保安团也暂由其指挥!”
或许是因为另有打算的原因,薛岳又下了一道命令:“命令第二十七军桂永清部,在第七十一军所部离开兰封之后,立马进驻兰封接管防区!”
“是!长官!”这等重要的事情,不由得吴参谋不即刻服从命令。
……
没过多久,这一份“调离兰封,去菏泽担任前敌总指挥”的消息便传到了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的团部。
“看来,历史的大势,终究还是无法轻易改变啊……无论我做了多少的努力,也总会被历史的车轮给掰回原状……”张天海左手拿着这一份电报,右手拳头却是紧紧地捏了起来。
“团座,你在说啥呢?咋一句话,俺也没听懂?”在一旁的许三狗有些懵逼地说道。
“没事儿了。无论如何,也终要是面临困难的,多了一个菏泽保安团,或许能多一点点的胜算呢?”张天海满脸无奈地笑了。
曾何几时,前敌总指挥这个至少得是由一个旅长来担任的职务,竟然轮到他张玉麟来当当了?
不过想想也释然,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的实力本来就不弱,加上一个拖油瓶般的菏泽保安团,这可不就是手下管着一个旅了么?
“团座,现在,咱们要撤了么?”新来的作战参谋李国楼问了一句。
“不撤,还能怎么着?等给人家第二十七军让让路,挪挪窝哇……”张天海长吁短叹道。
可还没等他的伤春悲秋过去了,张天海的脑子里边就闪过了一丝主意,准确地说没事一个并不算怎么好的主意……
可张天海是什么人,那必须是雷厉风行的啊,既然打定了主意,就赶快执行:“对了,李参谋,替我发报给军部,就说我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所部,弹药储备不足,请求补充弹药。”
张天海这个时候要问宋希濂给,这真的是冲着宋希濂来的么?
当然不是了,人张天海是问薛岳要的……哼哼,抢了老子精心准备已久的老巢?大军开拔,难道不需要些“开拔费”吗?有道是,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啊……
“是,团座!”李国楼咧嘴一笑道,早就听说这个团长是鬼精鬼精的,干啥也不肯吃亏的那种,百闻不如一见,果不其然啊。
名不虚传……
这道开拔前要弹药的求助电报,一经打到宋希濂这里,宋希濂自然知道张玉麟这小子是在抗议了,于是乎,他十分狡猾地将这个“皮球”踢到了薛岳薛长官那里去了……
……
在接到这个求援电报之后,薛岳也颇为无奈:“这小子啊,有意思,感觉是半点亏也不肯吃啊……让他的部队,挪了窝给桂永清,要求前线打仗,这立马就来要弹药了,小子啊……不厚道……”
“那……按照长官的意思,是给他,还是不给他?”副官也颇为无奈地说道。
薛长官素有“老虎仔”的外号,老早就有了,可见其脾气并不是特别好,可就是这时候,却是如此无奈。
为何?
原因就在于张天海这支部队,是嫡系部队……
蒋委员长的嫡系部队上战场,还没有枪支弹药支援,而且是不要枪的情况下,这有点儿说不过去吧?
更何况,现在他薛岳可是十几万部队的指挥官,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行,否则,寒了这些部下的心,谁还听他的指挥……
嗯,当然了,这些部队,本来就是以中央军嫡系为主,属于那种,听话的就给你几分面子,不听话的,关键时刻摆你两道也没辙。
这个时候的龙慕韩可还没有被枪毙,中央军中可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黄埔嫡系被枪毙的先例。
像韩复渠的官职虽高,不也是原来的西北军出身么?妥妥的杂牌军出身,怎么能和中央军嫡系相比呢?
“当然要给,现在不给,说不过去啊……这小子,果然是个刺头儿……”薛岳不禁感叹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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