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后,蓝禾的嘴角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勾勒出一丝笑容。
这下好玩了。
张太白和张太贤两兄弟的看法都不一样。
以蓝禾自己的了解,他还是更愿意相信前者。
毕竟和张太白比起来,张太贤看起来太过于专注权力了,心智或多或少也会被一些外在的看法给蒙蔽。
“哦哦。”
“原来是这样啊。”
“看样子我得离她远一些。”
不管张太贤有没有知道自己的身份,反正在他面前蓝禾还是尽量朝着他靠拢呗。
作为一个优秀的墙头草,他可不想现在就被张太贤打上敌人的标签,隐藏在暗处岂不是更好?
而且蓝禾认为,张太白既然有心求自己帮忙调查真相做主,那他就不会傻乎乎的将自己的身份公布于众。
“那我就不打扰了先生了。”
“等大夫休息好了后,还请务必帮忙治好我爹和弟弟妹妹。”
张太贤深深的看了眼蓝禾严肃的说道。
务必?
蓝禾又忍不住想要笑了。
整个蓝月帝国谁敢对蓝禾说这两个字,蓝禾一向都是随心所欲的,想做就做,不想做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会让他改变一丁点的想法。
如果不是钟娴愿意待在这里,蓝禾怕是早就远离这个漩涡了。
神特娘的务必啊。
“真是个有趣的家伙啊。”
蓝禾嘀咕着,一介武夫,什么都显露与表面,想要隐藏自己,又不能做到控制自己,看起来真是滑稽。
既然产生了种种怀疑,那么蓝禾也不会只听片面之词。
下一个就是秦姨了。
张家所有的当事人都交代过事情了,唯有秦姨。
回头看了眼钟娴所在的房间。
这里应该是安全的吧。
蓝禾这便大步的朝着秦姨哪儿走去。
张老爷子这个样子,秦姨和守活寡都差不多了。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蓝禾还是得掂量掂量的。
有些时候舆论的压力可比六阶天仙期的高手要猛地多。
“秦姨!”
悄悄的潜入到张老爷子门口,蓝禾鬼鬼祟祟喊道。
“谁!”
里面的秦姨一愣,小心翼翼的打开门。
“你有什么事?”
见着蓝禾后,秦姨明显的态度冷漠了不少,也没有让蓝禾进去的打算。
“听说你们张家不安分,我来问你一些事。”
蓝禾开门见山,咧着嘴笑着。
这个女人会不会和张太贤那样直截了当的就述说对方的恶习呢?
“没什么可说的。”
“这是我们的家事,不用你管。”
说话间秦姨便准备关门将蓝禾拒之门外。
还好蓝禾反应快,一只脚死死的卡在门框之间。
“秦姨,我也不想管的。”
“可我答应了别人。”
蓝禾无奈的摇着头。
难道自己还是什么洪荒猛兽不成?吓得这个女人如此。
“放肆!”
“休得对夫人无礼。”
早在蓝禾第一次过来时便察觉到了一名三阶高手一直藏在暗处,蓝禾不知道他的目的,倒也没有打草惊蛇。
不过现在见蓝禾如此孟浪,就像是夜闯寡妇门似得,这名高手也跳了出来,并且暴露了他的立场。
在北麓城,三阶修士已经是顶尖实力了。
这人全身笼罩爱黑袍中,似乎和夜幕完全融合在一起。
“你的人?”
可惜他完全无法近身蓝禾,反倒是让蓝禾用魔气死死的控住。
“夫人!”
修士眼眶都要炸裂了。
怎么会冒出来如此高手呢。
“秦姨,如果我想对你们不利,何须上门拜访呢。”
“是二公子拜托我过来的。”
蓝禾又憨笑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凶神恶煞。
“太白?你是太白请来的,不是太贤的人?”
秦姨一愣,急忙询问着,眼神也缓和了不少。
“他们两兄弟难道还不一样吗。”
蓝禾意味深长的笑着。
果然,张太贤和张太白不是一路人。
张太白看起来和秦姨应该更亲近一些。
“哼!”
“肯定不一样。”
“太贤狼子野心!”
秦姨冷哼了一声,也大大方方的打开了房门。
“夫人。”
那修士着急的喊着。
“没事,如果这位先生真的对我不利,我怕是已经不能在这里说话了。”
秦姨也洒脱,算是个识时务者。
如果蓝禾真的是敌人,以蓝禾现在稍稍微展现出的手段,早就秒杀全场了。
而且蓝禾也说了,他是张太白请来的,光是这一点就足够了。
“夫人,不知你知道些什么?”
坐在张老爷子的房间里,蓝禾含笑问道。
那边的张老爷子虽然昏迷,可蓝禾觉得,他应该听得见。
秦姨应该不会说谎。
而且在进来的瞬间,一缕魔气已经悄无声息的钻进了张老爷子的身体里压制着赌气,他随时可以醒来,只是蓝禾不让罢了。
“先生觉得太白和太贤有什么不同呢?”
秦姨没有回答,而是反问着蓝禾。
“这两兄弟啊。”
“张太贤沉稳一些,年纪也大了些,张太白过于理想主义了。”
蓝禾缓缓说道,张太贤的武夫气息很重,张太白则是被书册蛊惑了,从而分不清现实了理想,在任何事情上都过于理想派,而这样的人,也很容易被现实的挫折打败。
“这件事还得从我和老爷子认识说起。”
秦姨赞赏的点着头。
这两兄弟的特质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张太贤是个完美的家主继承者,张太白只能家族的庇护下生活。
在秦姨的话中,他和老爷子认识在十五年前,那时候张太贤十岁,张太白五岁,张清荷刚出世,而因为张清荷出世张老爷子的原配难产而亡。
秦姨本是另一个城的富家小姐,邂逅于张老爷子买卖的途中,因为成为张老爷子的田方小妾甚至和家里断绝了关系。
怪不得秦姨能以一个小妾的身份压得张府众人喘不过气来,原来她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那他们中毒呢?”
蓝禾皱着眉头问道。
“在前妇人还在的时候就已经有了。”
“我怀疑是前夫人下的。”
“所以才会遗传到太白和清荷的身上。”
秦姨皱着眉头摇着头,她也不敢确定。
因为这个推测太匪夷所思了。
她只知道前夫人和张老爷子并不是真心相爱,而是上一辈所谓的门当户对在一起的。
所以前夫人难产身亡后才能那么快就和她坠入爱河。
秦姨不嫉妒前夫人,只是对老爷子的遭遇比较同情而已。
“可张太白兄妹俩身体里的毒素,不单单是遗传这么简单。”
蓝禾摇着头,包括张老爷子在内,他们体内的毒素是经年累月累积下来的,并不单单是遗传这么简单。
“太贤和夫人比较亲近。”
点到为止,这便是秦姨所有的推测。
顿时,蓝禾目瞪口呆啊。
或许还真的有这种可能。
不过这个可能又太残酷了。
那时候张太贤才多大?
十岁而已!
母亲下毒试图弄死父亲,就连弟弟和妹妹都不能幸免于难。
刚好他因为早早出生所以躲过一劫。
然后在母亲的蛊惑下继续下毒。
最终让张家灭族,只剩下他一个人独揽大权。
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虽然解释得通,可目的性在哪儿?
“他为了什么呢。”
“一个张家而已,就算他不做这些也会顺理成章的继承家业吧。”
蓝禾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我不知道了。”
“反正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秦姨愤怒的说道,所以这些年她一直和张太贤斗争着。
甚至当张太贤待会蓝禾和钟娴时,她也反对。
毕竟这些年,张太贤带过太多所谓的大夫回来了。
除了加剧体内这种慢性毒药的发作外,并没有任何的起效。
“为了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张家改名换姓!”
忽然,原本躺着的张老爷子坐了起来。
这可把蓝禾两人吓了一跳。
秦姨是被老爷子忽然醒来吓到了,还以为是回光返照了,顿时眼泪汪汪的。
而蓝禾则是奇怪。
这家伙怎么能突破他的压制呢。
“先生,我知道你的好意。”
“不过张家拜托你了。”
张老爷子端庄的朝着蓝禾行了个礼。
因为愤怒,因为感情,所以他冲破了魔气,他更知道蓝禾就是张家的救世主。
“那个杂种根本不是我的儿子。”
“在我和那个女人成婚不久后,我便发现她偷偷和其他人有染!”
“我的毒也是拿人下的,他们自称魔教,会控制整个帝国。”
说起这个,张老爷子满眼都是恨意。
新婚娇妻竟然和别热有染甚至被他抓了现行!
这是个什么滋味,或许只有他自己能懂了吧。
“魔教!”
“我去!”
蓝禾这个大惊,神特娘的魔教啊。
竟然经营了这么多年。
这么看来便正常了。
如果张太白兄妹俩不是正常死亡,谁都会怀疑的,唯有这样的慢性毒药让他们暴毙,只留下张太贤一人,那么张家还是张家,却又不是张家了。
魔教控制张家的计划也就达到了。
在整个帝国,还不知道有多少家族和势力正在被这样缓缓地蚕食。
同母异父,也能解释的清张太贤和张太白长得也有些相似了。
可张太白知道自家这位老哥的狼子野心吗?
“不好!”
随后蓝禾一惊。
既然魔教不会让人治疗张家人,那么下午初现功效的钟娴岂不是被盯上了。
蓝禾急忙朝着钟娴那儿跑去。
说不定刚才张太贤过来就是为了探听虚实呢。
“老爷,老爷!”
张老爷子话刚说完,又直挺挺的躺下了,可把梅姨急坏了。
她这边的安全是没问题的,暗地里那个修士能够护住她的。
或许梅姨娘家人还是没有放弃她吧,不然以张家这个现状是肯定请不来这样高手的。
“果然!”
感知刚放出去,蓝禾的眼神一寒。
已经有几个人摸到了钟娴的小院里。
这等偷鸡摸狗的存在,既然打起了钟娴的注意。
红光乍现,这几人直接身首异处。
“一群菜鸡。”
张太贤都只是个武夫而已,甚至没有入阶,他找来的人拿什么和蓝禾斗。
蓝禾甚至巴不得他去讲那些个魔教的人请出来。
他可不相信张太贤没有被魔教的人蛊惑,不然那么小一个家伙,怎么会做出这样肆意妄为的事情来。
回到房间,见钟娴还在酣睡,蓝禾的不愉快一扫而空。
看见这个丫头这般恬静的模样蓝禾便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次日一大早,钟娴便早早醒来了。
“你这个家伙,怎么这么懒!”
对于蓝禾和她睡在一张床,钟娴已经接受了,所以看着旁边还在微微打呼的蓝禾,钟娴没好气的推嚷着。
“啊,都已经天亮了啊。”
蓝禾打了个哈欠,果然太阳都晒屁股了。
含笑看着钟娴。
他可不会说钟娴昨天晚饭都没吃一直睡,搞得他也没吃,并且晚上还一直竖着耳朵听外面有什么动静,除了有人来收拾尸骨外,倒也没有第二波人来找麻烦了。
免得让钟娴担心呗。
所以他现在瞌睡才这么多。
“快,我们去看看我的针法有没有效果。”
三两下整理完毕,钟娴催促着。
“好嘞。”
蓝禾含笑应着,也没有告诉钟娴张太白已经醒了过来。
胜利的果实还是等钟娴亲自去摘取吧。
因为昨天去过张太白那里,所以两人也轻车熟路。
倒是蓝禾揣测着,昨晚来收拾尸体的是秦姨派来的人,还是张太贤的人呢。
他的狐狸尾巴什么时候才会露出来呢。
即便现在蓝禾对张太贤充满了怀疑,甚至笃定这家伙不正常,可凡是要讲证据,他现在跳出去把张太贤抓了,怕是反而会让人躁动或者打草惊蛇吧。
“蓝大人,钟大夫!”
来到张太白这边时,这个家伙正和张清荷在院子里开垦着田地。
院子里有个小小的菜园,里面种着家常菜。
他的生活除了随时会暴毙意外,过的也是清闲的很。
“咦,你怎么知道我呢。”
钟娴一愣,虽然很怀疑,可是也很开心。
这乃是她出师后遇见的最危险的病人,还不是被她救回来了!
浓浓的成就感。
“恩人的名讳,不敢不知。”
张太白就是这么的儒雅。
他怎么敢告诉钟娴他昨晚去确认了蓝禾的身份呢。
所以蓝禾的妻子是谁,那还不是帝国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看样子你有所好转。”
“今天我再给你扎一针,连续一周就差不多了。”
“然后再治你妹妹。”
钟娴开心的点着头,斜眼看着蓝禾,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
“多谢!”
张太白明显的一喜,然后便是后怕。
“没事,你现在可以稍稍微的激动一丢丢。”
见张太白满脸疑惑,钟娴伸出食指和拇指俏皮的比划了一个小小的距离。
已经排出一次毒素了,张太白也不再是那种一激动就会犯病的人了。
说做那就做,钟娴将随身携带的针灸包掏了出来。
蓝禾和张太白都明白。
后者乖乖地回了房间,张清荷去烧水,蓝禾打下手去了。
各司其职。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钟娴胸有成竹,一副高人做派。
“小蓝子,你学着点。”
“将来你可要继承我的衣钵。”
在灌注灵气的时候,钟娴还有心思抽空调侃蓝禾。
“喳!”
蓝禾学着赵云身边李公公的做派应着。
“噗!”
钟娴乐了。
这次倒没有脱力。
趁着张太白沐浴的时候,又带着张清荷回到了院子里。
“你的毒看起来比他轻了不少。”
“不出三针就能好。”
“要不我先救你?”
打量了一番,钟娴说道。
“不不不,你还是先给二哥治疗。”
“我不着急的。”
张清荷急忙摆着手。
自家二哥可是天之骄子一般的人物,沉寂了这么多年,再配上洗骨伐髓,痊愈后定能一飞冲天。
她一个普通人,可不想拖后腿。
“也好。”
“很快就轮到你了。”
钟娴俏皮的吐着舌头。
作为个大夫,救人真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啊。
“小妹,两位先生,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啊。”
刚好,张太贤也缓缓走了进来。
眼神寻常,完全看不出曾经派过人对付钟娴一样。
如果不是昨天张老爷子“诈尸”,怕是蓝禾还真的会以为他是个好大哥。
可野种这两个字,注定了张太贤不会像表面这样的正常。
“嗯。”
蓝禾淡淡的应着,忍着心里的各种疑惑。
“幸不辱命。”
“最多半个月,这兄妹俩就能痊愈。”
“对了,我昨天给你的方子,你买到药了吗?”
钟娴却不知道其中的花花名堂,拍着胸口保证着。
“好了。”
“待会儿就给先生送过来。”
张太贤眼神一闪,被一直用感知关注着他的蓝禾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