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凉吃完了酒,一分醉意七分饱,去后院的马厩看了看她的小棕马,之后便回了客栈房间歇息了下来。
老板娘对步凉的态度,不知不觉也从原先的亲切,变得有疏远和敬畏。客栈里的人,甚至都自动避开步凉两步开外。这种变化步凉放在了眼底,倒也不语。左右自己是来做任务的,又不是来交朋友的。
只要和明莲教的人搭上关系,似乎都成了不好惹的人了,看来这宝蓝镇的人,倒是通透。
此时不过黄昏,天边彩色云霞正好,溪流边的垂柳叶子已经变黄,两行白鹭正从客栈的天空飞过。
一切的平静,都是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前兆。
夜幕降临,步凉带着匕首,袖箭,几个药包出门了,客栈老板在步凉出门的时候,叫住了她。
这个纤瘦文弱的男人低声说道:“再过两个时辰有宵禁,客栈也要打样了,小公子早些回来罢。最近这片地方,治安很不好。”
步凉皱了皱眉,笑着说道:“啊,掌柜的放心,我只不过是出去溜达溜达,很快就回来。”这个人,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呢。看来她的运气在某些方面来说还不错,随便都能遇到什么乱七八糟深藏不露的家伙。
步凉这溜达,就当真是溜达,她在街道上走着,也是存了好奇的心思,到底治安很不好,是有多不好,说好的神迹所在地,怎么会闹出治安不好这种类似于是打脸的存在。
漆黑昏暗的巷子里面,响着脚步声,一步步干脆利落,毫不凝滞,哗啦一声,水坑的水被溅开。
一个灰头土脸的乞丐被这水坑里的脏水溅到,他淡定地擦了擦脸,惺忪的双眼勉强睁开了一丝线,却又转眼睛阖上了,毫不在意来者是谁,只在意自己在梦里和周公的约会。
又是哗啦一声,这一次不是脏水,是带着铜臭味,又哗啦啦作响的东西,是铜板。
乞丐的手悄无声息地摸上了地上的铜板,攥到了手心,搓揉了几下,塞到了怀里。那双睡眼惺忪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看向了来人。
“告诉我,神迹。”
“公子是外乡人吧,这神迹呀,可是个好东西。”
说着又伸出了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步凉。
一把透着寒光的刀刃无声地插在了乞丐的左脸旁,只差一分一毫,就要见血。
乞丐晃了晃神,笑道:“神迹啊,是神的骨头啊,听说神的骨头有一块就降生在了这宝蓝镇的孩子身上,于是啊,那个人家一夜之间被灭门了,那个孩子也被带走了。”
“是什么神?”
“是永生神,一个不知道那里冒出来的神,说是佛祖的转世中的最后一世。公子你说好玩不好玩,那个小孩,竟然是佛祖啊,为了佛祖,把那一家子都杀了。”
步凉拔开了匕首,勾起了一抹古怪的笑容:“你这乞丐当得也不错,某位。”从腰带里面又掏出了几枚铜钱,尽数洒在了乞丐的手里,“比皇帝还逍遥的乞丐,可真是少见。”
说着,步凉转身走了。
乞丐看着消失在了巷子中的背影,看着头顶的那一弯残月,冷冷地笑着,笑声越来越压抑,最后像是压在了喉咙里,说道:“哟,公子好眼力,不过神迹什么的,可不能叫你知道了,听了这么一个不得了的故事,只给这些钱,可不够啊。”
说着站了起来,身子东倒西歪,浑身的骨头咯吱地作响,像是个年久失修的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