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钓与温柔假木头》 第1章 《天然钓与温柔假木头》作者:天明明【完结】 简介: 父不慈,弟不恭。 巫遥从出生起就是巫谢两家联姻的符号。 祸不单行,定下的未婚夫猝然而逝。 为了稳固两家关系,替弟弟让出继承之路,心狠手辣的恶毒继母使计将巫遥送上了未婚夫弟弟谢宁知的床。 一夜欢愉,可对方却忘了糜乱夜晚的一切。 同床过的两人同居一室,巫遥在谢宁知身上看到了认同与爱护,并沉溺于这份独家的珍视。 但为了自由,巫遥狠心浇灭爱情的火花,最终决定独自离开折磨了他十八年的京市。 临行前夕,谢宁知却告诉了他两个消息。 1他的未婚夫谢真没死。 2他怀了谢宁知的孩子。 可巫遥还是登上了那架私人飞机。 后来,飞机失事的消息,顺着硝烟,传回了京市。 六年后,巫遥化身世界级投资巨头,带着一对龙凤胎重现京市。 这一次,他要让所有人用鲜血和自由洗刷他们的罪行! 【阅读指引】 11v1搞纯爱,狗血预警 2生子 内容标签:生子都市豪门世家近水楼台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巫遥,谢宁知┃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天然钓不想钓且带球跑了 立意:打破牢笼,勇敢独立。 第1章 『葬礼』 七月十三日。 葬礼举办得很隆重,谢氏独子在天清气朗的一天里被风光大葬。 ——衣冠冢那种。 五日前的夜晚,一辆跑车在极速行驶之下冲出悬崖边的围栏,还未坠入崖底,便在空中炸响,为无边的夜色贡献了一场以生命为代价的烟花。 风流的天骄之子死在醉酒后驾车去往情妇家的路上,尸骨无存,年仅二十八岁。 年近六十的谢氏集团家主谢植老来失独,短短几天里老了十岁。如今,他坐在轮椅中,面无表情地看着土一点一点地埋没棺材,放在拐杖上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着。 白发人送黑发人。 今日前来观礼的均是京市豪贵,他们面带哀切,似乎在为谢植感到哀痛,但私下却在目光流转间各怀心思。 谢真死了,最受影响的是谁? 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在葬礼最前方的两个年轻人身上,一个是谢家颇受器重的养子谢宁知,另一个便是谢真的未婚妻——巫遥。 谢宁知就不必说了,是谢植这个老家伙看亲生儿子能力不行,一手提拔起来给大儿子做护刀的狼崽子。 狼崽子凶恶,不谈别的,在场宾客,有不少人都在谢宁知手里吃过亏。 宾客们虽好奇这豪门养子的未来,但大抵也明白,谢氏的大半产业都交到了谢宁知手上,死一个谢真对他影响真不算大。 谢宁知羽翼丰满,是个有本事的人,说不准谢家大少爷一死,他就一飞冲天了。 因此,在场宾客们更关注的,是站在谢宁知旁边那位名叫巫遥的年轻人。 巫遥出身京市老牌豪门巫家,他的存在,意味着老牌豪门和新贵之间的强强联合。 十八年前,巫氏这一代的掌权人巫和泽商业目光敏锐,瞧上了靠互联网起家后如日中天的谢家,经过筹划,将刚出生不久的儿子配给了谢家十岁的独子,用更稳定的婚姻关系维系两大豪门的合作关系。 从这天起,巫遥的命运都已被限定。十几年来,巫家遵循豪门当家主母的规范对巫遥进行教育,据说,就连巫遥的性格,也是在问过谢家大公子喜欢的类型后,有方向性地培养的。 巫遥就是为谢真而生,可现在谢真死了,他又该去哪里呢? 葬礼活动结束后的晚宴中,宾客的视线频频落在巫遥脸上。 出自老牌世家的巫遥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一举一动赏心悦目。 他和传闻中一样,美得惊人。 虽然一般来说,男性不应用美来形容,但只要是看过巫遥一眼,留在脑海里的,便只剩了一个“美”字。 刚成年的巫遥身着一身黑,眼眶下隐隐有极淡的青,但这丝毫没有损害他的美貌,反而令他多了一股易碎的脆弱感。 谢真喜欢黑发,巫遥便是一头黑发。 事实证明,他也适合黑发。 站在人群里的巫遥鹤立鸡群,他黑发雪肤,目光清冷,仅是对视,不少宾客便在对方精致得毫无一丝瑕疵的容貌下败下阵来,无端生出一股自惭形秽之感。 谢真喜欢高贵冷淡的妻子,这会让他觉得有挑战性。巫遥的外在气质完美符合了谢真的取向,即使谢真离开了人世,巫遥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因为,他早已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教育中定格。 然而,高贵冷淡只是巫遥的伪装,他本人内里远没有这么高高在上。 可惜这个秘密谁也不知道。 迎着周围无数的打量,巫遥在心里叹口气,熟练地无视他人的眼光,从容地拿起一杯酒,轻抿一口。 如果有人问他,谢真死了,他有什么想法。 巫遥花了一秒,得出答案。 虽然谢真遭此横祸委实可怜,但从理智角度想,这也是谢真自己作的。 他觉得谢真死得好。 早就看这个花心的未婚夫不爽了。 第2章 即使现在父亲仍旧不放过他,强迫他住进谢家养子的家里,让自己勾引谢宁知,但那又怎么样呢? 这次可没有二十四小时盯着自己的家庭管家,也没有絮絮叨叨纠正自己所有言行的私人老师,更没有像死亡倒计时一样悬挂在视线里的婚礼日期。 父亲放自己离开那个家,他就如鱼入大海,未来过的都是好日子。 毕竟勾引一个人,一个月成功也是成功,一年成功也是成功,十年成功还是成功。 感情的事情很私密,巫和泽的消息来源只有也只可能是自己,那他阳奉阴违一下也没关系吧? 只要争取到时间,巫遥相信自己一定能逃离这双重豪门设下的牢笼,化出双翅,飞向自己的天空。 口中深红色的酒液刚被咽下,一道外力从肩膀处传来,杯中的酒水撒了巫遥一身。 “巫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带您去楼上换衣服……” 伴随着酒店侍者欲哭无泪的道歉声,巫遥轻轻放下酒杯,拿起桌面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脖颈上被溅到的酒液。 他眼眸轻扫慌乱的侍者,淡淡道:“没关系,带路吧。” 周围的宾客安静打量着这场意外,没有人上前解围,无数视线落在在正厅中略失仪态的巫遥,眼睛渐渐发直。 少年白皙秀颀的脖颈被红色的液体沾染,精致的锁骨上挂着几滴还未来得及擦拭的酒液。 这几滴红,像在白色宣纸上晕染开似的,让白璧一般的美人一瞬间落入繁杂的尘世。 少年眼波流转间,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绮丽,像染色的花瓣尖,轻轻搔动身边人的心。 侍者没想到巫遥脾气这么好,他愣了愣,良心隐隐作痛,但仅是一瞬,他又恢复了之前的作态,可怜兮兮地带着巫遥去往楼上的房间。 “巫少,请您进去换衣服,这是房卡。” 侍者交出房卡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门被关上后,巫遥才缓缓放松紧绷的背脊,靠着房门,悄悄松了一口气。 巫遥垂眸苦笑道:“说什么对不起……” 要不是这杯落在身上的酒,他说不定还得继续在那令人窒息的宴会中停留。 巫遥不喜欢这场宴会,四面八方各色同情的、好奇的、看好戏的眼神,让他本就疲惫的心更加痛苦。这些人的视线像蛛丝一般,一层一层缠在他身上,令他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好累啊……算了,不想了,先换身衣服吧。 贴着门板发了一会儿呆,巫遥来到镜子前,缓缓解开被酒水浸润的扣子。 他身上的纯黑礼服是谢植派人送到巫家的。 这件价值千金的礼服本应是婚礼上的洁白喜服,可现在谢真死了,便就成了无用的布,被谢植派人丢进黑色染料中染成不详的黑色,套进永远无法入门的无用之人身上。 是啊,无用……之后又会怎么样呢? 巫遥压下心里生出来的茫然,叹了一口气。他缓缓地脱下衣服,脑子里浮现今天的事。 世界上应该没有混成他这样的豪门长子了吧?像一只金丝雀,从一个笼子放到另一个笼子,存在的意义便是供人赏玩。 巫遥知道,自己的身份出现在葬礼上必然十分尴尬,可是他偏偏却没有拒绝的权力。他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挺直背脊,落落大方地来到谢真的葬礼。 要不是被泼了酒,说不定自己现在还站在觥筹交错的宴会中,用淡然掩饰不安和紧张呢。 ——谢真这家伙果然很讨厌,死了还要给他添堵。 脱下最后一条裤子,巫遥转身走进浴室。 他不是这场葬礼的主角,与其待在宴会上被当猴看,不如躲进房间里,调整心情,正视即将面对的未来。 想到父亲交代的事情,巫遥抿嘴,眸底划过一丝别扭。 唉,他是真的不想去勾引谢宁知。 也不会。 花洒里水声响起,浴室的地板很快变得湿漉漉的,雾气在浴室里升腾,模糊了美人骨肉匀称的身段。 开门声被水声所遮挡,脚步踉跄的男人在女宾的搀扶下进入房中,他面色绯红,双眼迷蒙。 向若淑把谢宁知放在浴室门口,幽幽看了一会儿,哼声道:“谢少,好好享受。” 巫嘉年紧张地呆在房外,见向若淑出来,他忍不住问:“妈妈,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谢宁知可不是吃素的,我们这样算计他……” 巫嘉年是巫遥继母生下的孩子,长得和巫遥有七分像,但因为眼底的虚浮,气质与巫遥天差地别。 巫嘉年虽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培养,十七年间也经历了一些商场的风浪,但还是第一次做这种阴私的事情。 向若淑神色微冷,用手按在巫嘉年的肩膀上,严肃道:“没关系,谢宁知还查不到我身上。年年,你记住,巫遥这孩子,必须嫁进谢家,绝不能留在家里。” “咚——” 向若淑话音落下没多久,房间里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她松了一口气,关门落锁:“儿子,我们分开走,这片的监控就要重新打开了,宴会临结束的时候,我再带人过来,后面你就别掺和了。记得,今天的事情不能和你爸爸说,妈妈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你。” 巫嘉年懵懂地点了点头,但想到谢宁知的身份地位和容貌,心中又忍不住嫉妒了巫遥一番。 第3章 他这个哥哥,从出生起就不用像他一样在继承人身份的压力下艰苦学习,只需要吃吃喝喝玩玩,再美美嫁个有权有势的男人,出嫁前靠爸爸,出嫁后靠老公,真是人生赢家。 可明明巫遥的生活都这么幸福了,他还老郁郁寡欢,真不知道在不开心什么——巫遥这副占了便宜还不知足的样子,总让巫嘉年火大。 不过幸好,过了今天,巫遥这轮月亮上就要出现瑕疵。 今晚京市的社交圈即将传出巫家长子自甘堕落,在前未婚夫尸骨未寒之时,为了前途不知廉耻,迫不及待地爬上谢真弟弟床的消息了。 他相信,这消息传出来后,就算之后巫遥成功嫁进谢家,那也是带着屈辱嫁进去的,嫁入豪门后的日子一定也过得不好。 想到这,巫嘉年心里舒服极了。 他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小礼服,脸上挂上社交专用的得体微笑,乘坐电梯重新回到宴会正厅。 作者有话说: 带带预收《鼠鼠我呀,死定了哟》,在专栏,感兴趣欢迎收藏!! [bkingx美人,漂亮老婆带球跑,身心双洁1v1] 这是一个所有生物都有兽态的星际社会。 顾吱因长相酷似仓鼠国小王子,接到了来自皇室的委托:代替小王子去黑豹国和亲。 “只用支撑三个月,时间一到,我们会帮你离开。”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笔巨款请动了名震一方的情报头子。银狐仓鼠摇身一变,成了传闻中凶狠残暴黑豹alpha的准新娘。 * 顾吱艺高人胆大,入侵国王的光脑,发现对方光脑背景用的竟是兔国omega小王子的照片。 众所皆知,兔国王子表面温柔高贵漂亮,绯闻韵事却席卷了全星际,是不折不扣的浪荡交际花。 顾吱:嚯,喜欢这样的?拿捏了。 拥有影帝演技的他当机立断进行自我包装,主打白天是温柔美丽小王子,夜晚是性感火辣小妖精。 ——问就是专为凶兽设计的梦中情人款老婆! 婚礼如期举行,全星际都在围观这场盛世婚礼。 最大的合法竞猜平台中平地起高楼,吃瓜群众纷纷下注猜顾吱会经历什么痛苦折磨。 可随之发生的一切,让所有赌狗惊掉下巴。 新婚夜,一切顺利,甚至有传闻茹毛饮血的黑豹alpha沉眠o色,三日未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接着,第一个十天,第二个十天,第三个十天…… 赌狗一边哭一边看,硬生生看着黑豹国王将那只仓鼠新娘视若珍宝,天天不要脸地携夫人去各国政(大)治(秀)访(恩)问(爱)? 倾家荡产的赌狗们:呜啊再次气哭了 * 为了提升星际形象,顶着茹毛饮血凶暴a名头的齐恶下聘娶了仓鼠国柔弱美丽的小王子。 本以为横竖只是丢一个工具人进皇宫, 可谁知道有个老婆生活可以变得这么好啊? 真香! 就在齐恶对顾吱沉沦上瘾后,三个月期满,莫得感情·向钱看·顾吱假死跑路了。 #豹豹不懂,豹豹大为震撼,豹豹暴跳如雷# 两年后,小仓鼠遍布星际的302个临时窝点全部失守。当晚,无家可归的顾吱被齐恶堵了个正着。 黑豹国王步步逼近惊慌失措的omega,怒火似乎烧尽了他的理智。 “跑什么跑?这就是你说的很爱我?” 就在战争即将爆发之时,墙角颤颤巍巍地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哭兮兮的小奶音在偏僻的街角响起—— “爸、爸爸,他是谁呀qaq?” [阅读指南] 1攻受身心1v1双洁,光脑背景是误会。 2强强+漂亮老婆揣崽跑文学+#我很优秀,老婆超爱我##我老婆呢?# 3新婚夜就do,都成年结婚了有啥不可do 4攻受在性格上都装了,暴露前可以根据传闻和后期找老婆的凶残行为,猜猜攻原本的性格是什么(提示:bking的内在往往让人大呼跌破眼镜) 第2章 『阴谋』 温热的水淋在身上,冲散了巫遥今日里的疲惫。 自从谢真死亡的消息传到巫家后,巫遥没有过一天安稳日子。从医院出来后,他先是被继母废物利用一样赶到谢宁知的公寓,又在思考如何能在巫和泽眼皮子底下阳奉阴违,短短几天就像几年一样,令巫遥苦不堪言。 而今天的宴会,则耗尽了他最后的能量。 水雾升腾,蜂蜜玫瑰味的沐浴露均匀浅涂,黑发美人白皙的身体上被抹上一片粘稠的晶莹。 渐渐的,巫遥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股陌生的热意从腹部传至全身,他腿一软,跌坐在浴室滑溜溜的地板上。 花洒坠地,喷洒的水打湿了巫遥柔软的黑发,随之后继无力地落下。 地板上的水积成一片,混着湿滑的泡沫,流入通水口。 “嗯……” 巫遥止不住地腿软,白皙的皮肤透出蜜桃般的红,他的眼尾不由湿润,眉宇间浮现细碎的潮红。 意识混乱,世界在巫遥面前碎成了一块又一块。 他紧咬着唇瓣,优美的肩颈拉成紧绷的弓,像绝望哭啼的天鹅。 浴室的门,就是在这时被推开的。 …… 巫遥做了一个梦,梦里大火漫天,浓烟笼罩整片山头。 第4章 下一瞬,一场急风骤雨从天而降。 浓稠的云在风中化成细沫,混在降得生疏的雨中。倾盆大雨很快找到了火源,漫山的山火在强势的雨泽中熄灭。 雨中的冰雹在山顶皑皑白雪里砸出一道深深的裂口,惊得远处的嫩芽在朦胧的水气中颤栗。 不知过了多久,雨下小了,但仍在天色里绵绵。 巫遥从梦中惊醒,迎面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对方深邃的眉眼令人惊艳,只是迷蒙的眸底仍残存隐忍的低热。 这张脸的主人,巫遥常常在公寓里见到。 谢宁知……? 巫遥吓了一跳,下意识用力推开仍在磨蹭的对方。 “哐当。” 谢宁知摄入的药物剂量比他还要多,现在还沉浸在情绪中。男人一时不查,被推得后仰落地,他的后脑恰好砸在花洒上,血色从他后脑勺流出。 巫遥心中一惊,他顾不上腰酸腿软,站起身搀扶着谢宁知离开浴室。 经历了这一遭,谢宁知也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巫遥顺利地扛着一米八五的男人走到床边,艰难地给他套上浴袍。 待将谢宁知安置好后,巫遥才小心翼翼地查看谢宁知后脑勺的伤口。 血已经止住了,但肿起了一个大包。 “怎么会这样……” 巫遥苍白着脸,皱眉思考,“谢宁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一变。 ——这是一个明目张胆的圈套。 巫遥顾不上身上的酸痛,立即从床边站起来,重新穿上自己那套脱在外面的礼服,迅速打扫好浴室的狼藉,拿起谢宁知的电话,拨通了对方助理的手机。 他压着声音:“小陈,谢宁知在301房受伤了,你安静一个人过来,不要声张。” 正在宴会里找不到老板的小陈助理如蒙大赦:“谢谢谢谢,不过,你是谁啊?” 巫遥来不及回答,迅速掐断电话。他给房门留了一条缝,随即通过房间的阳台不顾危险跳到隔壁房间的阳台上。 幸好,谢家为了举办宴会,把整栋酒店包了场,隔壁房间里没有人。 待做完所有动作,冷汗止不住地从巫遥额角冒出。 今晚大意了。 问题出现在他喝的那口酒上,酒里被下了药。 如果巫遥今天再喝多一些,说不定现在他会和谢宁知一样昏昏沉沉,到时候只要有人推开那间房间的门,有关他的爬床丑闻会传遍整个京市权贵圈,他也会被标上“谢宁知所有物”甚至是“谢宁知玩剩下的”这种侮辱性标签,再也没有任何清白可言。 有人算计了他和谢宁知,他们不想让谢家和巫家的联姻因为谢真去世而作罢,哪怕是丢尽颜面,也想让谢宁知这个养子成为谢真的替补,维系两大门阀之间的姻缘。 这个人到底是谁? 巫遥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具体的人,因为能想到的人选太多了,就在这时,他面色变得微妙起来。 缓慢流动的液体昭示着刚刚发生的一场混乱,粘腻的触感让巫遥的脸红了又黑。 他放下满腹心事,在新房间里迅速洗了个澡,热水划过青青紫紫的肌肤,巫遥不由皱起了眉。 梦中没有疼痛,可等舒服完,疼痛就蔓延上来了。 他侧过身子,紧敛眉目,莫名来气。 透过镜子可以看见,巫遥凝脂般的肩膀上有一道划痕,从上往下,横穿左侧蝴蝶骨。这道伤口是被谢宁知表链尖锐的角划破的,没流太多血,但划得有些深。 谢宁知…… 巫遥将这个名字认真记在心里,垂下眼眸,抿了抿唇,心情复杂,一时不知道明天该怎么面对谢宁知。 同居在一起本就不对了,现在他和谢宁知又有了这样一层关系。 虽然这顺了巫家的意,可事实上,一向听从家族安排的巫遥不想靠这种方式延续两族的关系。 虽然巫遥也是受害者,但谢宁知比他更无辜。 巫遥对谢真没有感情,所以对嫁给谢真一事没有太大的感觉,就像是完成他享受巫家培养后应尽的义务。 可若谢真死了,他的未婚夫真的成了谢宁知,巫遥会觉得很抱歉。 毕竟,他从小便觉得,比起关在牢笼里的自己,谢宁知这样的人很让他羡慕。 谢宁知刚入谢家时,处境不比巫遥好,曾让他生出一股同病相怜的惋惜。 可谢宁知却硬生生在荆棘之路中走出自己的道路,即使浑身鲜血,也不曾后退半步。 这样的人,巫遥很敬佩。越是敬佩,心里就越觉得自卑。 巫遥不在乎自己与谢真这种烂泥结婚后会发生什么,可他不想祸害谢宁知。 巫遥是从出生起就被折断翅膀的鸟雀,就算和雄鹰捆在一起,他也适应不了高空的烈风,而雄鹰即使在千米之上飞翔,脖子上也会挂上一道名为“牵挂”的丝线,再也没有纯粹的自由。 巫遥长在温室,无翅无爪,虽心向自由,却被团团迷雾笼罩,找不到出去的路。 他不想把雄鹰拉进他的黑夜中,而是在天幕间寻找一线光明,现在,他找到了。 ——谢真之死,在巫遥生命的迷雾中照出了一条光亮的路,让他总算能够逃离群狼环伺的巫宅。 他获得了短暂的自由,并且因这道微弱的光,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第5章 他想逃,他想离开京市,他想靠自己努力在异乡活下来! 事发后,巫遥从未有践行家族任务的打算,他只想通过假意妥协争取自己逃离的机会。 可是今晚的一切,毁了巫遥所有的筹划,他再次和京市的豪门财阀扯上关系。 ——从内到外,遍布痕迹的关系。 巫遥鼻子一酸,眼眶微红。他吸了吸鼻子,拿起纸巾,狠狠擦了擦眼角。 一场意外,让看得见的光被烈风围绕,似乎下一秒就会熄灭。 ……谢宁知打算怎么办呢? - 宴会此刻已接近尾声,巫家的女主人正和一堆豪门太太把酒言欢。 一名侍者忽然跑到向若淑面前神色凝重地说道:“向太太,三楼出了事,巫少爷希望您可以上去。” 向若淑收起脸上的笑容:“年年怎么了?” 侍者更深地低下头,支支吾吾道:“不……是大少爷……” 围观的豪门太太们都是人精,一听出事的是巫遥,眼睛都亮了。 热闹哪有不看的道理? “哎呀,巫遥怎么了?” “这孩子看着就乖,可别是真在楼上被谁欺负了。” “走,向太太,我们一起上去,真有什么事,大家都能替巫遥讨个公道。” 向若淑脸上为难:“这……万一是孩子的私事来找我帮忙……” “谢大少不在了,他还能有什么私事?” “就是,我看啊,既然都喊大人了,铁定是大事!向太太,你不是一向最疼孩子吗?再不上去,说不定巫遥这孩子就被欺负惨了。” 向若淑缓缓收起脸上的犹豫,装出一副着急的样子,一马当先坐上上楼的电梯。 一众豪门太太笑着跟着向若淑往楼上走去。 “巫少爷就在301房内。”到了三楼,侍者捧上一张房卡,“这是他交给我的房卡。” 向若淑眼中划过一丝亮光,稳住心神,缓缓用房卡打开房门。 屋内的中央空调一直在运转,暧昧的气味早已在换气中散尽。 向若淑没听到想象中的声音,她疑惑地往门内望去,却对上了一双冷得让她遍体生寒的眼眸。 “我没记错的话,今天的酒店是巫家的产业。” 谢宁知浑身低气压,他扯了扯嘴角,脸上浮现怒意,“向太太,你在我休息时带着一堆人闯进我屋,不知道巫叔知不知道?” 向若淑的脸在谢宁知的质问瞬间变红,她心中一紧,知道今晚事情办不成了。 为逃避责任,向若淑转头怒斥:“刚刚那个侍者呢?我们巫家什么时候聘请了这种故意闹事的员工?让酒店负责人过来见我!” 指着负责人的鼻子发完一通火,向若淑这才转头朝谢宁知赔礼道歉:“不好意思啊小谢,阿姨被员工骗了,一时间护子心切才闯进你屋子……这样,阿姨最近得了一块典藏版绿水鬼,明天我让遥遥带给你,当作阿姨打扰你休息的赔礼。” 谢宁知拧眉:“请叫我谢总。向太太,表就不用了,今天的事情性质非常严重,我希望巫和泽给我一个严肃的答复。要是你们的酒店配置的都是这样的服务,我认为,谢家和巫家酒店类的所有合作不必继续,毕竟,我们谢家可丢不起你们家这个脸。” 周围一片哗然,打量的视线飞快在两人脸上打转。 懂事的小陈助理见谢宁知表情不太对,他立即上前请走聚在门口的豪门太太们:“抱歉了,各位太太,我们谢总需要休息,请大家离开房间。” 浩浩荡荡的队伍被毫不留情地轰了出门,跟在向若淑身后的豪门太太们撇撇嘴,看向若淑的视线不免有些嘲笑。 落井下石的讥笑随之而来—— “啧啧,活了这么多年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光听一面之词就急吼吼跟着跑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去抓奸呢!” “向太太,你们和谢家是怎么回事?彻底闹掰了?怎么宁知这孩子说话这么不客气啊……” “哎,不是我说,以后啊,向太太做事还是得稳重点,毕竟我们这些太太代表的可是集团的形象。” “对啊,我一开始就觉得那个侍者不靠谱了,但见你着急也不敢拉你。” “唉,这时候就很怀念向姐姐了,她向来做事稳妥,可惜红颜薄命。” 圈子里有不少人瞧不上向若淑这个豪门继妇,毕竟她只是向氏远方破落户家的女儿,要不是巫和泽原配难产而死,向家又没有别的女儿,她还当不了这个豪门太太呢! 向若淑脸红一阵白一阵,久违地感受到了刚嫁进巫家对外社交时收到的屈辱。 她咬紧牙,胸膛剧烈起伏。 果然,巫遥这小崽子没这么简单,她明明就在301房里听到了水声! 一场风波过去,向若淑吃了个闷亏。 巫嘉年听到楼上的动静一直忍着没去看热闹,直到脸色难看的巫若淑下来后,他才凑到母亲身边:“妈妈,难道……不顺利吗?” 向若淑冷着脸,咬牙切齿道:“巫遥果然没有想象中的这么好对付,我打量了整个屋子,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他偷偷摸摸跑了。” 巫嘉年忍不住惊道:“跑了?他……那个药的药效还没过,他哪来的力气跑?” 这药可是他从狐朋狗友那里拿的,只要舌头沾到一点,就会□□焚身,没泻火之前连呼吸都困难,巫遥在这种状态下能跑哪儿去? 第6章 他明明在远处看着巫遥喝下了那杯红酒,药一定是凑效的! “你还好意思说!”向若淑瞪了儿子一眼,“我就说你一向是个乖孩子,哪里能搞到这种药,果然吧,你这孩子被骗了,那药的药效没有这么重。” 这话巫嘉年可不敢接,要是暴露出拿药给他的人,他妈又好奇调查一下,他私下里做那些混账事不就都暴露了? 想到这,巫嘉年露出一副乖巧听训的模样,讨好道:“妈妈,那不是爸管你管得严,有些事情只有我这个继承人有动手的空间嘛。你记下刚刚说话的那几个女的没?等爸把位置传给我,我就让他们好看!” 向若淑难看的脸色这才缓过来,她叹口气,怜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你啊,这么单纯,幸好妈妈在你身边,不然你可被巫遥打压得什么也不剩了。” 巫嘉年不以为意,巫遥嘛,不就是家里养的一个废物吗?巫遥从小到大都被限制死在“新娘课程”里,现在那脑子估计早就生草了。 他根本不能理解向若淑对巫遥的惧怕。 母子俩窃窃私语,巫和泽身边美丽的贴身助理上前传话:“夫人,巫总找您有事。” 巫嘉年眼中惊恐:“妈妈,爸爸难道要——” 向若淑一直提着的心瞬间揪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巫嘉年的肩膀以作安抚,跟着女助理去向巫和泽的私人包间。 刚进屋,一个巴掌就扇在她的脸上。 “蠢货。” 坐在真皮沙发上的巫和泽年近五十就已两鬓斑白,他极瘦,眉眼间满是岁月的痕迹,但西装笔挺,气势非凡。 今天的闹剧,巫家丢了几十年来都没丢过的脸,甚至还损失了一大笔生意。 巫和泽痛心疾首指着被保镖扇得两耳嗡嗡的女人:“你怎么就这么莽撞?谢宁知是这么好算计的吗?你那些小儿科的陷害手法,真以为就没人能看出来了?” 一个年轻的男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他嘴角冒血,显然是被狠狠打了一顿。透过红肿青紫的脸庞,依稀能看出他的原貌。 这人就是引巫遥进房,又给向若淑递房卡的侍者。 向若淑当即眼泪就流了下来:“老公,我还不是为了巫家,谢真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婚礼前两个月死了,我担心未来的合作出问题啊!现在不比十八年前,谢家彻底飞黄腾达,我们这种老牌贵族也只是瘦死的骆驼,很多项目如果没有谢家注资,根本做不下去。” 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这么努力为巫家着想,你竟然还让保镖打我!嫁给你这十八年来,我自认没做错一件事情,哪怕是做继母,也对巫遥疼爱有加。要不是为了巫家为了你,我怎么会对呵护了这么久的孩子下手呢?” 向若淑哭哭啼啼,要说一开始情感真假掺半,到后面却真情实感地哭了起来——她被巫和泽越来越冷的眼眸盯得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巫和泽冷眼盯着向若淑的脸,眸底阴沉,像只老谋深算的狼:“向若淑,记住你的身份。” 向若淑的哭声一顿,巫和泽冷冰冰道:“要不是向家有稀有金属开采权,向秋柏走后,你根本进不了巫家的门。这次的事情这一巴掌只是一个警告,下次如果你再插手巫遥的事情,我不介意向家换一个人过来做豪门太太。” “你只需要保持仪态和美貌,老老实实的帮我在外做夫人外交就行。其余多的,你不准插手。” 话说完,巫和泽接过助理递来的外套,绕过眼睛肿成桃子的向若淑,开门离去。 房门屏蔽了内外空间,呼吸着走道更清晰的空气,巫和泽却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朝下属吩咐道:“……带我去找巫遥。” 作者有话说: 去医院原因第五章 揭晓 第3章 『父子』 302房内,收拾好心情的巫遥透过猫眼看了一场门外的闹剧,心里散不去的闷火略微消散。 这个房间没有换洗的西装,他只能将脏了的外套丢进带烘干的洗衣机里。 闹剧结束后,巫遥脑子乱糟糟的,也不知该去哪里。他坐在床上,盯着洗衣机透明的门,看一圈又一圈转动的洗衣机,静静发了会儿呆。 在过去许多时间里,不允许去学校上学的巫遥,被困在巫宅时也是这样打发时间的。 幸好他聪明,在私教的教育下学得很好,十六岁参加高考的时候取得了优异成绩。 可惜,明明可以上清华学金融,却在巫和泽的要求下留在本市,学英语专业。 虽然本市的学校也还不错,但可惜了巫遥考出的分数。而且,巫遥从小就接受多语私教培训,也没有了解英美文学和社会的必要,因此没有理由到了大学还要继续深入学习英语。 可巫和泽却认为读英语专业更符合“豪门太太”这一身份,有涵养,又洋气。 最终,巫遥的第一志愿便被篡改了。 “唉。”想到不开心的过去,巫遥忍不住眼睛发酸,他给自己打气道,“没关系,现在我已经成年,过几天找到机会就去银行偷偷办卡,再想办法凑点钱,总能跑掉的。” 大学的两年里,巫遥只去学校上课,不住宿不社交,上完课教学楼下就有豪车接送,这让他与同学们产生极大的距离感,没有人敢过来与他这个高岭之花交朋友。 第7章 巫和泽用行动告诉巫遥,即使上了大学,他也逃不出巫家的手掌心。 过去的十八年里,巫遥的生活全是阴影,甚至,因为多年的挣扎都没有善果,巫遥每一次挣扎都需要比上一次更大的勇气。 曾经有一项动物实验引起了轰动——研究者在野兽小的时候就将它们放进笼子里,只要野兽触碰笼子就会放电击打野兽,几年过去,幼兽成年,它们适应了笼中的生活,即使笼子的材质在成年野兽的力气下极易被破坏,笼子也不再带电,野兽们依旧不会去触碰这条边界。 巫遥便是这场实验里的幼兽,但他是人,与兽不同。 就算关他的笼子坚固无比,每次靠近都要被电击,他也会不断尝试越狱。 迟来的疲惫席卷了巫遥全身,他躺在床上,视线不能再聚焦,喃喃道:“我能逃走的。” 睡意笼罩的一刹那,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巫和泽带着一身寒意走进屋子。 关门声很大,瞬间将巫遥从睡梦里惊醒。 巫遥茫然地看着闯入房内的男人,困倦的双眼渐渐被清明覆盖。 来了。 他心想。 巫和泽没有发现大儿子的微妙变化,他上前毫无礼貌地一把掀开巫遥的被子:“你现在就在这睡觉?” 他的视线落在巫遥脖颈间的青紫和微微红肿的眼睛上,脸色难看至极:“愚蠢,一个两个都蠢得要死。巫遥,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你要做的是把它利益最大化,而不是哭哭啼啼地藏起来。” 他平时对大儿子并不关心,真没想到,竟然养成了这副小家子气。 “我真是白培养你这么多年,竟然连勾引一个毛头小子都做不到。既然你已经与谢宁知上床,就应该牢牢抓着他不放,而不是任由他送你到隔壁,让你母亲丢这个脸!” 巫和泽认为一切都是谢宁知做的。 面对巫和泽的指控,巫遥知道,目前最好的做法就是占据主权。 巫遥定下心,拢了拢衣领,坚定道:“父亲,是母亲打乱了我的计划。” 他声音还沙哑着,但理智又冷酷,“谢宁知这个人不好靠近,母亲这一举动,如果败露就会彻底将我推到他的对立面。” 巫和泽眼刀子落在巫遥身上:“那是你没有魅力!” 巫遥五官清冷,不久前的床事却让他的眉眼多了一股艳色,他直勾勾盯着巫和泽,嘴角勾起一抹凉凉的笑:“父亲,如果我真的没有魅力,今天就离不开301房了。” 巫和泽冷哼:“我没见过哪个□□焚身的男人能做出把床伴赶去其他屋的行为。” “怎么会没有呢?” 巫遥低低笑出声,他毫不畏惧地回视巫和泽,脸上划过自信的光:“父亲,谢宁知不是一般的男人,他是谢家的鹰犬,行为自然会与众不同,不然也不能用养子的身份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位置。” 他笃定道:“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刻,至少现在,谢宁知认为,我是受害者,他也是受害者,我和他是一条船的。” “任务我已经有头绪了。既然今天谢宁知不想我落人口实,在危机前让我进302房,就证明他对我不是这么无动于衷,前几天的同居生活还是动摇了他那颗冷酷的心。” 巫遥的自信感染了巫和泽,他定目细思,脸色稍缓,确认道:“你心里真的有数?” 巫遥撩动头发,懒洋洋地勾起唇角:“父亲,其实啊,第一次床是最难上的,现在这个头已经开了,未来我会和他日日夜夜相处着,凭我的容貌和身体和性情,我敢保证,谢宁知在未来一定会不可自拔地爱上我。” 四目相对,巫遥彻底说服了巫和泽。 他认真打量了一眼越大越惹眼的儿子,心里的怒意渐消:“这可是你说的。” 巫遥道:“别担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 巫和泽颔首:“那就好。” 见对话要结束,确认了加害人的巫遥不想这么放过对方:“父亲,这次母亲扰乱了我的计划,我不希望之后她还来插手我和谢宁知之间的事情。一次我可能是受害者,次数多了,傻子都能反应过来我不清白。” 巫和泽爽快道:“这次是她不对,回家后,她自有她的惩罚。” 虽然急怒已过,但巫和泽还是忍不住叮嘱:“谢真已死,根据可靠消息,谢宁知的确是谢植的亲儿子,知道这个事情的人不多,你要趁现在抓紧拿下谢宁知,未来巫家的发展要靠你在背后努力。巫家养了你十八年,你要知恩图报。” 巫遥垂眸,嘴角的笑意渐消。 他竟然还没有对这些反复被巫和泽强调的话语麻木,再次听到依旧能毁了他所有的心情。 如果可能,他愿意将巫家培养自己的钱加倍还回去,以求一个自由身。 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欠了巫家。若可以选,他也不想生在巫家。 可惜,现在,刚刚成年的他,还没有反击的能力。 不过,巫遥相信,离开泥潭的一天,会在不远的未来降临。 现在,巫遥只能语气毫无起伏地附和道:“嗯,家族未来系于我一人身上,请放心,我懂什么叫感恩。” 巫和泽满意地点点头,他没看见,阴影中,巫遥的眼底划过的嘲讽与厌恶。 当一个豪门要靠姻亲关系维系体面和财富时,就意味着大厦将倾。 第8章 巫和泽还沉浸在背靠谢氏东山再起的美梦之中,可房地产已经没落了,他再努力,也抓不住早已消失的互联网风口。 技术跟不上,财富跟不上。 如果他懂急流勇退,敢于守财,这辈子倒也能过得不错。可巫和泽一心想将巫氏做大做强,却没有那个能力,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 十八岁的巫遥都懂的东西,为什么巫和泽就是不懂呢? 巫遥目送着巫和泽离开,忽然间发现,曾经父亲强势又高大的背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微微佝偻,他的黑发也悄悄染上白霜。 即使巫和泽套上了提精神的西装,也遮不住他身上日暮的惨淡。 都是局中人,谁活着都在挣扎。 “滴——” 洗衣机完成了烘干,发出一道机械声,巫遥从恍惚中苏醒,拿出干燥的干净外套,收拾齐整后,出门坐上豪车回到谢宁知的公寓。 越靠近公寓,巫遥的心脏收得越紧。 到底要怎么和谢宁知解释呢? 但很快,巫遥就发现自己担心得太早了。 一连四天,谢宁知都没有回过家,每晚睡在公司。助理小陈倒是回来给冰箱添了几次蔬果,关心了闲在家的巫遥几声。 渐渐的,巫遥紧张的心松弛下来,甚至趁没人管他,他揣着偷出来的身份证去银行办了张卡。 揣上自己的卡后,巫遥漂浮不定的心彻底静了下来。 接下来,只要拖延时间,攒下钱,他就可以跑路了。 七月十八日傍晚,落日的余晖化作云朵助燃的材料,点亮了整片天空。 谢宁知的平层公寓内,巫遥熟练地在厨房用冰箱的食材给自己做一餐好吃的。他从小接受厨艺的培训,不管是西餐还是中餐,都能做得极好。 今天巫遥打算吃简单点,所以只蒸了两个红糖发糕,煮了一小碗桂花酒酿。 甜甜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巫遥穿着黑色的丝绸居家服,仅有白皙的手腕脚腕露在外面,肌理细腻,骨肉匀称。 食物的蒸汽冲散了巫遥眉眼间的冷淡,令他多了几分柔软的气息。 “滴——” 指纹锁解锁,谢宁知带着夏日的暑气走入空调房。 年轻的总裁高大俊美,脸如雕刻般立体,气势非凡。 只是他眼神疲惫,在看到公寓里的烟火灯光时有些恍惚,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个屋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巫遥端着碗放在桌上:“谢宁知?” “嗯。” 谢宁知点头,脱下轻薄的西装外套,扯开领带往浴室走:“你继续,不用管我。” 巫遥眼底划过疑惑,目送谢宁知进入浴室。 谢宁知怎么这么平静? 据巫遥所知,谢植把他当成谢真的所有物,同意他和谢宁知同居的底层逻辑是——派听话的狗看管主人的重要财富。 前些天的相处,巫遥大致摸清楚了状况。 谢宁知从未怀疑过他的身世,一直认为自己是谢家收养的孩子,全心全意为谢家服务,因而深受谢植的重视。 曾经谢真进局子,都是谢宁知跑前跑后,才把人捞出来的。 他就像一条忠心耿耿的大型犬,一门心思服从于谢家。 本以为谢宁知这几日的避而不见是接受不了和自己上过床的事实,但今天,巫遥浅浅一看谢宁知,便觉得,对方可能不知道那晚具体发生了什么。 可这可能吗?巫遥自己都记得清清楚楚。 巫遥解下勾勒出柔韧腰线的纯色厨房围巾,坐在椅子上静静喝着桂花酒酿,眼眸里划过深思。 ——不会是最后磕那一下,磕到谢宁知脑子了吧? 谢宁知站在花洒下,水划过他结实的胸膛,淅淅沥沥落在地上。 他脑后的肿包已经消了,但内部的淤血依旧存在。 医生说,淤血块很小,短则三五天,长则一两年,谢宁知总能想起那天晚上丢失的记忆。 向若淑的出现昭示了一场已经发生的阴谋,但可惜,现在的谢宁知想不起来他到底是怎么出现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陈助理来前的几小时内,房内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的记忆有短暂的跳跃,上一秒还在宴会饮酒,下一秒就出现在酒店的床上。 甚至身体出现了诡异的愉悦反应,浑身上下神清气爽,就像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样,舒服极了。 除了后脑勺特别疼。 一切都成了谜团,谢宁知从陈助理这里确认了房内不止只有他一人的信息,随后,他花了好几天调查监控,可却被告知那段时间内的监控数据损坏,全部修复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 也有去查那晚被向若淑提到的巫遥,可派人连续跟踪了巫遥几天,发现对方没有任何异样,甚至生活十分平淡。 酒店给向若淑递房卡的服务员消失无踪,一切的嫌疑都指向巫家,可巫家却在事情发生后丢了大脸,如果真是巫家做的,那他们到底图什么? 这就说不通了。 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谁对他做了什么,谢宁知到现在也无从得知。 洗完澡,谢宁知换上睡衣走出房门,迎面看到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巫遥。 “他是你哥哥没过门的老婆,不能便宜谢家以外的人。这段时间,你和他住一起,负责监视他,别让他起别的心思。等我问清楚冥婚的步骤,就让巫遥去陪我儿。” 第9章 谢植的话在谢宁知脑海中回响,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停下往卧室走的脚步,转而走向巫遥。 监视,冥婚。 虽然谢宁知冷血,可也不是没有良知的人,一个人决定不了自己的出生已经很悲惨了,如果还决定不了自己的死亡,那就更值得同情。 虽然谢宁知忠于谢家,但他遵纪守法,不会眼睁睁看着谢植走向违法的道路。 无论酒店那晚的事情与巫遥是否有关,他都会保住在危险区被迫停留的巫遥。 答应谢植和巫遥同居,说到底,并不是同意去监视巫遥,而是打着监视的幌子,光明正大地保护对方。 毕竟,谢宁知认为,没有人是为了另一个人而生而死的。 因为这一层关系,谢宁知不免对巫遥有些心软。几日的跟踪无果后,他担心谢植忽然动手,便放下疑心,回到了公寓。 客厅的空调开得很大,鼻翼间依稀传来蜂蜜玫瑰的甜香,隐隐约约有些熟悉的感觉。 公寓的沙发是真皮的,现在皮质的沙发上却铺了一层毛绒绒的沙发垫。巫遥窝在沙发上,明明已经满了十八,可体型上却像一只兔子,小小只,蜷缩在沙发。 谢宁知的视线落在巫遥半梦半醒间大敞的领口,当看到对方雪白细腻的肌肤之时,眉心紧蹙——要是巫遥在这里睡着了,指不定要感冒。 他推了推巫遥,低声道:“困了就回屋睡。” 巫遥下意识抓着谢宁知的手,用头蹭了蹭,声音又轻又软:“嗯……谢宁知?你总算回来了……” 见巫遥不配合,谢宁知揉了揉额角,为难地站了一会儿。最后,他从卧室拿出一张毛毯,抖了抖,把春光乍泄的美人盖了个严严实实。 “我把空调调高了一些,你爱在沙发睡,就在沙发睡吧。” 说完,谢宁知转身回房。 连轴工作了好几天,公司的床很硬,谢宁知睡得不舒服,现在他也有些累了。 客厅的灯被调成睡眠模式,在幽暗温和的灯光下,毛毯里的巫遥睁开了双眼,眸底清明,没有半点睡意。 感受着毛毯带来的暖意,巫遥心情复杂。 谢宁知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看起来的确如此,他对巫遥丝毫没有欲念,即使见到毫无防备的巫遥,也能做个单纯的好心人,担心他着凉,替他盖被子……亏巫遥专门露出肩膀到胸口还未消散的吻痕,谁知道对方眼睛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巫遥攥紧了手里的毛毯。空调持续散发冷气,他舍不得来之不易的温暖,将自己更好地裹进毛毯之中。 谢宁知现在对他很温柔,所以,如果对方真的什么也不记得,那他之后的计划就要大改了。 但此事需谨慎,明天……明天他再试探试探。 第4章 『擦药』 说来也奇怪,明明昨夜睡前巫遥满腹心事,但从清醒到入眠,也没花多少时间。 再次醒来时,房间里已有早餐的香味。 谢宁知戴着耳机坐在沙发的另一角,一大早就在开跨国的会议。他很少发声,即使说话,也刻意压低了声音。 他怕吵到我。 巫遥忽然有了这个想法,但随即又被自己荒谬的猜测吓了一跳。 他立即在心里否定——如果谢宁知不想吵到他,就不应该来客厅开会。 察觉到沙发另一侧的动静,认真工作的男人分了一丝视线给巫遥,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餐桌,上方放着私厨外卖的盒子。 谢宁知关闭麦克风,朝巫遥道:“起床洗漱,吃早餐。” 他今天不是有意到客厅来的,只是公寓附近的基站今天出了些问题,只有在客厅才有网络信号。 “吃饱了后,和我去公司。” 刚醒的巫遥还有些懵懂,往日里打理得整整齐齐的发丝有几缕正调皮地翘起。听到谢宁知的话,他微微睁大眼睛:“去谢家的公司?” 谢宁知淡淡道:“嗯。” 他没有过多解释,和巫遥简单说完就打开了麦克风,看起来非常忙碌。 过了一会儿,谢宁知冷着脸,用极低气压将年中汇报里的问题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地指出来,他似乎遇到了一些工作上的问题。 巫遥识趣地没有去打扰谢宁知。 他坐起身,走进自己卧室里的小浴室,刷牙洗漱后,拿起一瓶香水,往自己身上喷了好几下。 香水和宴会那晚的沐浴露是同一个牌子,味道是蜂蜜玫瑰。 喷完香水,巫遥凑近镜子,拉下睡袍宽大的领口,侧过身仔细观察肩膀。 距离事发当晚已过去了四天,谢宁知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已经很淡了,若不特意去仔细扒着看,是不太能看出的。 现在唯一能证明那晚激烈的罪证,就是从肩膀划至蝴蝶骨的伤口。它有些深,且位置特殊,找医生擦药会有些小题大做,自己上药吧,又上不全。 巫遥努力过了,可直到今天,伤口也没有丝毫痊愈的痕迹,甚至,因为沾过水,它已经有些浮肿,即使不碰,也又刺又疼。 看着伤口,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巫遥的脑海,他回到卧室换上一身更为宽松的衬衫,解开最上面两颗扣子,露出分明的锁骨。 他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侧脸转过完美的角度,轻轻扬起眼尾,练习道:“帮我……涂药。” 第10章 少年声调生涩,显然很少这样要求他人,语气中有一股淡淡的涩意,即使一个人练习,眼尾也浮现一层浅浅的羞红,惹眼至极。 察觉到自己刚刚的姿态,巫遥冷下脸,紧紧皱眉。 不,不对,这样太奇怪。 今天的试探计划和昨天的不一样,因为情况有变。万一谢宁知并没有失忆,这种动作,太不妥当。 巫遥又不打算真的按巫和泽的要求尽职尽责勾引谢宁知,毕竟,等他再周旋一年存下点钱再拿到毕业证后,他就要跑路了。 谢宁知最好和他没有感情纠纷,这样对谁都好。 他今天只是想要试探,对,没错,试探。试探结束后,如果谢宁知真的忘了,他就安心做对方的同居人,绝不闹任何幺蛾子。 巫遥轻轻咳嗽一声,闭上眼回忆曾经巫嘉年养的一只名叫森森的高冷布偶猫,重新抬眼,视线微冷,低声道:“帮我涂药。” 黑发少年眉眼精致,即使露出了肩膀,也丝毫没有艳俗的勾引感,反而坦坦荡荡,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 巫遥拉上衣服,在心里点头。 没错,就要这样。 这种态度才是对的,就算谢宁知并没有忘记那晚的事,也会被自己拉开距离的态度影响,明白自己不想追究和纠缠。 至于让对方擦药的行为?没关系,如果谢宁知记得那晚,那由他表链划破的伤口说不定还能引起谢宁知的愧疚,这对他是有利的。如果不记得,只要自己态度端正,那也只是因为伤口位置需要帮助,没什么奇怪的。 巫遥用凉水再拍了拍脸,在心里给自己加油,他擦干脸,定了定神,推开门走回客厅。 谢宁知此时已经开完晨间会议,他坐在餐桌前,笔记本电脑的光打在他的金丝眼镜细框上,让西装革履的他多了股斯文败类的感觉。 见巫遥走出房门,谢宁知停下浏览工作邮件的动作,转头朝对方道:“早餐还热着,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点了一些。” 他的眼睛扫过巫遥湿润的发丝,目光落在巫遥的衣服上,微微停顿。 巫遥没有察觉谢宁知的视线,他满脑子是刚刚实验出的动作要领,机械地拉出椅子坐下:“谢谢。” 桌子上的早餐热气腾腾,一眼看去,法式焦糖吐司散发着甜甜的香气、谷物水果碗颜色丰富,燕麦粥热气腾腾,竟都是甜口的早餐。 巫遥拿勺的手悬在碗上,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谢宁知怎么知道他喜欢吃甜的? 见巫遥半天没开吃,坐在他对面的谢宁知疑惑问道:“怎么了,不喜欢甜的?” 虽然和巫遥同居的时间有限,但根据谢宁知的观察,巫遥挺喜欢甜的。 昨晚他回来的时候,巫遥把整个屋子都搞得香香甜甜,就连现在,他的鼻尖也能闻到不知哪里传来的蜂蜜与花香。 巫遥眨了眨眼,微笑道:“谢谢,喜欢的。” 巫遥眉眼清冷,虽然回复得很礼貌,但落在谢宁知眼里却有几分客气疏离,冷淡得让谢宁知觉得,昨晚巫遥拉着他的手撒娇的场景是自己的臆想。 他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巫遥。 作为巫家从小培养的“联姻工具”,巫遥的用餐礼仪极好,餐具与餐具之间没有一点碰撞的声音传出,细嚼慢咽的动作也斯文至极,就像欧洲皇室出身的小王子,一举一动赏心悦目。 小王子眼底淡淡的愉悦与放松让谢宁知明白,这顿早餐合了巫遥的心意。 谢宁知喝咖啡的动作越来越慢,视线也不由从电脑屏幕挪到巫遥脸上。 见巫遥吃得香甜,他的心情也受到巫遥的影响,变得轻快起来。 真单纯,什么都展露在脸上。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垂眸遮住眼底划过的笑意。 谢真已死,巫遥与谢家再没有了关系。等他说服了谢植,巫遥就能解开身上来自谢家牢固的枷锁,重获自由之身。 偶尔做一下好事,这种感觉,还不错。 巫遥不知谢宁知心里的小九九,他安安静静吃完了早餐,拿起餐巾擦拭嘴角。 谢宁知看了眼手表,向巫遥建议:“一会儿要去公司,你想换件衣服吗?” 他倒是不介意巫遥穿着宽松舒服的衣服和他去公司,毕竟巫遥不是自己的员工,他管不着。 谢宁知这样建议,是因为公司里大家的着装都比较正式,他认为巫遥讲究礼仪,设身处地替巫遥考虑后,担心巫遥穿成这样出现在公司会觉得不舒服。 巫遥眼底闪烁微光,他的手缓缓在谢宁知面前解开扣子,拉下衣领,微微侧过身,露出半边光洁的肩膀。 肩膀上一道红痕如碎玉的裂痕,衣衫下若隐若现的蝴蝶骨像绚丽的幻梦。 巫遥像古希腊雕塑里半遮半露的美少年,每一寸都是美的,气息圣洁,姿态魔魅。 谢宁知平静的目光微变,缓缓睁大眼眸:“你……” 巫遥牢记脑海中的动作要领,清清冷冷的视线坦荡地回视谢宁知:“帮我涂药。” 少年声音单纯,动作也毫无防备。 谢宁知按了按鼻梁,忽略了心里异样的悸动,将跑偏的思路拉了回来,目光落在巫遥肩膀一路往下红肿的伤口。 这道伤口进入谢宁知的视野,他的头痛了一瞬。忽如其来的钝痛让谢宁知猝不及防,他忍不住紧锁眉头。 第11章 几秒钟的安静简直让巫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谢宁知不说话……他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冷汗从巫遥额角滑落,他眼神闪烁,但硬撑着没有先开口露怯。 幸好,接下来谢宁知的话让他如释重负。 直到一阵疼痛过去,谢宁知才有精力去打量巫遥肩膀上看着十分严重的刮伤。他嘴角拉平,沉声问道:“怎么弄的?” 太好了,他真的不记得! 巫遥压抑住跃动的心情,拿出计划中的说辞:“在厨房撞到墙壁上挂着的银叉,不小心刮到的。” 银叉? 谢宁知想了一会儿,回想起之前客户送给他的一套装饰餐具,应该是被小陈放在厨房里了。 那刀叉不算尖锐,但巫遥细皮嫩肉,的确有可能受伤。 谢宁知站起身从公寓的药柜里拿药:“抱歉,我让小陈今天回来检查公寓的安全隐患。” 巫遥点点头,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冰冷的指腹轻柔地落在他的肩膀,膏状的药被体温融化,黏黏腻腻覆盖在伤口之上。 刺痛的感觉很快被药物的清爽覆盖,巫遥的头渐渐垂了下去,发丝间露出的耳垂红得发烫。 不知是放松下的身体太敏感还是谢宁知的手法太糟糕,总让巫遥回想起那深沉的夜晚。 巫遥在心中唾弃自己,可大脑无论如何也不能从过去的场景中抽离。 不应该的…… 可是,对方的手,也曾这样或轻或重地一遍遍抚摸他的背脊。 越不想去回想,一些记忆就越鲜明,涂药涂到最后,巫遥的手攥紧衣摆,头顶冒了烟。 谢宁知专心致志地给受伤的巫遥涂药,动作轻柔也只是避免不该存在的二次伤痛,他全神贯注,丝毫没有发现巫遥的异样。 待最后一丝红肿被乳白色的膏药覆盖,他才松了一口气。 “好了。” 话音落下,巫遥没有反应,谢宁知疑惑朝对方看去,“你怎么了?” 巫遥连忙扣上衣服,白皙的脸颊上飘着红霞,眼眸比平日里更加水润明亮。他站起身,后退一步,躲开谢宁知的视线,小声道:“谢……谢谢。” 蜂蜜玫瑰的香味在客厅弥漫开来,巫遥小鹿一般受惊的眼神让谢宁知有些无措。 他深吸一口气,皱眉道:“是药涂在伤口上有些疼?中午我有时间,可以陪你去医院配药性没这么烈的药膏。” 巫遥别过脸,低低道:“不,不是……药很舒服。” 谢宁知再三确认:“真的没事?” 巫遥耳朵发烫,恨不得钻进地里:“对,没事,谢谢你给我涂药,上班要迟到了,我们出发吧。” 想到公司里正在等他们的人,谢宁知这才作罢:“要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决定帮巫遥一把,谢宁知就不希望巫遥在他的地盘出事。 这是他的完美主义。 作者有话说: 推推预收,欢迎收藏~《叮!您的小向导饿了![养崽+论坛]》 4s级顶级哨兵金夜羽与怪物主宰同归于尽,再次睁眼,回到了自己六岁时。 “叮!您的小向导饿了!” 脑子里忽然传来奇怪的系统音,眼前蓝光一现,居然出现了最强向导的幼年投影。 他早逝的亡妻——楚星。 四岁大的幼崽孤零零抱着膝盖躲在孤儿院后山,小奶猫精神体也蔫蔫的,没有任何精神气。 “请投食,请投食。” “叮,投食成功,小向导成长值+1~” * 楚星是被判定为无法觉醒的废物崽崽,总是被孤儿院的哨兵欺负。 直到有一天,他脑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道神奇的声音。 “叮,幼崽楚星已被领养成功,领养人:***。” 与此同时,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面出现在楚星的面前。 楚星懵懵懂懂地发现自己绑定了一个叫崽崽成长系统的东西。只要他按照系统要求完成任务,努力向着成为最强向导的目标前进,就能获得奖励。 他甚至能进一个神秘论坛,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胡乱发言,有未来的剧透,有热情的夸夸,最重要的是,论坛隐约透露了神秘饲养人的信息。 “为什么养崽的也是个小屁孩?” “金发,金瞳,饲养员也很可爱。” “自己饿肚子也要让崽吃饱ww好感度倍增~” “哇我惊呆了,居然是传说中金家的那个孩子!” “他们离得好近要见面了~啊啊小心脏怦怦跳!!” 领养人信息渐渐被论坛发言者们爆出来,楚星对一直帮助自己的小哥哥越来越好奇。 * 终于,名声鹊起的两人凭着优异成绩在第一军校见面了。 金夜羽贪婪地抱着朝思暮想的老婆,嘴上却说着纯良无比的话:“楚星,真高兴见到你,要不要和我组固定队?” 初长成的向导笑着回应:“当然可以,我的朋友。” 在相亲相爱的“朋友拥抱”下,自认伪装到位的哨兵没看到,怀里的少年悄悄红了脸;害羞的向导也看不见,桀骜不驯的鹰黏糊糊地贴着刚刚断奶的猫,张着漂亮羽翼,圈地为我。 这张“世纪拥抱”的录像在多年后点爆了网络。 第12章 无数将漂亮楚星当成梦中情人的哨兵眼红地冲爆了金夜羽的个人哨兵主页,愤怒地在官宣博文下留言。 “好小子,看着浓眉大眼,没想到一开始就对我老婆心怀不轨!” “啊啊啊啊当初我怎么没看出来!” “cp党安详闭目,点我主页,看安利视频直线入坑。” “当初我就该好好学习,考进第一军校先下手为强!” 论坛看漫画的异世界看们客微微一笑。 是谁追更到凌晨三点,是谁在看到第一次亲亲时鬼叫声吓坏邻居,又是谁看着越来越耀眼的星星们母爱变质,他们可不知道:) 第5章 『出气』 公寓买在公司附近,开车只要十五分钟就能从公寓抵达谢氏,决心不作妖以求安稳度过同居期的巫遥坐上车没有说话,行驶的车里弥漫着淡淡尴尬。 窗外的景色飞逝,短短的十五分钟变得尤为漫长。 巫遥脸上的热意已经退散,他看似在看窗外的景色,实际正用余光打量谢宁知的神色。 认真开车的谢宁知没有说话,他现在有些回过神来,脑海里反复浮现这几日的巫遥。 一会儿是穿得清凉躺在沙发上,却在自己来后睡意朦胧地拉着他的手撒娇的巫遥;一会儿是优雅坐在餐桌前吃饭的巫遥;一会儿又是在自己指尖下红着耳朵微微颤抖的巫遥。 巫遥乌黑却沾着水意的发,清冷却带着羞意的眉眼反反复复占据了他整片大脑,所有碎片像令人成瘾的毒药。 他拧了拧眉,对自己这超过规定界限的在意感到莫名其妙。 巫遥先有些受不了沉闷的气氛,他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转头询问:“谢宁知,你带我去公司,是有什么事?” 谢宁知散发的思绪在巫遥的询问下勉强收回,他道:“我记得你是英语专业,今年大三,对吗?” 巫遥不明所以:“嗯。” “公司有一批海外合同需要二审,工作量比较多,公司想外聘一些专家处理这些工作。小陈说你现在没有课,每天呆在家里无聊,我查了你在校成绩,觉得你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巫遥有些惊喜,他不好意思地问道:“有工资……吗?” 这话让谢宁知觉得古怪。 巫家的大少爷,从小到大都没有短过吃和用,怎么会这么在意钱财?而且……最重要的是,巫遥浑身上下散发着清冷的气质,忽然谈钱,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分神看了一眼巫遥,意外发现,巫遥是认真在问。 谢宁知:“……当然,我们是合法公司,不仅会按劳务报酬标准付费,还可以给你提供实习章。” 巫遥心脏怦怦跳,刚刚感觉到的尴尬被一扫而空。他轻轻咳嗽一声,矜持又真挚地朝谢宁知道:“谢谢。” 谢宁知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移开视线,声音沉稳:“嗯,不客气,公平买卖罢了。” 美人亲自打碎了笼罩在他身上的清冷气质,漂亮的眼尾弯弯,像钩子一样,勾得谢宁知心跳慢了一瞬。 虽浸淫商场多年,可谢宁知也只比巫遥大了四岁,满打满算,还没过二十二岁的生日,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谢宁知不是没有见过好看的人,只是那些人眼睛太不清澈,像狂蜂浪蝶,闻到他身上新鲜的富贵气息就不知死活地肆意靠近,反而惹了他的厌烦。 巫遥则不一样,他本就出身高贵,身份也比较特殊,相处这些天,他没感觉到一丝一毫不舒服。 谢宁知为自己找到了借口——他脑海里会反复浮现巫遥,纯粹是因为男性的劣根性。 即使是他这样的工作狂,只要身边出现一个方方面面都让他满意的对象,基因里的求偶本性就会苏醒,不停歇地通过各种方式告诉他要开始狩猎。 这种求偶本性只是血脉中的兽性复苏,但谢宁知是人类,要学会克制这种不理性的想法。 是的,他要忽视这些信号,继续做一个工作狂,把谢家做大做强。 只要他没问题,巫遥没问题,那一切都不是问题。荷尔蒙是经过科学验证的存在,但只要自己不回应荷尔蒙的召唤,就能保持冷静。 短短十五分钟,足够让谢宁知理清自己的思绪,下车时,他看向巫遥的视线恢复了客气与冷漠:“巫遥,跟上。” 想到向自己招手的薪水,巫遥心情愉悦地跟上谢宁知。 他们从停车场乘坐总裁专用电梯直达顶楼,当看到顶楼会客厅里面坐着的女人,巫遥惊诧地看向谢宁知。 向若淑脸上挂着尴尬的笑,一见两人过来就迎了上去:“谢总,遥遥,你们可算来了。” 谢宁知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巫遥不明所以,也不动声色地跟着坐下。 秘书推开门,端来蜂蜜柠檬水放在桌上。谢宁知拿起柠檬水放进巫遥手里:“喝点水润润嗓子。” 向若淑看着他们俩旁若无人的样子,心里又生气又开心。 生气是因为巫遥这孩子只不过离家几天就会给长辈使脸色了,开心是发现他们俩人关系好,自己的目的很有可能达到。 巫遥端起杯子淡淡抿了口,谢氏的秘书泡柠檬水的水平很高,酸和甜在杯中完美地融合,很好喝。 谢宁知也端起水杯浅喝一口,慢悠悠放下杯子后,才抬眼凉凉朝向若淑看去:“向太太,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第13章 四天前就预约见面,结果被告知只有今天谢宁知才有档期,向若淑也等得没脾气了。 事实上,比起发怒,她现在恨不得跪在地上求谢宁知对他高抬贵手。 “谢总啊,我今天来呢,就是想和你说一下那天的事情。” 谢宁知眼中划过不耐:“嗯,那天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一切都是误会。” 向若淑紧张地捏了捏手里的杯子,尴尬道,“对……那既然是误会,谢氏能不能不要因为这点误会停了和巫氏的酒店类合作?” 谢宁知真的是个狠人,说到做到。这几天里,巫氏简直闹翻了天,巫和泽更是对她下了死命令,要是无法平息谢宁知的怒火,就要拉她去办离婚手续。 虽然向若淑认为这只是巫和泽想娶一个更年轻漂亮的老婆找的借口,即使没有这件事情,因为巫家这些年来已经有了自己的稀有金属开采权,她和巫和泽这存粹由利益结合的婚姻也差不多走到头了。 但向若淑可不甘心,巫氏太太的位子她可不想让给其他人,只要这件事情解决了,凭着她儿子继承人的地位,巫和泽就不会再考虑动他。 所以,向若淑今天就算不要这张老脸,也得求得谢宁知退让。 想到这里,向若淑狠心道:“如果谢总对之前的误会轻拿轻放,作为歉意,我代表向家让出今年公司30%的开采权。” 谢宁知冷笑一声:“向太太,谢家与巫家的合作问题,并非出自于我本人的私心报复,而是因为巫家的酒店本身就存在各类合作隐患。” 他从会客厅的柜子里拿出一打文件:“如果您不死心,就自己看看吧。” 向若淑愣住,她翻阅手里的文件,越看,手颤抖得越厉害。 员工偷窃客人的奢侈品、在房间里安装隐蔽摄像头、地沟油供餐…… 每件案例拿出去都足够惊爆热搜,成为国民度极高的社会新闻。 谢宁知点了点桌面,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向若淑身上:“事实上是,就算没有误会,谢氏也已经在寻找新的合作商了。巫家酒店的这些问题,巫总全都知道,这些新闻也是他花钱压下去的。” “我不明白向太太来这里的用意是什么,因为两家合作终止是必然的未来,您造成的有损我颜面的误会只是将合作结束的时间提前了。从发展的角度看,您认为一年份30%的稀有金属开采权能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吗?我不是目光短浅的人。” 向若淑心里凉成一片,她想着交涉失败的后果,嘴唇都抖了起来。 急病乱求医,她的视线落在不远处安静喝蜂蜜柠檬水的巫遥身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遥遥,你是巫家人,总不能看着自己家生意被砸吧?凭你和谢总的关系,总能说上点话吧?” 问他? 巫遥心中只觉好笑,难道向若淑认为算计了自己后,他还要对着她笑脸相迎,为她各种筹算吗? 真蠢。 巫遥后退一步,断然道:“我和谢总没有关系。” 这句话不仅回应了向若淑,也是做给谢宁知看的。 巫遥总算看明白了谢宁知今天带他过来的目的——他虽然忘记了那晚发生的事情,但仍不放弃寻找真相,竟想从绝境里的向若淑嘴中抓出蛛丝马迹。 谢宁知仍在怀疑那晚的对象是他。 向若淑大声道:“胡说,什么没有关系,你明明……” 谢宁知的视线让巫遥芒刺在背,他非常清晰明确地得出结论——这时候,自己绝对不能露出马脚,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毕竟,向若淑又不是直接跑到他房间抓了个现行的巫和泽,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在向若淑面前承认那晚发生的所有事情? 他说没发生就是没发生。 按照巫遥对巫和泽的认识,他不会把自己在继母的算计下胡乱与前未婚夫弟弟滚床单的事情到处乱和别人说,这个别人,自然也包括了来自向家的“向太太”。 这是极其丢脸的丑事,巫和泽是利益极致主义,他既然把“勾引谢宁知”的任务交给了自己,就不会让其他人影响到他的计划。 更何况…… 想到离开家前自己曾撞破的奸情,巫遥心中笃定,巫和泽早就想离婚了。 所以,迎着向若淑通红的眼,巫遥故作受惊,漂亮的眉眼间笼罩悲意。 他的声音低落:“妈妈,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你也知道,让我住进谢总家,是巫谢两家共同的决定。” 向若淑愣在当场,她怎么也想不到巫遥对着她玩这套! 她怕之前做的事情爆出马脚,又惊又怒道:“你干什么,你说这些干什么?” 巫遥道:“谢真的事情让大家都很伤心,我也是差点就跟着谢真一起去了。家人们担心我自己一个人呆着又想不开,才让和我年纪相仿的谢总照顾我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我一直在调整心情,根本顾不上其他……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和谢总清清白白,并没有什么您想象的特殊关系。” 他微抬起头,眼眸直直对上慌乱的向若淑,若有所指道:“我最近和谢总住,心里很安心,已经有一段时间不需要靠安眠药入睡了。” 巫遥加重了“安眠药”三字的音,不出意料,向若淑嘴唇发白,神色也灰败了下来。 果然,那个保姆和向若淑脱不掉干系。 第14章 猜测得到应验,可巫遥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只能说幸好,现在也算是因祸得福,离开了龙潭虎穴般的巫家。 巫遥的话半真半假,但却让谢宁知回忆起一开始答应照顾巫遥的原因。 只能说,谢植不是人。 在谢真出事后,这位峥嵘了半辈子到老越发昏庸的父亲竟开始迷信。他担心谢真一个人在下面没人照顾,买通了在巫家照顾巫遥的保姆,给刚成年的巫遥下了过量的安眠药。 要不是谢宁知知道后赶去巫家救人,说不定这世界就没有巫遥这个人了。 巫遥再次提起这件事,谢宁知内心的愧疚一下就上来了。 他放弃了试探,打断还要继续说话的向若淑:“别人总说向太太对待巫遥,比对待亲儿子还好,但我怎么觉得您是恶毒的继母呢?” 养尊处优许久,已经忘了被当面讥讽的感受是什么的向若淑直接傻眼:“你……谢总,话可不能乱说啊。” 谢宁知安抚地拍了拍巫遥的肩膀,对向若淑不客气道:“酒店那晚也是,明明我只是身体不适上楼休息片刻,你却带着一堆人上来开我的房门,对着我屋子喊巫遥的名字,泼脏水也不是这样泼的。并且,我认为,您很清楚,虽然谢真去世,联姻作废,但通婚只是保障合作的一种方式,如何双方都有诚意,即使没有联姻,合作也会继续。” 他眼带讥讽,话语越发直白,硬生生扯掉了向若淑的遮羞布:“您只是容不下巫遥,因为您把巫遥视作您儿子的竞争对手。没了谢真,还有我,所以您为了把巫遥赶出巫家,不顾巫遥个人意愿,把他推给我。” “我虽然不赞同您的做法,但是能理解您作为母亲的一片柔情。” 谢宁知话音一转,语气越发严厉,“但现在巫遥是我护着的人,你对付他,就是对付我,所以,您是否应该跳出母亲这个角色,给巫遥道歉呢?” 向若淑脸一阵红一阵白:“我是他母亲,我也没有害他,为什么要道歉?” 巫遥眨眨眼,神色越发落寞:“是的,妈妈,你不用道歉,我真的没有觉得受伤……” 他的委屈,一半是真,一半是假。 巫遥本以为世界上的人都被向若淑的表演骗了,没想到还有明白人。 向若淑看着委屈的巫遥,眼角猛抽,正要再次发作,谢宁知又道:“道歉,你道歉后,和巫家的酒店合作还能在你们彻底整改后继续。” 这次,谢宁知的声音更冷了。 “不道歉,你也可以离开,与巫家正在走流程的其他大类合作,我觉得谢氏也应该再慎重考虑了。” 一时间,向若淑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她喉咙里的话全被卡住,脸硬生生地憋红了。 巫遥发誓,十八年来,他从未见过向若淑这副宛如斗败公鸡的模样,这副样子,让他心里舒坦极了。 几十秒后,调整完情绪的向若淑扯出一个极其僵硬别扭的笑:“遥遥啊,这次的确是妈妈做错了,因为妈妈太关心你了,关心则乱,所以才……” 谢宁知眼睛都没抬,打断她道:“重说。” 向若淑咬咬牙,心里简直呕血:“对不起啊遥遥,妈妈说错了,的确,之前我的一些个人行为给遥遥带来了不必要的困扰,这次妈妈给你道歉了,你会原谅妈妈的吧?” 巫遥没吭声,谢宁知冷哼:“没想到向太太道歉的方式还会因人而异。” 因人而异……? 向若淑心里把谢宁知狠狠骂了一遍,一咬牙,肉痛道:“没有差异的,遥遥,妈妈把向家下一年30%的重金属开采权给你,你别生气了,好吗?” 巫遥这才有所回应,他为难的眼神轻轻落在向若淑身上:“可是妈妈,有了开采权,我也没有能力开采……” 谢宁知一眼就看穿了巫遥想要什么,他道:“按照市价折现吧,今天打到巫遥卡里。恰好他前几天办了张新卡。” 向若淑两眼一翻,气得短暂昏迷了几秒。后面的事情变得浑浑噩噩,她依稀记得自己打电话给银行办理了大额度转账业务。 待向若淑离开后,巫遥看着到账中的钱开心得不行,就连嘴角也是翘起的。 谢宁知看着巫遥开心,他也心情愉悦。 虽喜获意外之财,但巫遥不免真心实意地为帮自己出气的谢宁知担忧:“谢宁知,继续和巫家的酒店合作真的好吗?” 闻言,年轻的总裁轻轻勾起唇角:“不叫谢总了?” 谢宁知一直以为巫遥就是高贵漂亮的豪门观赏花,没想到关键时刻还会演戏,要不是隐约能感受到一些不太重的表演痕迹,他差点也被骗了过去。 小骗子。 听到谢宁知的调笑,巫遥后知后觉有些害羞,他垂下眼眸,乖巧道:“你想我喊谢总,也是可以的。谢总,继续和巫家的酒店合作真的好吗?” 谢宁知被巫遥的配合得心里一软,他看着对方长长的睫毛,刚刚按捺下的怪异心情再次浮出水面。 他别开眼,咳嗽一声:“没关系,叫我名字吧。我不是因为你才继续和巫家的合作的,所以你别瞎操心。” 事实上,他早就知道向若淑要来,也存心想要给她一个教训。 巫家的酒店的确出了一些事,但出事的酒店都闭店整改了,剩下的绝大多数酒店都是品质服务达标且毫无问题的。 第15章 作为老牌氏家,巫家的酒店业做得很大,即使是谢宁知,也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替代商。所以,今天大部分的话都是吓唬这位出自向家的豪门太太的。 从一开始,谢宁知就没有想过要停止和巫家的所有酒店合作。 巫遥不知道这些,但不妨碍他心情激动。今天谢宁知的行为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震撼。他本来就有些崇拜谢宁知,现在,这种崇拜的感觉更深了。 他盯着手里的银行卡,开心地露出一口小白牙。 甜甜的,傻傻的,意外有些单纯。 这很罕见,要知道,巫遥大多数情况下都遵循笑不露齿的礼仪,能微微勾起嘴角就算是开心的表现了。 谢宁知心中哂笑——一点小钱,竟然高兴成这样。 为了保护巫遥的面子,谢宁知转过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站起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你今天就在我办公室审核合同,有事可以微信联系我。” 巫遥一愣:“我没有自己的微信。” 谢宁知停下脚步,疑惑道:“没有微信?手机给我,我帮你下载一个。” 巫遥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翻盖手机,声音小小的:“对不起,我的手机,好像下不了微信……” 第6章 『质问』 这个理由,是谢宁知从未想过的。 他转身拿起巫遥手里的手机,迟疑道:“这是……十年前的型号?” 巫遥脸微微红:“嗯,是我八年前收到的生日礼物。” 他没说这个是巫嘉年挑剩下的,也没说巫嘉年一年换三个手机,他一个手机用十年。 巫遥视线落在谢宁知手里的最新款智能手机,尝试解释:“大多数时候我都在巫家老宅,那里什么都有,手机只要能通讯和发短信就行了。” 谢宁知忍住扶额的动作,他沉默了一会儿道:“的确,以前的手机质量挺好的,基本功能也能覆盖,我小时候……嗯,最喜欢的是翻盖手机里面自带的游戏,星际战争那款。” 巫遥本以为会迎来怜悯或像是看到奇葩的奇特视线,没料到谢宁知竟然说出来这样的话。 他眼睛亮了起来:“嗯,我的翻盖手机是彩色款的,你说的那个游戏,这部手机里也有,不过我十一岁就不玩了。” 巫遥的表情总是很淡,他有一股对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态度,浑身上下疏离感很强。 可现在那双浅琥珀色的漂亮眼眸里亮晶晶的,像撒了星星一眼,只一眼,就吸足了所有人的视线。 谢宁知觉得巫遥这样很可爱,因为,这样的巫遥总算展露了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不再是刚刚那副让人看了心疼的模样了。 “嗯……其实我会用智能机的,只是家里人觉得网络上一些信息会带坏我,所以每次在家里用备用机的时候都有人在旁边看着。”巫遥摸了摸鼻子,“不过我现在已经成年,而且也搬出巫宅了,所以即使手上有智能机,应该也没人说什么了。” 巫遥没说的是——搬出了巫宅,他就彻底迎接了他的自由,就算巫家那些人在背后说什么,他也不会听。 他提议道:“谢宁知,你能让小陈帮我订一台手机吗?我会付钱的。” 谢宁知把翻盖手机还给巫遥,拿出手机给小陈发消息:“要什么样的?” 巫遥嘴角又轻轻扬起,他道:“和你一样的,可以吗?” 谢宁知的动作一顿:“和我一样的?” “嗯。”想到他和谢宁知现在住一起,巫遥善解人意道,“你这款手机是黑色的,我可以要一个白色的吗?” 这样能避免拿错。 谢宁知脑子快速转动着,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情侣手机,但转瞬就把这荒谬的想法从脑海中轰走。 勉强维持表明平静的谢宁知在手机上把消息发给小陈,同时回应巫遥:“嗯,可以。晚上下班的时候记得找小陈要手机,他今天不来公司,在公寓解决安全隐患问题。一会儿我去其他层开会,如果你要找我,就用电脑上的企业微信联系我吧。” 巫遥跟着谢宁知走进办公室,看到堆成小山的工作,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脚步加快走去工作岗位坐下:“嗯,你忙,我不打扰你,还有,谢谢你哦。” 又是“谢谢”。 谢宁知在心里算了算今天巫遥说谢谢的次数,算完后,他有些无奈,把准备说的不必给钱都默默咽了下去:“嗯,好好工作,加油。” 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巫遥发现,谢宁知是真的忙。 白手起家的谢植年纪大了,现在基本不在国内,把公司一丢,常年在海外飘。今天去法国卢浮宫看蒙娜丽莎,明天去维也纳金色大厅听音乐会,后天人就在伦敦桥上戴着墨镜眺望大本钟。 他真的很聪明,创业获得了巨大的财富,也早早替不争气的儿子谋划了伴侣和助手。要是谢真不死,谢植一定能位列全世界最快乐的中老年人名单。 谢家不存在什么有能力的养子夺权的事,因为谢植曾公证过财产,手里的股份全部都要在他百年之后交给谢真。而劳心劳神的谢宁知作为养子,从一开始就被隔绝在继承权之外,他的定位只是一个全能辅助者。 总而言之,谢家是一个奇怪又和谐的家庭,谢植也是一个奇人,或者说,恋爱脑。即使与他同甘共苦的亡妻去世多年,他也仍未娶妻,一心一意养大俩人的孩子,把长得极像母亲的谢真宠出了新高度。 第16章 可惜谢真受不住这么大的福气,年纪轻轻就死了。 巫遥摇了摇头,开始专心做兼职。 谢宁知也是有心,这些合同,竟然还会涉及到一些商业知识。他一边校对一边通过电脑学习新的商业知识,感受到了久违的满足。 巫遥对商业知识特别感兴趣,曾经最想读的专业就是金融。 在自己十岁左右的时候,小自己一岁还在贵族学校上小学三年级的巫嘉年就已经开始接触金融知识,只是巫嘉年没有这个天赋,为了不被巫和泽惩罚,他总是在晚上拿着书本和作业跑来问巫遥。 接受“新娘教育”的巫遥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了解到商业的宏大世界,并不可自拔地沉迷进了美丽的数字之中。 巫遥对货币和股市风云很感兴趣,甚至在那段时间指导了巫嘉年买了一只股票,让巫嘉年赚到了一双限量版的鞋。 可惜,快乐持续的时间很短,很快,向若淑就发现了端详。 她第一次打了巫嘉年,并当着孩子的面烧掉了那双鞋。 “你想要什么东西妈妈都可以给你买,但靠着巫遥得到的,你沾也不许沾。这些东西对你而言都不是好的!” 向若淑脸色难看之极,对着哇哇大哭的儿子骂道:“巫遥小小年纪就有这个心机和能力,你以为让他接受到这方面教育后你还能坐稳继承人的位置吗?你爸爸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 躲在门缝后的巫遥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本子,上面画了一整页的股市预测图,但最终,这本饱含心意的本子永远躺在了巫遥卧室柜子的深处。 自此,巫遥再也没有单独见过巫嘉年,进出他房间的永远是私人教师和管家,他们监视他的力度更大了,巫遥目所能及之处,只有学不完的礼仪和无病呻吟的诗书琴画。 时隔八年,巫遥再次沉浸入知识的海洋,他就像一块干瘪的海绵,迫不及待地吸收着水分。 午餐是小陈从餐馆打包带过来的,这位助理是他的老熟人了,一见到巫遥就笑眯眯道:“巫少爷,今天感觉如何?” 巫遥接过筷子,速速吃了一口饭:“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他不怕在小陈面前暴露自己就是那天打电话的人,因为一是人的声音通过电话会因为电流产生些微的变化,二是那晚他压低了声音,且因为声带过度劳累略显沙哑,和他现在清亮的声音完全没有任何相似。 小陈作为跟了谢宁知五年的贴身助理,忠诚度很高。他沉思了几秒,才下定决心把谢宁知背地里做的事告诉巫遥:“巫少爷,谢总对你是真的好,我不过是提了一句您呆在屋子里看着很无聊,也没有什么社交,他就想办法给你找了些事做。” 巫遥疑惑:“不是说有海外合同需要二审,而公司目前的人手不够吗?” 小陈笑得咧开一口白牙:“那还不是因为谢总把原本处理这些的实习生们派去另一个项目组了,这份工作可是谢总想了好几天才想办法给你挤出来的岗位。” 巫遥愣住了,他眨了眨眼,有些不知所措。 小陈替巫遥打开汤盒:“我们谢总虽然看着冷冰冰的,可是心地非常善良。许多人会误会他,但我认为您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期望您可以更客观地看待谢总……这些年里我没见谢总对谁这么上心过,我相信,您在谢总心里也是不一样的。” 小陈一边说一边打量巫遥的神色,他在心里也微微感慨。 老谢总做的事情太丧心病狂了,当时他陪着谢总去医院的时候差点吓死。如果巫遥这件事情没处理好爆了出来,即使谢宁知能力强,谢氏也会倒大霉。 ——没有股民会信任一个杀人犯打造的集团。 正是知道巫遥在谢氏集团手里吃了大亏,小陈这位老员工才想替谢总说句公道话,毕竟,这些年里,他看着大小谢父子两人不停拖谢总的后腿,心里也很反感。 要是可以,他希望站在谢总这一边的人越多越好。巫家这位少爷虽然是谢真少爷的前未婚伴侣,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小陈觉得巫遥不坏也不蠢,值得争取为自己人。 顶楼的中央空调开得很大,但房间里的冷热循环和恒温保持功能做得很好,至少在小陈没来前,巫遥没有感觉到夏日的热意。 可现在,小陈的话使房间暖了起来,让巫遥忽然有些焦躁。 谢宁知是什么意思?对自己这么好,是因为愧疚,还是别有所图?难道巫家的人脉真的这么广,难道到了现在,巫家对谢家而言还有利用的空间? 他的胃口淡了下来,草草吃了几口午饭,就把食盒交还给了小陈。 小陈也意识到自己说多错多,他接过食盒,表情有些歉意:“巫少爷,我说那些并不是想道德绑架您,唉……就当我多嘴吧,我给您道歉。” 巫遥摇摇头:“没关系,在其位谋其职,你也是替谢宁知着想。” 小陈讪讪道:“您能理解,真是太好了。对了,谢总吩咐的手机已经在运输的路上了,我会在今天傍晚把它送到您和谢总现在住的公寓。” 巫遥浅浅微笑:“嗯,好的,谢谢你。” 小陈心事重重地提着食盒出门。 好不容易处得熟了一些的巫少爷又变回了一开始客气礼貌的疏离模样,他把事情搞砸了。 第17章 担心这会影响到谢总,小陈在手机专卖店提完货后立即开车拐了个弯回到公司。他蹲守在谢宁知的会议室外,等对方开完会,上前一步劫走谢总,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自己好心办成的坏事。 谢宁知接过和自己同款的白色智能手机,听完了小陈的话,表情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嗯,知道了,这种事情,没有下次。” 他大概猜到巫遥的态度忽然冷下来的原因,也正是如此,他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所以不能太过迁怒小陈。 ——是自己这段时间忍不住对巫遥太好了,并不幸引起小兔子的戒备。 谢宁知御下的宗旨就是赏罚分明,在衡量过错后,他扣了小陈半天工资以作小惩,随后,谢宁知拿着手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谢氏集团总部大楼坐落于京市cbd,从顶楼往外看,是特别亮眼的江景,夕阳落在水面,折射出一片波光粼粼,美丽至极。 总裁办公楼有透明的落地窗,坐在办公室里朝外远眺,就有种张开手可以拥抱整个城市的感觉,能一下激起工作的热情。 巫遥在这样的工作场地下效率极高,高高一沓二审合同已经在短短一天内全部审核完毕,谢宁知进屋的时候,他正站在落地窗前。 暖黄而灿烂的日光透过巫遥的发丝和衬衫,给他打了一层薄薄的光。 眉目精致的少年听到开门声后转头,鸦羽一般的睫毛轻轻煽动,水润眼眸中投射出的视线像一片羽毛,轻柔地落在谢宁知的身上。 谢宁知的脚步顿在原地,被熟悉办公室里的美景所惊艳。 但很快,认出来人的巫遥嘴角拉成一条直线。 他靠近谢宁知,声线夹杂着委屈与怒火:“谢宁知,你回答我两个问题。” 谢宁知关上门,掀起眼皮,淡淡道:“你说。” 巫遥的视线与谢宁知对上,他抿嘴问道:“谢宁知,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是因为谢家已经决定把我的未婚夫换成你了吗?” 这是他想了一天,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答案。 诚然,今天谢宁知在向若淑面前否定过联姻存在的必要性,可这并不是直接否定了联姻存在的可能性。 巫遥生在在巫家这样的环境里,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谢宁知,他不可能是一个烂好人。 作者有话说: 事实上,是雄孔雀展示漂亮羽毛罢了(bushi 第7章 『共食』 巫遥警惕地盯着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谢宁知觉得,如果现在他往前走一步,眼前的少年就会被吓得后退一步。 色厉内荏,像偷了刺猥皮的兔子,将一身雪白的毛发用尖刺武装。 他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趁巫遥没反应过来疾步上前,伸出大手揉了揉对方柔软的发丝。 谢宁知承认,他一早就想这样做了。 果然,忽然被摸头的巫遥吓了一大跳,他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年轻男人,眼底有些懵懂。 “不要和巫家人学坏了。”谢宁知收回手,低声道,“巫遥,不是所有人都是有目的才接近你的,你要多学着相信他人才行。” 巫遥警惕地看着谢宁知:“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谢宁知在心里又叹了口气,他拿出西装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道:“好啊。你猜得都对,谢家就是还需要巫家的人脉,你过段时间就要嫁给我了,所以我才对你这么好,现在都知道了,你满意了吗?来,你想要的手机,小陈托我给你带来。” 白色的智能手机就像是散发着毒气的炸弹,不怀好意极了。 巫遥后退一步,眼圈一下就红了。 亏这段时间他一直为自己即将逃出生天而偷乐,结果一切都是一场幻觉,他明明还是陷在牢笼中,振翅难飞。 曾经有多放松和开心,现在巫遥就有多失望和难受。 谢宁知被巫遥的状态惊得僵在原地,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虚虚握了一下:“不是……” 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巫遥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珠子就掉了下来。 “不是什么?逗我很好玩吗?”巫遥皮肤白,情绪一上来,不仅眼眶红,就连挺翘的鼻尖也红扑扑,“你明明察觉到了的,你知道我不喜欢巫家,不喜欢这场联姻,可你什么也不说,偷偷在背后和巫家达成协议,随即心怀鬼胎地和我相处,我就是一个符号,一个交易的商品。” “你以为我会因为你给我盖被子,给我准备早饭,给我买手机这些小恩小惠迷失初心吗?不,我不会,我不想嫁给谢真,也不想嫁给你,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啊……” 谢宁知发誓,他从没想把人惹哭。 不像别的人那样涕泪横流,巫遥哭得很安静。雪白的贝齿紧紧咬着红润的唇瓣,堵住了喉间控制不住的抽噎声,泪珠就像珍珠,一滴一滴从眼尾滑落。 他长长的睫毛被苦涩的泪打湿,秀气的眉毛皱在一起,让谢宁知心里也不好受。 “我骗你的。” 谢宁知叹口气,拿出昂贵的丝绸手帕,“巫遥,擦擦眼泪。你想帮你,只是因为察觉到你和我一样身陷囹圄,我把你当成一个独立的人在看待,你不必自己贬低自己,再也不要在我面前说什么符号和商品了好吗?” 第18章 见巫遥转过身不理他,谢宁知只能捏着手帕上前,生涩地替巫遥擦去眼泪:“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娶你的。” 巫遥吸了吸鼻子,不说话。 谢宁知仅剩一点的良心微微发疼,忍不住再次低声哄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刚刚吓到你了吧?” 柔软的丝绸擦过巫遥的眼尾,力道很轻,像是怕再次惊扰了他。 感受到了来自谢宁知真诚的歉意,巫遥从谢宁知手里接过手帕,狠狠一擦眼睛,带着鼻音问道:“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谢宁知在巫遥拿走手帕后就后退了几步,与巫遥保持了安全的社交距离。听到巫遥这样问,他道:“嗯,真的,不骗你。” 从未有人这样耐心地哄过巫遥,这种新奇的感觉甚至让巫遥忘记了被骗哭的尴尬,他忍不住想要再朝温柔的谢宁知无意识地撒娇:“好吧,但我现在眼睛有点疼。” 谢宁知的视线落在巫遥的眼睛上。 这对眼眸的形状优美,瞳仁大,眼白清澈,可现在,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极细的血丝浮现在眼白里,一眼看去令人担忧。 谢宁知立即道:“走,去医院眼科看看。” 巫遥上前拉住差点就走出办公室门的谢宁知,脸憋了个通红:“别走,不需要医生。” 谢宁知感受着手腕上的力道,眼眸中划过一丝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他低声问:“那要怎么样?” 巫遥想了想,拉起谢宁知的手放在自己的头顶,红着耳垂,眼眸里划过一丝期冀:“揉一揉,揉一揉我就不和你生气了。” 柔软的发丝贴在手心,痒痒的,像小猫爪子一样,勾了勾谢宁知的心。 他楞然,心中的一个想法莫名其妙浮现。 总觉得,巫遥对自己,是不是太放心了? 回家的路上,巫遥恢复了正常。 一进公寓,巫遥就往厨房跑:“谢宁知,谢谢你的手机,我今天做好吃的给你吃吧。” 巫遥搬进屋子一周多了,还从未给同居室友做过什么吃的。 今天大闹一场后,他虚浮的心落到了实处。 多神奇啊,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这样一个人,选择站在他的身边。 从未有过的一丝暖意后知后觉地从巫遥心里燃烧,越燃越烈,从星星之火到燎原的野火,肆意而热情地点燃了他那颗冰冷的心。 盛夏,公寓的空调持续不断地运转着,厨房里的小锅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让寂静的屋子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谢宁知坐在客厅,手里拿着一本财经类书籍,可视线却时不时落在厨房里的那道背影上。 巫遥系上了黑色的厨房围巾,两根细细的绳子勾勒出他纤瘦的腰,小巧的细绳蝴蝶结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不知为何,谢宁知的视线频频落在巫遥的脑后——对方黑色的后领和发丝间那抹洁白的肌肤晃得人眼热。 似乎是感受到了不远处的视线,漂亮的美人微微侧头,嘴角带着一抹安抚的笑,眉宇舒展道:“别急,很快就做好了。” 四目相对,谢宁知眨了眨眼,如梦初醒。 他掩饰般低声道:“嗯,不急。” 随即低头,将视线锁定在书上,喉结滚了滚。 巫遥心情极佳,烹饪出的菜肴也沾染了主人的情绪。 作为内定的谢家长子的伴侣,巫遥从小到大的课程里有一门是了解谢家人,从喜好到癖好,从性格到相处之道,所有东西他都学过。 谢宁知作为谢家最受器重的养子,自然在他的了解范围内。 他知道谢宁知虽然成熟内敛,常常西装革履,一副即将在高档西餐厅就餐的成功人士模样,但其实他更喜欢川渝地区的家常小菜——因为其生母是川渝人,谢宁知从小习惯吃的是偏辣的菜肴。 虽然巫遥不太能吃辣,但是为了感谢谢宁知,今天这顿饭,巫遥做了许多传统川菜。 一碗汤,两碗饭,三道菜。 水煮牛肉麻辣入味,水煮鱼热气腾腾,夫妻肺片酸辣开胃,老妈蹄花汤乳白美味。 巫遥发誓,他发现谢宁知在看到菜肴之时,眼睛都亮了。 他心里有些开心,这也是他第一次认真给除自己以外的人施展厨艺。本以为这个第一次要被谢真糟蹋,没想到到最后却迎来了谢宁知。 一个愿意对他好的谢宁知。 “放着我来,烫。” 见厨房动静停歇,谢宁知放下财经书,帮巫遥把菜端到不远处的餐桌上。 巫遥两手空空,看着男人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嘴角不知不觉微微勾起。他解开围裙,从厨房拿了筷子,跟上谢宁知。 他谦虚道:“我没去过川渝,可能不太正宗,不过希望你喜欢。” 两人落座,巫遥略有些腼腆,他拿起还未用过的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放在谢宁知的碗中,双眸微亮,满是期待。 迎着巫遥明亮的视线,谢宁知缓缓将牛肉片放入口中。 牛肉被合理地腌制,即使经过了高温的炖煮,也保留着嫩滑多汁的口感。肉片厚薄均匀,外面沾满了红亮亮的汤汁,一入口,各种香料的香味层次均匀地在谢宁知味蕾上跳跃。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赞叹地看了满桌的菜,随即用公筷夹了一块肉,礼尚往来道:“好吃,很正宗,你也快吃饭吧。” 第19章 巫遥低头见碗里的肉,心情莫名其妙变得更好了。 “嗯,好。” 两人就餐都极具礼仪,细嚼慢咽,专心致志。 一碗饭下肚,谢宁知的疲惫被一洗而空,他的专注力慢慢跑偏,落到了对面安静吃饭的巫遥身上。 巫遥吃饭的速度很慢,每次只吃一小口就能嚼半天,像兔子一样。菜辣,巫遥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吃不了这么辣,于是,每咬一口肉,就要配一口米饭。 但即使这样,他的唇瓣也被辣得微肿,像盛放的玫瑰,娇艳欲滴。 谢宁知忽然放下碗,巫遥疑惑看去,对方走进厨房拿出一袋冰,又从保鲜层拿出一盒牛奶。 “忽然一下子吃太辣的东西,胃会不舒服。你最好把肉涮一下再吃。” 谢宁知在巫遥这边放下装了清水的碗,又挪开被喝了几口的橙汁,放上新杯子,里面有冰块和牛奶。 “辣的时候,牛奶更解辣,也能适当护一护胃。” 巫遥愣愣地拿着筷子看着谢宁知的一系列的动作,他接过谢宁知递来的牛奶,在对方的督促下浅浅喝了几口。 满嘴的辣被温和的丝滑牛奶安抚,他的心跳不知为何跳得有点快。 巫遥垂下眼眸,掩饰心里的异样,低声道:“谢谢。” “嗯,不客气。” 谢宁知已经不想去纠正巫遥总说“谢谢”的这种客气行为了,他忽然明白了,对待巫遥,客气是没用的,直接上手才是正确解法。 他拿起桌面的纸巾,放进巫遥手里:“擦一擦嘴角的牛奶。” 巫遥猛地抬头,肉眼可见地羞了一下。 他细弱蚊声地喃喃道:“啊……不好意思……” 重视礼仪的巫遥第一次在他人面前做出这种失礼的行为,他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的奶渍。 嫩红的舌尖舔过洁白的牛奶,谢宁知眼眸深了一瞬,他迅速背过身,重新落座,低头闷声扒饭。 一顿饭的后半程在古怪奇妙的气氛中顺利结束。 吃完饭,谢宁知对着要进卧室的巫遥道:“两周后是我的生日宴,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出席,谢家和巫家的婚事,恰好当天拿出来谈谈。” 第8章 『耳夹』 两周,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至少,在这两周的相处里,巫遥越来越了解谢宁知。 他观察到了谢宁知的一些无人知晓的小习惯,如早起一定要喝一杯温水,比起猫狗更喜欢鱼鸟,没有工作的时候基本不出门,生活圈子简单,也没有什么烧钱的爱好。 说句实话,谢宁知一点也不像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除了不去公园下象棋,没空养小鸟外,他和养生一代的上一辈人也没什么差异。 这种形象的反差让巫遥感到奇妙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 曾经他也常在豪门宴会里遥望谢宁知,对方西装革履,俊逸非凡,是整场宴会的焦点之一,自带一股难以接近的矜奢贵气。 巫嘉年曾在背后嘀咕过—— “这个谢宁知表面光鲜亮丽,背后不知得有多乱多差。养子只用几年就成了财阀二把手,肯定是靠着睡女人爬上来的,这种卖屁股的男的我见多了。” 虽然巫遥当时反驳了巫嘉年的恶意揣测,但在心里也隐隐觉得,谢宁知这样的男人,身边一定环绕着许多红颜知己,只是他极其看重个人隐私,没有把事情暴露出来罢了。 自古美人慕英雄,又有谁不喜欢在商场上呼风唤雨的谢宁知呢? 可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巫遥发现他的猜测是错误的。 谢宁知身边的确有狂蜂浪蝶,可谢宁知本人却油盐不进。 这两周里,公寓门口出现过珠宝世家的独女送的胸针,谢宁知转手按市价把钱打给了千金亲爹,还邀请他们一家参加谢氏的拍卖会。 据说,那位千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送的胸针被一位暴发户拍走,当晚就哭红了眼睛,觉得丢人,跑到国外去散心了。 又有谈生意的时候遇到合作对方随身带着的的俊男美女,但谢宁知目不斜视,愣是把热火朝天的气氛搞得冰冷僵硬,让合作伙伴也不好意思在谢宁知对面动手动脚,只能面色尴尬地让身边的莺莺燕燕先离开现场。 这些事谢宁知做得决绝,一度镇住了巫遥。 谢宁知真的是不爱美色,满脑子做大事的人! 他不禁感慨,爱情真的能让人失了分寸。 曾经谢植的眼光多么独到精明,可却为了心爱之人留下的孩子,不惜将错就错,不愿给予有才干的孩子多一分眼神。 他的一腔慈父之心悉数给了故去的谢真,留给谢宁知的只有吹向谢氏的寒风。 “巫遥,好了吗?” 门外传来谢宁知的声音,正在卧室里穿衣服的巫遥从思绪中惊醒。 巫遥:“还差一点。” 谢宁知推开了门:“司机已经在等待了,我来帮……” 今天是谢宁知二十二岁的生日,宴会在京市最大的酒店举办,邀请了整个城市的生意人前来参礼。 作为生日宴会的主人,谢宁知打扮得比往日更加光鲜亮丽。 今天的谢宁知没有往日打扮得成熟,他微卷的头发被造型师梳出漂亮的发型,露出光洁的额头。 一身深蓝色的西装凸显出谢宁知往日里并未被人注意到的如大理石一般的肌肤,光洁白皙,散发着冰凉的寒意。 第20章 深黑色的眼眸如深渊一般神秘,与男人胸前美丽的黑宝石胸针交相辉映,贵气万分。 即使头发梳了上去,露出了眉宇间的年轻之态,可那双古井无波甚至带着一丝冷意的眼眸却让人清楚地知道——不管年轻与否,谢宁知都是商场上那只撕咬生肉的狼狗,万万不能小觑他。 可现在,这头恶犬眼中闪过了微妙的闪躲,他推开门后,默默后退了一步。 ——盛装打扮的巫遥惊艳了他。 巫遥对此一无所知,他专心致志地盯着镜子调整领扣。 那是一枚红宝石领扣,玫瑰铂金状的宝石托上镶嵌着无数小颗珍珠,在室内光下就已光彩夺目。 领扣设计感十足,它以流苏的方式垂在巫遥的胸口,流苏是纯金打造的细链,最长的一条上有一枚同为红宝石制成的耳钉,此刻正夹在巫遥漂亮白嫩的右耳垂上,在耳朵上挤出一点可爱的肉感。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巫遥转头寻求帮助:“谢宁知,帮我看看领扣有没有歪……” 领扣自然是没有歪的,只是因为流苏链子的重量问题,巫遥的耳垂被夹得红红的,看起来很可怜。 这让谢宁知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他道:“没歪,但我觉得你戴另一个胸针更好看。” 谢宁知回到卧室,拿出自己珍藏的蓝宝石胸针。 这枚胸针不似玫瑰胸针这种华丽刑具,它没有与耳夹相连,整体呈圆形,如一片雪花,圆盘表面有天然的珍贵冰裂纹。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巫遥已经可以坦然接受来自谢宁知的好意了。 见谢宁知拿了新的胸针过来,他顺手摘下让自己浑身别扭的旧胸针:“谢谢!” 巫遥在关键时刻很理智聪明,可在日常里,他却有些迷糊。 比如说现在,他光顾着摘胸针,忘记了与胸针相连的耳夹还在耳朵上。 谢宁知提前替巫遥感受到耳夹最后夹到耳朵一点点肉时那集中而尖锐的疼痛,他顾不上细想,伸出手一把拽停巫遥的手腕:“等等。” 两人间的安全距离被打破,巫遥没有防备,被这样一拽,直接扑进了谢宁知的怀里。 “嘶,疼——” 耳夹还是在摔倒的惯性下被拉扯掉,把本就受着刑的耳朵尖尖夹得瞬间红肿起来。 巫遥对疼痛的感知力较为强烈,尖锐的刺痛让他眼前白了一瞬,反应过来时,眼尾已红,生理性的泪意盈眶。 幸好有谢宁知的衣服挡着,不然巫遥会更丢人的。 巫遥垂着头,悄悄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待确认生理性泪花都给擦干净了,他才在谢宁知怀里不好意思地抬起一张漂亮的脸,敛眉沮丧道:“对不起,我是不是太笨了?” 谢宁知推开巫遥的动作在对方可怜兮兮的问话中顿停,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低声安慰道:“不笨,你只是有些不小心。” “真的吗?” 谢宁知揉了揉巫遥的头,冷漠的脸上浮现一抹极淡的微笑:“嗯,这段时间交给你的工作你都做得很好,大事情上不出问题,就证明你很聪明了。” 他这话不是虚伪的客套,而是发自肺腑。巫遥在商业上有极其敏锐的眼光,对商业知识的学习速度也令人乍舌。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谢宁知越来越被巫遥身上的光彩吸引。 ——他真的很漂亮,从内到外的漂亮。 听到谢宁知温柔的夸赞,巫遥缓缓睁大眼睛,美丽的眼眸里流光溢彩。 巫遥微微湿润的眼眸对上谢宁知,让对方眼底越发柔软。 谢宁知的视线率先从巫遥的眼眸移开,落在娇小却微肿的耳垂上。 他眼眸微深,他揽着巫遥的腰,伸出手碰了碰红肿的地方,轻声道:“耳垂,疼吗?” 虽然谢宁知隐隐觉得现在的动作有些不妥当,可是巫遥也没有反抗,乖巧站着被他轻轻摸耳垂。 看到这一幕,一闪而逝的“不妥当”想法就顺利随风消散。 随着靠近,谢宁知清晰地再次确认了——巫遥身上是香的,这种香味很浅,与水蜜桃有点相似,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 他很喜欢这股味道,又甜又矜持,怪可爱的。 而现在他与巫遥的距离,能确保他肆无忌惮地轻嗅这股甜香。 谢宁知正沉浸在这份美好的亲近中,可脑海中却又是一抽一疼,将他从微微迷乱里唤醒。 他定了定神,忽然醒悟到——想要逃离联姻的巫遥不会喜欢自己这样抱着他的。 谢宁知心中划过了莫名的可惜,随即绅士地松开手。 但也仅此而已了,他不愿再多后退一步,就这样固执地站在距离巫遥一步之遥的地方。 听到谢宁知的话,巫遥这才从摘个胸针都摘不好的尴尬中走出,转而陷入了另一种情绪。 虽然谢宁知此时已经松开了巫遥,但两人之间的距离还是很近,近得呼吸都在相互交融。 他们间的气氛是暧昧的,是暗流汹涌的。 四目相对,两人的眼底都有浅浅挣扎的痕迹,但他们只是避开视线的交汇,脚却稳稳的一动不动。 或许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出于本能被眼前的人吸引,可心灵间的通道已经悄然打开。 一打开,再关上,便难了。 第21章 巫遥后知后觉发现了此时两人极近的距离,他轻垂下眸,脸颊浮现淡淡的羞粉:“嗯……挺疼的。” 巫遥有些紧张地握着,他有些茫然地得出一个让自己不太开心的理智结论—— 他与谢宁知之间必须要有一条明确的界限,否则,本就混乱的局面会变得更加糟糕。 后退,转身,离开。 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尝试了…… 可谢宁知显然不这样想。 温热的指腹轻轻触碰着巫遥的耳垂,谢宁知心疼道:“没有耳洞就别戴耳饰了,你怎么穿搭都很好看的。” 都很好看……吗? 巫遥睫毛轻颤,咬了咬唇瓣。 他心中挣扎,但却任由谢宁知替他揉了揉耳垂。 巫遥在心里计算着时间,防止自己再沉迷于这种奇特的温柔之中。 一秒……两秒…… 十五秒一过,巫遥深吸一口气,礼貌却执着地拉开谢宁知的手:“谢谢你,不过现在已经不疼了,我们快去宴会现场吧,别让宾客久等了。” 谢宁知感受着指腹残余的暖意,视线缓缓落在巫遥身上:“抱歉,我只是担心你。” 事实上,谢宁知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自从一开始猜测了巫遥想要勾引他后,他反复陷入对方编织的绯色陷阱。 可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巫遥的态度却常常像现在这样反复无常,令他就算在工作时也偶尔分心,思考对方的意思。 上一秒又乖又软,下一秒却冷若冰霜。 巫遥这副若即若离的态度,成功勾起了谢宁知的兴趣。 这种兴趣很复杂,他很清楚自己对巫遥没有那种情侣间的爱意,但一开始纯粹的怜惜也浅浅变了味。 他越来越关注巫遥的一举一动,也越来越想保护巫遥。 这不太正常,可他总是情不自禁。 谢宁知承认,他终究是一个凡夫俗子,会受荷尔蒙的吸引,沦为激素的奴仆。但他还是挣扎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没有人会不喜欢巫遥,就像没有人会不喜欢宝石。 这种喜欢,或许无关情爱,只是在欣赏的基础上,多了一层私人感情。 巫遥看见了谢宁知眸底的复杂,一时间,巫遥百感交集。 他想,谢宁知的确是值得喜欢的。可是,这个喜欢谢宁知的人不能是他。 谢宁知的重量,在比不上他心中的自由。现在的他,也配不上这么好的人。 所以,他和谢宁知不能再这样相处,像刚刚的这种接触,也不能再有了。 想到这里,巫遥的心中有些闷闷的。他垂下眼眸,轻声道:“谢宁知,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多多保持距离,希望你能体谅我。” “……对不起。”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给谢宁知说话的机会。 谢宁知的神情也有些黯淡,他道:“巫遥,我说过的话一直作数。你不需要担心,过了今晚,你就能获得你想要的自由。” 巫遥的脚步微顿,低声“嗯”了一声,没有回头地往前走。 今晚如果顺利,谢家和巫家这场续婚闹剧就要结束了,他也不用再和谢宁知呆在一起。 巫和泽或许会很生气,可一时半会儿,自己是彻底安全的。 巫遥可以利用这些时间把手上放入股市的基金收回,再做一些海外的投资,方便拿了毕业证后跑路,就像他一直以来计划的那样。 可是,期待已久的夙愿即将达成,为什么自己的心脏会感觉到一股莫名的酸涩的呢? 巫遥悄悄用余光打量开车的谢宁知,又垂下眼眸,不知想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我是甜文写手,叉会儿腰先owo~ 第9章 『猜测』 今天参与生日宴的来宾没有上次参加谢真葬礼的多,宴会的规模也比半年前筹备计划中的小。 原因无他,刚经历丧子之痛的谢植见不得太喜气洋洋的东西。 可是,奇怪的是,谢宁知本以为今天谢植只会象征意义式地露个面,可对方却全程参与了。 他看向自己的视线非常复杂,看向巫遥的视线也全然没有前段时间的阴沉冷漠。 巫遥也感觉到了这一点。 今天从公寓到酒店,巫遥和谢宁知分开坐了两辆车。毕竟,他们俩要是一起来了,风言风语肯定止不住。 他们两人同居这件事,除了巫谢两家人外,没有第三家知情者。 今天,巫遥比谢宁知先进入宴会现场,他本想找个地方安静呆着,可还没在宴堂找到休息的地方,就被谢植身边的助理请了过去。 与巫和泽不同,谢植的助理是一位三十多的中年男人,他面颊消瘦,身材高挑,态度却有主人家的强势:“巫少,谢总有请。” 助理把巫遥带到主座上坐下,旁边坐着的就是看起来心情颇好的谢植。 经过了半个月,这位老先生似乎有些恢复元气,他的眼珠子把巫遥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嘴角竟扯出一道笑容:“巫遥,看起来谢宁知把你照顾得很好。” 巫遥想了想最近比以往多了一些的食量,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真的比以前有肉了一些。 巫遥干脆地肯定了下来:“是的,小谢总很照顾我。” 谢植的笑意更深,他拉着巫遥絮絮叨叨问了许多生活上的问题,最后竟从手指上扒拉下一枚玉戒往巫遥手上套:“这段时间是我忽略了你,你也别多想,在我这里,你就是真儿的伴侣,不管真儿现在是什么状况。” 第22章 巫遥推辞:“谢总,我不能收,这个太贵重了。” 这枚玉戒被谢植常年戴在手上,巫和泽曾对巫遥科普过,这是明朝的古董,曾经放在皇家藏宝阁的戒指。 据说,制作玉戒的玉因玉质极好,差点要被做成传国玉玺,只是后面被小皇子把玩的时候磕开了一个小口子,最终只能大改设计图,变成了这枚玉戒。 流传到今天,光是这一枚玉戒,就能在京市内环买下好几个四合院。 “哎,拿着。” 谢植手上用力,不容置疑地将玉戒放心巫遥手心。 巫遥僵着身体。 他一向不喜欢玉器,因为玉石太脆弱易碎——不喜欢的,价值再昂贵,他也不想要。 可是,长者赐,不可辞。 至少,在现在,巫遥不能在这里直接驳了谢植的面子。 恰好此时,谢宁知来了。 “父亲,巫遥的手指纤长,可能套不进这戒指。” 谢宁知将玉戒从巫遥手里拿出,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条细金链子,他把戒指当成吊坠穿过金链,微微弯腰将其作为一件全新饰品挂在巫遥脖颈,“这样戴,才不会辜负父亲的心意。” 他若有所指:“金链牢固,所以珍贵的玉戒现在也更安全。” 谢植满意地看着谢宁知对巫遥照顾有加:“这件事你做得不错,值得嘉奖!” 他一扫半月前的沉痛沮丧,整个人重新焕发了精神气。 谢宁知颔首:“应当的。” 生日宴会尚未开始,目前仅在开场提供了餐前甜品和饮料,宾客们觥筹交错,进行阔别已久的社交。 巫遥算准时机,正想趁大家忙碌的时候短暂离席去酒店外面的露天花园透透气,谁知道刚站起来,就被谢宁知按着肩膀坐回原地。 巫遥疑惑地看向谢宁知:“……?” 谢宁知的嘴唇做了个动作——“婚约”。 巫遥顺着他的视线往宴会大门看去,巫家一家恰好到场。 一丝惊讶出现在巫遥的眸底。 他本以为,为了避免极有可能出现的冲突,以防止生日宴会被搞砸,和两家开诚布公说探讨婚约一事应放在宴会后。 届时大家酒过三巡,说不定接受度更高一些。 可谢宁知的行动力很强,显然是有备而来——巫遥手里多了一份发展蓝图。 他低头看去,很快便被蓝图中的愿景所吸引。 巫和泽的眼光很好,与谢氏合作的确能获得极大的注资。只是,看起来只对一方有利的合作在谢宁知手中化腐朽为神奇,他巧妙地利用了巫家这个传统企业深入人心的民众度,将一方单纯付出的局面改成双方共创未来的美好的全景。 这份发展案很薄,可是否用心,一目了然。它完全可以说服两家掌权者,即使不靠婚姻,只要利益足够,合作关系也会十分牢固。 巫遥抬起眼眸,看向一脸淡然的谢宁知,眼眸微弯:“谢谢,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要我帮得上,一定尽全力帮你。” 他现在还太弱小了,虽然这半个月股市上的钱翻了几倍,可和谢家巫家这种大豪门比起来,持有几千万资金的自己仍是不入流的小虾米。 但是巫遥相信,假以时日,只要他的双手双脚不再被这根“婚姻”的红线束缚,他一定能成为一个他想成为的人。 这份承诺,也非口头空话。 谢宁知摇摇头,低声道:“我只是偶尔发发好心,你不要太当真了。不过,以后如果能继续做朋友,我也愿意至极。” 两人在宴会里旁若无人地轻声对话,刚刚离席去接电话的谢植在此刻回来了。 他看到巫遥和谢宁知略显亲密的状态,先是轻轻扬了扬眉,随即眉头微锁,伸手点了点谢宁知,把对方带进安静的酒店包间。 包间里安安静静,一老一少对坐在沙发上,视线交汇,却没有人率先说话。 谢植早已习惯小儿子这副样子,他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怎么说?你和巫遥。” 谢宁知:“他挺不错,如果以后巫家有他在,我们的合作会更顺利。” 这句话的潜台词便是,巫遥需要活着,才能实现集团利益的最大化。 谢植哪里听不出谢宁知的言中之意,这段时间,就算是他身边的人,也有不少被谢宁知收买了,软着虚着给他下套子。 ——这么漂亮的人,陪葬配冥婚可惜了。 ——放过他一马,他回了巫家对我们集团更有利。 ——杀人犯法,不能知法犯法。 谢植本来从头到尾都改变他的计划的想法,他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因为最坏的结果,他也能接受。 ——就算是将来事情败露,谢植也不一定会坐牢。 有资产的人逃到海外,只要隐姓埋名地活着,也能过得很滋润。更别说,比起在国内,他本就喜欢海外的生活。 所以,谢植根本不怕后果。 不过现在,谢植的想法改了。 他眼眸闪烁地看着谢宁知说:“宁知,你知道吗?真儿的那些狐朋狗友,最近的日子依旧过得很舒坦。” 谢宁知皱眉。 这些人,他基本都略有了解。 谢真不喜欢和豪门里面的少爷公子玩,因为那让他觉得是一种束缚,是另类的社交。他喜欢混在市井,结交的大多都是社会上只有说话比较好听的混子,谢真特别喜欢那种被人捧着的感觉。 第23章 按理来说,谢真去世了,那些混混的日子也会回归贫穷,怎么会过得很舒坦呢? 见谢宁知想清了其中的关键,谢植终于勾起一抹舒坦的笑:“看来你也发现不对劲了……我要你去查一查,谢真到底在哪里。” “我不信他真的已经死了。” 作者有话说: 推荐基友文章:《恋综炮灰,直播爆红[星际]》 以下是文案: 《男神来了》是一档养成类综艺直播,集omega养成+竞赛+恋综等劲爆元素于一体,是星际最盛大的娱乐综艺。 裴月宴穿成了靠一张神颜保送,却在节目里觉醒失败的炮灰小网红。 所有人都以为他完了,却见到——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精神力枯竭的队友重新站了起来。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暴走的星兽眼中亮起了智慧的光芒。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巍峨的山岭拔地而起,绊住了对手的脚步。 网友们纷纷跪下:“这是精神力觉醒失败?那请让我也这么失败吧!” 裴月宴不知道他在不知不觉间已被众人视为瑰宝。在恋综环节,星际最知名的大佬们为获得他的青睐争得头破血流。节目外,联邦、帝国、兽族与鲛人族的cp粉们也争得面红耳赤。 “他给他写诗!月宴爱的是元帅!” “不,他为王挽发,他明明爱的是我们王!” “你们瞎了?月宴这颜值,和鲛人族才般配!” 已发布30万字,已肥可追。 第10章 『花园』 谢植的话惊动了平静的海面,掀起了阵阵波澜。 谢真……没死? 巫遥的身影浮现在谢宁知的脑海,他的眉头皱起,沉吟片刻道:“父亲,我会去查的。” 谢植从说完刚刚那句话后就在认真观察谢宁知的表情,见对方没有抗拒,他缓缓放下了防备的心。 “很好,你对自己的身份还是有比较清晰的认知。”谢植满意地点点头,“你放心,真儿能力就在那里,即使回来,也影响不到你的地位。好好干,这辈子谢家会保证你荣华富贵的。” 谢宁知心情缓缓沉底,他知道,费心做出来的合作案在今天无法拿出手了。 想到刚刚巫遥期待的眼神,谢宁知犹豫了一下,道:“那现在对巫遥的安排呢?毕竟……他和我住在一起。” 谢植:“就先住一起吧,毕竟真儿不在,订婚礼也没办……万一这孩子和其他人走一块儿就不好了。” 巫遥虽然从出生起便是谢家内定的长子伴侣,但却从未与谢真举行过订婚仪式。 一开始是因为巫遥太小了,和谢真站一块儿,有种大人绑架小朋友的幻视感。后来等巫遥十六七岁了,谢真却不愿意办订婚仪式了。 谢真说:“巫遥是我伴侣这件事在京市还有谁不知道啊?我最讨厌形式主义了,到时候还得办个宴会搞些我不喜欢的应酬,烦人!” 巫家此刻已没落,大多的生意都依赖谢家的支持,因此,巫和泽在谢家不办订婚典礼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异议。 从某种角度来说,少办一场订婚典礼,巫家也省了一大笔钱。 两相舒坦,各自得利。 唯一受委屈的,也就只有巫遥了。 没有交换信物的订婚典礼,巫遥和谢真的婚姻就只是双方家长口头上的协定。一旦一方毁约,另一方无法获得任何法律保障。 巫遥和谢真这对未婚夫夫,不仅没有任何情感基础,也没有别的见证人存在,脆弱得比糯米纸还要薄。 谢植的这番话是有道理的。 如果临门一脚,巫遥不愿意嫁,还找了个棘手的对象,那对巫谢两家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现代社会了,已经不兴几百年前那套老旧的“父母之言,媒妁之约”,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人,婚姻自然也在个人自由的范围之内。 当然,最重要的是,巫遥是未来与他儿子朝夕相伴的伴侣,若有可能,谢植不想使用特殊的手段。 小夫夫还是和和美美的最好。 谢植站起身,拍了拍谢宁知的肩膀:“宁知,现在我最放心的就是你,照顾好巫遥。” 谢宁知沉默地目送谢植离开。 巫遥找来时,看到的,便是坐在小沙发上沉默的谢宁知。 他担忧道:“你怎么了?” 今天谢植的反常太过显眼,巫遥的思绪不得不拐向不太妙的方向,“……是谢伯父又说了什么吗?” 谢宁知微垂着头,双手交合,置于下巴。 房间顶灯的光打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在眼敛倒映出一道沉沉的影。 “抱歉,巫遥,今天过后,你还得和我住在一起。” 巫遥不明所以:“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我反悔了。” 谢宁知没有再多说,深深看了巫遥一眼,转身离开房间。 巫遥眼睁睁地看着谢宁知离开房间,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头缓缓垂了下来。 半晌,他抬起头,用手背擦拭掉眼尾的湿意,嘴角微抿。 果然,靠谁都是靠不住的。 没有谁会毫无顾虑地站在他这一边,即使曾经存在过,这种关系也无比脆弱。 这么久过去了,他还不明白吗? 第24章 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巫遥心情低落地回了宴会,他没有再坐回之前的座位,而是逆着人群,照着一开始自己的心意,往人少的花园走。 一路上,他的脑海中划过无数的想法。 ——歇斯底里地对着谢宁知发疯,痛斥他的毁约? 没用的,巫遥比谁都清楚,歇斯底里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他小时候想要和弟弟一样离开家去上小学,但不管他怎么哭怎么闹,巫和泽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最终,年幼的巫遥哭得喉咙沙哑,眼睛红肿,在家发了三天三夜的烧。 但根本没有亲人会来看他,他的请求也从未被接纳。 可是,那他真的要打碎牙齿往肚里咽吗? 今天谢宁知忽如其来的“后悔”的确伤到了巫遥。 不仅是因为巫遥给予了谢宁知可贵的信任,却遭到背叛,更是因为谢宁知给了他希望,又收回了这份希望。 并不是说没有谢宁知,巫遥就没有办法脱困。但是不可否认,如果谢宁知愿意帮助他,那脱离现在的困境就会变得更为容易。 他本以为可以自己更早地获得自由的。 可惜,人的行为是不可预测的,谢宁知最终还是毁约了。 这个约定本身就是单方的施舍,因此,巫遥若是闹,便是无理取闹。 毕竟,谢宁知作为谢家的养子,帮他是情分,不帮他是本分。 巫遥做不到去斥责他,因为对方对谢家的忠心,天地可鉴。更何况,再往深处想…… 谢真已死,谢宁知不打算帮助他取消婚约,那他能嫁的,就只有谢宁知了。 想到过去半个月他们两人堪称融洽的气氛以及偶尔越线的相处,不知为什么,巫遥心里更加难受了。 谢宁知毁约,难道是因为他想娶我了? 巫遥在心里摇头,他承认谢宁知很好,但这并不代表他想永远被绑在谢宁知身边。 有些感情可以放任生长,但是涉及到了自由,就绝对没有退步。 巫遥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漂亮的眼眸与天上刚挂上的新月相对,委屈一层一层地叠加到一起,心中酸涩难忍。 这种感觉,他说不清楚。 可是,就是很难受。 八月初,虽是盛暑,可夜晚的京市也有阵阵凉风。 一阵晚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花香潜入寒意,吹向巫遥,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唉。” 一道叹息在巫遥身后响起,下一瞬,温暖的西装外套盖在他的肩膀上。 “一个人呆在这里做什么呢?”谢宁知的声音在巫遥耳边响起,巫遥侧头去看,对方已经坐在了长椅另一侧。 脱去外套的谢宁知仅着衬衫,洁白的衣料在晚风之中紧贴着男人的胸膛,巫遥在恍惚中觉得鼻翼间满是对方身上薄荷一般的清香。 听到谢宁知的问话,一向懂事懂礼的巫遥发现,刚刚累计的委屈找到了一个入口,从四肢百骸冲上他的脑海。 一抽一抽的,让他独自一人时的冷静荡然无存。 懂事?懂礼?他只能打落牙齿咽肚子里? 怎么可能! 至少……至少要是谢宁知说不出一个所以来,巫遥都不会和他说话了。 他讨厌违约的家伙。 巫遥故作冷淡地看了一眼谢宁知,扭过头,不说话了。 谢宁知又在心里叹口气。 他看着月色下巫遥轮廓精致的侧脸,想了想,道:“还在生气我反悔的事情吗?” 巫遥眨了眨眼,压下眼眸里亮晶晶的水光。他捏紧谢宁知的西装外套,没有说话,可眼睛外的一圈,肉眼可见地晕红了。 他把人惹哭了…… 谢宁知心中滑过莫名的情绪,麻麻痒痒,像是愧疚,又像是怜惜。 他揉了揉额角,低声诚恳道:“对不起,但是发生了一些没有预料到的变故。” 巫遥抿唇,打断他的话:“你骗我,你明明说过不会娶我的。” 谢宁知在转瞬间就明白了巫遥的脑回路。 他觉得有些好笑,但更多的却是惆怅。 谢真的事情不能和巫遥说。 这是谢宁知思考了许久得出的答案。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谢宁知发现,巫遥真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曾经的巫遥安静,漂亮,是宴会中引人注目的明珠,即使是谢真这样讨厌社交的人,也会因为巫遥的存在,偶尔赏脸参加他不屑参与的各类活动。 当时,巫遥只会安安静静陪在谢真身边,那双漂亮得像盛满星辰的眼眸里没有一丝亮光。 洋娃娃。 这是曾经的谢宁知对巫遥下的定义。 他虽可怜巫遥没有主动权的人生,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见不到巫遥在对命运进行挣扎,所以,忙于站稳脚跟的谢宁知也没有对巫遥施以援手。 他自己都自顾不暇,又如何去管一个自己都不懂得求救的陌生人? 可现在,谢真的死就像是一场烈火,烧断了几根捆在巫遥身上的绳索,让他获得短暂的喘息。 谢宁知发现,巫遥变了,他亲自拂开身上的尘埃,一天比一天明亮,从麻木的洋娃娃里诞生了一个强大美丽的灵魂,努力应对不公的命运带来的注定艰难的挑战。 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巫遥的求救,谢宁知做不到袖手旁观。 第25章 谢真之死是巫遥改变的契机,谢宁知不想巫遥再变回曾经的巫遥,所以,关于“谢真可能还活着”这件事情一定要隐瞒下来。 至少,要隐瞒到他确认谢真已死,找到其他送离巫遥的方法之后。 谢宁知不希望巫遥和他一样陷入迷雾中,不希望巫遥迎来希望后,又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场名为“自由”的美梦。 谢宁知丝毫没有为巫遥打断他说话而恼怒,他静静地看着巫遥,一字一顿认真道:“没有,我不会娶你。” 巫遥转过头,眼眸里燃起火焰,他罕见地厉声道:“那为什么今天不按说好的那样取消谢巫两家的联姻?” 怒火给人偶一样的美人带来了生机,让他的一举一动更为勾人心魄。 即使巫遥在生气,可在谢宁知眼中,他就像一只色厉内荏的兔子,凶巴巴,可埋在语气之下的却满是委屈。 可怜兮兮的。 “巫遥……” 谢宁知的表情严肃起来,他正色道,“我们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如果谢家和巫家的联姻关系结束,那现在的你离开了我,是想住回巫家吗?” 这…… 巫遥的眼眸微微睁大,他一颗心思迫切地想要解除婚约,从未想过解除之后他又该去哪里。 谢宁知叹口气:“巫家是什么样的,你和我都知道。你认为,你作为巫家精心培养出的联姻工具,回了巫家的结局又是什么呢?” 巫遥的气焰被一盆冷水破灭,他打了个寒颤,沮丧道:“不是谢家,也有王家、李家,甚至,还有与巫家有商业合作的外国家族……” “没有的,别想这些,我保证,不会有的。” 谢宁知试探地将手放在巫遥的肩膀,见对方没有反感,才缓缓将人揽入怀里,“你放心,有我在,我答应了让你自由,就一定做到。” 他轻轻拍了拍巫遥:“今天被我吓到了吧?对不起,下次我会好好和你说清楚的。是我让你信任我的,所以,我绝对不辜负你的信任。” 巫遥的头枕在谢宁知的肩膀上,冰凉的身体被暖意覆盖。 他吸了吸鼻子,轻轻应了声。 “嗯,我相信你。” 作者有话说: 谢植:照顾好巫遥 谢宁知:收到。 ——把人惹哭然后在花园搂搂抱抱低声安慰。 谢植:? 第11章 『鸡汤』 生日宴会过去后,巫遥安安静静地跟着谢宁知,每天一起上班下班,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但私下里,巫遥一点一点把资金从股市抽出,通过职业代理人,在海外购置了多处房产。 除此之外,因为巫遥的护照被锁在巫家,他抽时间去挂失了之前的护照,重新拿到一份带有效签证的新护照。 趁着巫谢两家放松了对巫遥的监管这个机会,巫遥将一切有条不紊地办了,他的目标明确,就是逃离京市。 巫遥虽然嘴上说信任谢宁知,可像他这样的人,根本就学不来什么叫全盘的信任。 谢宁知说得不错,如果现在解除了婚约,他固然可以自己在京市找个地方住着,可在京市盘踞的力量时刻会影响到他。 巫遥不想再受他人的约束,这次的事情对他而言也是一种警示。 人在距离成功太近的时候,往往会放松警惕,不去思考成功后会发生的不可预料的事情。 因此,经历了这次失败,他更愿意去相信自己,不再把自己的逃离计划告知他人。 这个他人,自然包含了谢宁知。 那晚在花园里的信任之说,就和谢宁知一开始的承诺一样。 谢宁知可以反悔,他说的话自然也不算数。 时间如水,一眨眼,又过去了四十天。 这段时间里,不止巫遥忙,谢宁知也忙。 他像是遇到了棘手的工作,总是一消失就消失四五天,回来后,会给巫遥带来自其他城市,甚至其他国家的伴手礼。 伴手礼的类型很多,如精致的香水,美味的巧克力,可爱的毛绒玩具。 巫遥微笑着收下所有的礼物,随即进入厨房,给在外劳碌的小谢总做一顿美味的晚餐。 他们的交流多发生在夜晚,谢宁知也只有在晚上才会抽出时间早点回家,因为他知道,家里有一个人在等他。 两人之间的氛围看着没有太大的变化,生意宴会的一场风波像是在无形中消失。 但事实上,并没有消失,只是换了更隐蔽的方式藏在角落之中。 饭桌上,谢宁知坐在巫遥的对面。 他其实也发现巫遥今日里的沉默,但是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因为,随着调查的深入,谢宁知发现了谢真还没擦干净的蛛丝马迹。 他想到这位哥哥,脑袋就一阵疼痛。 根据现在掌握的消息,谢真还活在世界某个角落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 他获得的消息是同步给谢植的,即使谢宁知略施手段,让谢植获得的消息有一定滞后性,但以谢植对谢真的重视程度来看,谢真很快就会被抓回京市。 只是这样的话,巫遥这边的事就更难办了。 巫遥解下系在腰后的厨房围巾,坐在谢宁知对面。 九月,是一年中京市最热的月份,但房内的空调却没有开得很凉,丝丝暑意仍从窗户缝隙里攀爬进入屋中。 第26章 谢宁知默默解开了领扣的几颗扣子,而巫遥却披着一件衬衫外套。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热,挽起袖子,给谢宁知装了一碗鸡汤:“给,先喝碗汤暖暖胃。” 鸡汤是巫遥一大早起床,用文火慢煮的。 金灿灿的清澈汤汁像流动的黄金,飘在汤面的枸杞和当归散发着药材的清香。 谢宁知接过碗:“谢谢。” 今天巫遥做了一桌比较清补的菜。 药材老火鸡汤、鲍汁发菜、清蒸生蚝。 分量控制得很好,恰好够两名成年男子吃。 即使同居了有一段时间,谢宁知还是不太能适应巫遥的贤惠,他默默地喝了一口汤,在心里更加替巫遥感到担心。 也许这就是吃人嘴软吧。 其实,现在帮助巫遥,最简单的方式便是把他送离京市。 可是,这件事情说得容易,实际操作起来并没有这么简单。 谢植虽然是个纯粹恋爱脑,这些日子没有抓紧手里的产业,但这并不意味着手上有权力的谢宁知可以胡作非为。 事实上,与别的企业不同,谢植是白手起家的,公司里大部分股东都是谢植称兄道弟的兄弟,他们感情深厚,他人难以撼动这顽固的关系。 表面上,谢植是甩手掌柜,一切权力都下放给谢宁知。但实际上,谢宁知手里的权力是有限的。 他清楚地知道,即使自己瞒着所有人把巫遥送上了去往异国他乡的飞机,等巫遥下飞机的时候,等在机场的就是谢植的人。 京市的囚笼远比想象中的坚固。 谢宁知叹口气:“巫遥,恐怕最近你还是得和我住在一起。” 巫遥握着勺子的手顿了顿,他道:“为什么?因为你现在仍然无法让谢植松口?” 巫遥心中的猜测缓缓成真。 谢宁知并不是不能按照他的承诺那样,让自己迅速脱离现在的环境。 相反,谢宁知能做到这一点。只是目前巫遥和谢宁知的关系,并不足以让谢宁知这样去做。 从客观上看,他与谢宁知同居,只是因为自己在谢宁知心里的位置不足以让对方下定决心,破釜沉舟地与谢家作对。 这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如果本来就没有这个决心,为什么一开始却说想要帮助他呢?巫遥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要求过谢宁知要帮他。 巫遥对谢宁知的依赖,完全是在对方的纵容之下形成的。 可明明巫遥本身就是一个非常独立的人,所有变化都是谢宁知带来的,但到现在,谢宁知却不想再负责了。 巫遥想不通,巫遥非常生气。 他固执地看着谢宁知,希望对方说出他想要的那个答案。 可是注定,巫遥要失望了。 谢宁知没有说话,因为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段时间里,谢宁知总是出差,除了真的在追查谢真的事情之外,更多的便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巫遥。 因为,一开始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复杂,以至于让巫遥如此失落。 “抱歉。” 到最后,谢宁知也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巫遥抿了抿唇,端起碗,安安静静喝了一口汤。 温热的汤顺着食管滑下,给他带来暖意的同时,又带来了一阵恶心。 他放下碗,拿起纸巾压在唇角,抑制住反胃想吐的冲动。 待这阵难受过去后,他才重新掀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一眼谢宁知:“其实,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轻易承诺。说实话,就算没有你的帮助,我也习惯了自己一个人战斗。” 谢宁知皱眉:“巫遥,你别这样……” “收起你的假善心。” 巫遥站起身往自己卧室走去:“还说什么信任你,真是可笑。等你有能力帮我的时候,说不定我都成一个小老头了。不在时限范围内的帮助根本就不叫帮助。靠你,还不如靠我自己。” 谢宁知站起身,拉住巫遥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还需要一些时间。” “时间?”巫遥挣开谢宁知的手,“得了吧,谁不知道谢宁知是谢家养的一条好狗!我之前真是脑子坏了,才会相信你的话。现在想想,估计那些话也只是稳住我的手段罢了。” “让我猜猜,我和你说的那些心底话,是不是被你一字不差地转述给谢植了?不然他为什么对我态度忽然和缓,还要送我东西?我真是不懂了,京市这么多豪门千金你们看不上,非抓着我一个男的做什么。就因为我从出生起就打上了你们谢家的烙印?” 巫遥的爆发来得突然,以至于谢宁知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质问了一脸。 他听着巫遥恶意揣测的话,心里难受极了。 “巫遥。”谢宁知沉声,“我知道你一个人呆在家里会胡思乱想,但没想到你竟然往这些方向想。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这么不值得信任的人吗?你明明说过会信任我的。” 巫遥冷笑道:“我反悔了。” 他直直地看着谢宁知,冷酷道:“我现在不需要你站在我这边,也不需要你帮我了。你只要好好的,不来干扰我,就算是帮助了。” 谢宁知皱眉:“巫遥,你冷静点,到底怎么了?” 这一段时间他一直呆在外面,距离上一次和巫遥碰面,已经是半个月前。 第27章 直到现在,谢宁知才发现,巫遥瘦了许多。 巫遥刚到他的公寓之时,看起来气色和状态各方面都不错。可只是和他呆了一段时间,就明显地瘦了下来。 巫遥的脸本就很小,如今又瘦了一圈,看着更可怜了。 但他还是漂亮的,即使在现在这样的状态,谢宁知也没办法对他生气。 他按着巫遥的肩膀,轻轻拍了拍,放低放缓声音道:“这段时间是发生了什么吗?巫遥,冷静下来,你放心,呆在我这里,你就是安全的。” 巫遥再次挥开谢宁知的手:“冷静?我现在很冷静。我告诉你,去往英国的票,我已经买了,就在十月初。” 巫遥本不想将逃离计划再次告诉谢宁知,可是他太想知道答案了。 “谢宁知,你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站在我这一边,真心实意想要帮我,那我给你这个机会。” “十月初,如果我安全离开了京市,我就信你。如果我被阻挠了,那就是你告密。” 谢宁知欲言又止。 他此刻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走与不走其实与谢宁知关系不大。 巫遥那些小动作到现在还没被巫谢两位掌权人发现,是因为一直以来巫遥都比较听话,所以巫和泽及谢植对他放松了警惕。 可是只要巫遥出现在机场,就会暴露出他所有的计划。 但是,看巫遥的样子,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残酷。 谢宁知不忍心告诉巫遥事情的真相,打破他的一些幻想。 他只能告诉巫遥结果:“……巫遥,十月初,你走不了的。” 谢宁知想让巫遥先冷静下来,然后再告诉巫遥,一切都需要从长计议。 直到现在,谢宁知才发现,巫遥的信任是多么的可贵。 可那份纯粹的信任,被他亲手打碎了。 谢宁知的情绪彻底低落下来,他觉得心脏处一抽一抽的疼,后悔如同蚀骨之虫,攀爬在他的血液之中。 “巫遥,你听我说……” 逃跑没有这么简单。 哪怕是买多一些票以作障眼法,最后乘坐私人包机落地也好,也比现在这样莽撞来得强。 只是比起这种赌运气的做法,谢宁知更想花一些时间,让谢真晚点回来,再打理好国内的一切,替巫遥找到足够隐蔽保守的方式离开。 可谢宁知的一番好意没有传达到巫遥那边,他只听见了谢宁知毫不犹豫地拒绝他的话。 十月初,走不了? 巫遥怒极反笑:“你的意思是,我就只能听你摆布了是吗?果然,你就是和谢植他们是一伙的!” 巫遥这段时间情绪一直不是很稳定,而且吃什么东西都反胃。他一度怀疑自己得了抑郁症,但是细细想来,又不像是抑郁症。 他总是患得患失,极易疲劳,食欲不振,有时候还会胃热,就连胸口,也有些不舒服。 巫遥有些想找医生看看,但是又担心找了医生惊动了巫和泽,打乱了现在的局面。遖峯 病就一直拖着了。 现在,谢宁知的话让巫遥彻底难受起来,之前的症状在这一刹那彻底爆发。 他开始抑制不住刚刚压抑着的呕吐的欲望,当着谢宁知的面弯腰反呕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孕期综合症,脾气大,想东想西,emo 正常情况下的遥遥会比较冷静,但是他不是怀孕了嘛omo 第12章 『信任』 巫遥吐得难受,可胃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吐半天,吐红了眼眶,也吐不出什么。 红着眼眶的巫遥看着更脆弱了。 就像一捧雪,轻触,就要化为水。 谢宁知给巫遥倒来水,伸出手轻轻替巫遥揉了揉胃:“刚刚的话题我们先放下不说,你现在这副样子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舒服了有多久了?” 清澈的温水缓解了巫遥想吐的情绪,他神情蔫蔫地推开谢宁知:“只是最近肠胃不太好,不用你管。” 巫遥心里憋着气,不想理会谢宁知。 说完,他就往卧室走。 谢宁知默默跟在巫遥身后,巫遥懒得理会谢宁知的行为。 可是等巫遥洗完澡回来,他发现谢宁知竟然还在他卧室里呆着。 巫遥没好气道:“你在这里等什么?等我骂你吗?还不快走。” 他这副样子,一点也没有众人印象里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模样,虽然说的话不中听,却不会惹人生气。 可能长得好看的人,说什么都是动听的。 谢宁知发热的大脑早在刚刚等待的时间里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巫遥浑身冒刺,都是因为自己。 谢宁知一直是一个敏锐的人,不敏锐,也无法在谢家企业中的勾心斗角里存活。 现在,巫遥可能自己都没有想清楚为什么他在生气,敏锐的谢宁知已经懂了。 巫遥气自己毁约。 巫遥气自己没有尽力。 谢宁知不可否认,如果他放弃所有,是可以保护好巫遥的。 但这不合理,也不妥善。 谢宁知一向是一个理智又克制的人,他不会为私人情感放弃手中的权力,改变他坚持了十几年的计划,走上一条更加危险的路。 也不能。 企业高层的变化足以引起蝴蝶效应,谢宁知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股市、股东,甚至会影响到企业的员工,皆而影响到大大小小的不同家庭。 第28章 在其位,谋其职。 所有事情都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谢宁知要顾虑的事情太多了,他不可能仅仅是为了个人的情感,而去伤害其他人。 谢家可以内斗,但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时机,也不是以这种激烈的方式。 如果他真的为了巫遥做出这样的举动,那即使一开始帮助巫遥是义举,在伤害到无辜的人后,也变成了“冲冠一怒为蓝颜”的胡闹。 而巫遥,也注定会成为京市茶余饭后的谈资。 谢宁知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他无法给巫遥承诺,只能尽力而为。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因为谢宁知很善良,他的心里有一条属于自己的原则。 可惜,十八岁的巫遥不能理解谢宁知。 过去巫家对他的教育终究是起了负面作用。 巫遥对这个世界还理解得不全,眼睛里盛满了单纯。即使他自己觉得自己很理智清醒,可这一切都是基于他看不到全局的基础之上。 所以他才会委屈,才会难过。 十八岁的巫遥,终究只是一个刚成年的少年,有着这个年纪特有的不成熟。 谢宁知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就算他把所有顾虑掰碎了讲给巫遥听,对方可能还是会钻牛角尖。 更何况,现在谢宁知还有必须要瞒着巫遥的事。 “巫遥,十月初,如果你想走,我会想办法。” 最终,谢宁知还是给了巫遥这样的保证。 因为谢宁知他知道,现在,没有哪句话比这句话更有用。 “等你落地英国,我的一个朋友会短暂地照顾你。等你适应了海外的环境,就离开英国,去你喜欢的国家吧。” “英国的天气不好,不适合长期呆着。当然,最好也不要在冬季呆在欧洲,冬令时是很难熬的,到最后,最早每天下午两点就天黑了,你应该不会喜欢没有阳光的日子。” 从未料到的话从谢宁知嘴里冒出,委实惊到了巫遥。 巫遥狐疑地打量了谢宁知一眼:“……” 漂亮少年眼眸里小动物一般的谨慎伤到了谢宁知的心,他眼眸微深,低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巫遥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他把脑袋塞进被子里,闷声闷气道:“等我到了欧洲再说,我不信你。” “嗯,我知道了。”谢宁知掀开巫遥的辈子,看着巫遥被热气蒸得红扑扑的脸蛋,在对方警觉的视线中,果断下手捏了捏。 巫遥脸颊柔软,弹性十足。虽然没什么肉,但是很好捏。 谢宁知趁巫遥生气前收回了手,他扭头从柜子上拿起准备好的吹风机:“头还湿着,吹完头发再睡。” 巫遥瞪眼看向谢宁知:“我自己可以。” 谢宁知道:“晚上闹了这么一大出,你难道不累?” 见巫遥又要生气,谢宁知先下手为强,替巫遥吹起头发:“行了,留点力气吧。晚饭我重新热了一下,一会儿吹好头发就去吃,你乖一点,别老和我闹,最后气坏的是你自己。” 暖洋洋的风吹在发丝上,谢宁知的手法轻柔,让巫遥一股气闷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难受。 巫遥在暖风里眯了眯眼睛。 他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和谢宁知吵不起来。 如果巫遥以这种方式对巫嘉年,对方能和他吵三年——三年间,每次见面,都要刺他几句才舒坦。 可谢宁知真的很成熟,巫遥的所有愤怒在他眼里就像是讨不到糖的小孩在耍赖一样,被他轻轻松松地包容了下来。 这让巫遥有一种拳头打进棉花的感觉。 可是现在,他又能说什么呢? 谢宁知这里,该道的歉已经道了,自己想要的目的也都达到了。 其实,巫遥自己也知道,他的行为有些站不住脚。他都做好了自己生完气,谢宁知被他气得再也不回这间公寓的准备了。 可是对方什么也没说。 只是默默等在卧室,拿出吹风,给他吹头发。 呼呼的风声在耳边作响,巫遥忍不住用余光去打量谢宁知。 一段时间没见,谢宁知也瘦了。 他本就清俊,瘦了一圈后,那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气质就更加明显,似乎光是站在谢宁知身侧,就会气定神凝,神思归位。 巫遥心想,怪不得谢宁知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的养子身份。 因为谢宁知太仙了,从气质到长相,都不像谢家人。 谢真就长得很像谢植,一双桃花眼四处放电,光看眼睛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主。 可谢宁知却像寒潭,盛着清亮的水,在无风无雨无波的地方,静静地感受着禅道。 头发干了,巫遥满腔复杂的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看了一眼即将要转身离开卧室的谢宁知,手揪紧了被子,低下头,用特别低的音量开口道:“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谢宁知伸出手,揉了揉巫遥的头:“没关系,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后悔,是我亲手破坏了你给予我的信任,是我该说对不起。” 巫遥喉咙哽了哽,鼻子发酸。 那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又来了。 心脏暖暖的,似乎跳得比平时快了一些。 巫遥眨眨眼,努力忽略这阵奇怪的感觉,遵从心意,向谢宁知发出邀请:“谢宁知,一起吃饭吧。” 第29章 谢宁知心里长舒了一口气,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微笑。 可算是哄好了。 他弯下腰,握着巫遥精致的脚踝,给他穿好拖鞋,嘴上应着:“好。” 吵吵闹闹的两人重归于好。 京市郊区,贫民窟的一间小房间里,一个年轻的男子正伸手朝门口的女人要钱。 “芊芊,我的钱都在你这里,现在我想出去喝个酒,你怎么就不给我钱呢?” 年轻男子有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即使只是单纯盯着女人,也有一种深情之感。 名为芊芊的女人长着一副小白花的模样,她看了一眼男人断了一条的腿,眼睛一眨,两滴眼泪就从眼眶落了下来。 “谢真哥,不是我不给你钱,你拿钱做其他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喝酒。”女人抚了抚还没显孕的肚子,“你也知道的……我和孩子未来都指望你了。所以,养伤期间,你一定不能喝酒。” 谢真大怒:“你知道我是谁吗?敢这样和我说话!” 女人眼底划过一丝暗芒,但立即垂眸遮住了波动的情绪。 她柔柔弱弱道:“谢真哥,你不是说你是开货车的进京务工人员吗?” 提起这事,谢真就头疼。 一直以来,和巫遥的婚约是谢真心里的结。 在男男婚约合法的现代,谢真是一个纯粹的大直男。换句话说,他对男人石更不起来。 长久以来,因为和巫遥年纪相差太大,谢真和巫遥也没有太多的相处时间。 一直以来,谢真都将巫遥当成一个不太熟悉的弟弟看待,谁知道他爸非得要让他娶巫遥。 哥哥娶弟弟,这像话吗? 他听信了狐朋狗友的建议,想了个损招。 假死。 可谁知道,他的车真的坠崖了。 谢真当场昏迷过去,醒来后,他光裸着睡在眼前这个女人身旁。 他失去了一段记忆,断了一条腿,还多了个孩子。 现在孩子,正好好呆在这女人的肚子里。 谢真:…… 谁来救救他?! 第13章 『谢真』 谢真的确是中了狐朋狗友的计。 又过了两个星期,谢宁知彻底锁定了谢真所在的位置。 连续半月的奔波让谢宁知的脸色非常不好,他西装革履地站在破败的巷子里,招手,周围的保镖一脚踹开了紧闭的大门。 “谁?”房间里传来慌乱的女声,几十秒后,一个穿着睡裙的女人抖着手拿着水果刀,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房门。 保镖上前控制住女人,刀被夺走那一刹那,女人大喊:“不要动我,我是孕妇,我肚子里有孩子。” 谢宁知的视线扫过女人起伏并不明显的肚子:“下手轻点。” 保镖用绳子绑紧女人的手,押着她走到一边。 在女人呜呜的哭声中,谢宁知推开房间的门。 “谢真。” 他一眼就看到昏睡在床上的男人。 惨败的月光透过窗户打在他的脸上,让那张轮廓分明的脸越发消瘦。 印象中的谢真不是这样的。 谢真虽然讨厌豪门的社交,但是豪门贵公子的活动他一个也没少参加。 旅游、冲浪、钓鱼,泡妞、喝酒、蹦迪。 在不需要工作的二十八年里,谢真玩得十分尽兴,就连皮肤也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 意气风发,风流倜傥。 他被保护得很好,阳光开朗,热情有礼,甚至有些狂妄自大。 即使已经二十八岁,谢真的眉宇间却没有一丝一毫被社会打击的阴霾,满是疏朗与潇洒。 谁也无法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和谢宁知记忆中的谢真当作一个人。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段时间饱受折磨的谢真在迷茫中睁开了眼,他看到床头的黑影,干涩的嘴唇动了动:“……是谁?” 谢宁知沉默了片刻,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经过医生的治疗,高烧不退的谢真总算恢复了神智。 安静的病房里,两兄弟四目相对。 迎着弟弟那双黑沉的眼眸,谢真下意识想要摸摸后脑勺,但一动,就扯到了手背上输液的针口。 他倒吸一口凉气:“嘶——疼疼疼,谢宁知你别光看着,我回血了,帮我叫护士。” 谢宁知拽着谢真举高的手往下拉,输液管里的血缓缓回流了回去。 谢真:“……” 他脸上露出一抹尴尬,讪讪道:“谢谢。” 谢宁知:“谢真,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开始,当谢宁知发现谢真死亡是假的时,他以为是这家伙又在胡闹。可是随着深入的调查,谢宁知发现了端详。 对方在世界各地设下障眼法,让谢宁知的调查受到很大的阻挠。 谢宁知无法确认背后的人究竟是谁,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肯定不是谢真做的,他没有这个头脑。 如今,谢宁知要明确的便是,谢真到底是否是主动参与到这件事中。 听到谢宁知开门见山的询问,谢真呼出一口恶气。他像是找到靠山一般,一脸气愤地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最后,他期期艾艾道:“谢宁知,那女人肯定和我没什么关系,如果真的爱我,怎么会在我生病的时候还不请医生?她就是想搞死我啊!” 第30章 “所以说,这个馊主意,你也有建言献策?” 谢真:“我……呃……” 谢宁知沉着脸,斥道:“谢真,你二十八岁了,不是八岁,这么不靠谱的事情你怎么想到的?” 谢真表情痛苦,可不敢反驳弟弟。 谢真从小就害怕这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弟弟。他还记得谢宁知四岁的时候就会帮谢植监视他的动向,一旦他被朋友抓去网吧,用不了半小时,保镖就会围了网吧把他请出去。 从小到大,谢真都是在谢宁知的管制下生活的。 比起永远溺爱他的亲爸,比他小几岁的弟弟,更像一个严父。 更何况,这次他自知理亏,挨骂是理所当然的。 听到谢宁知劈头盖脸的批评,谢真把头垂得低低的:“对不起,是我没脑子。可我没脑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会被骗也是因为我很清楚,我不能再呆在谢家,不然就真的要娶巫遥了!” 谢宁知眼底划过一丝波澜,他不动声色问道:“娶巫遥不好吗?他是父亲为你从小定下的伴侣。” “不好!”谢真痛苦道,“你真以为巫遥的性格我喜欢?我不喜欢啊!像巫遥这种高岭之花,一般都是带刺的,我要是真不知好歹娶了他回家,以后我不就又多个管我的妈?” 家里有一个严父已经够受的了,再来个严母,他真的可以当场去世。 谢真握紧拳头,情绪激动:“不行,结婚肯定不行。我和巫遥根本没有订婚过,不管是从法律角度还是从社会角度来看,我和他都没有关系。” 他激动地拽着谢宁知的手臂,“弟弟,你一定要帮我,我发誓,我真的只把巫遥当成一个陌生弟弟来看的。比起刚成年的小男孩,我更喜欢比我大几岁的漂亮姐姐。” 谢宁知默默挣脱谢真紧拽自己手臂的手:“……你和父亲说过你的想法吗?” 谢真哭丧着脸:“爸爸说不喜欢也可以娶,因为不妨碍我以后和喜欢的人厮守。我说不过他,在这点上,他非常坚持……他以为我傻,看不出他想找个人管我!” 谢宁知:“……” 谢宁知心里渐渐有底,他拍了拍谢真的肩膀:“王芊芊也在这家医院,她的状况看起来不太好,送医的时候和你一样在发烧。等她状况好了,你们做一个产前亲子鉴定,就知道孩子是不是你的了。” 谢真面露抗拒:“就算是我的,我也不要那个女的,打掉,让她打掉。”他紧紧盯着谢宁知,“我还没娶老婆,可不能搞出一个孩子……” 谢宁知叹气:“到时候再说吧,等我解决。” 这件事情很棘手,事关一条小生命。 哪怕是替谢真擦屁股擦习惯了的谢宁知,也觉得有些为难。 “谢谢弟弟。”得到了谢宁知的保证,谢真看起来仍不太开心:“那你能不能别把我的消息告诉爸爸?我还没做好准备,各方面的……” 谢宁知点头:“可以。另外,巫遥的事情我也会解决,到时候需要你配合。” 谢真眼睛亮了:“你要给巫遥找别的好男人嫁掉吗?这个我赞成。” 谢宁知:“……人活着的难道就是为了结婚?巫遥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他会有他的出路的。” “行行行!” 谢真的所有烦恼都交给了谢宁知去解决,快乐的谢真现在恨不得抱着弟弟亲上几口。 但还躺在病床上的他没有这个能力,他眯了眯眼,有些犯困。 迷迷糊糊间,谢真忽然想到一件事。 他拽着谢宁知的衣袖,哼哼唧唧道:“对了……巫遥的性格其实不是按我喜欢的来培养的。当时爸爸问我喜欢怎么样的,我问了四岁的你抄答案……” 谢宁知手微颤,随即挥开了谢真扯袖子的手。 他皱眉:“你真是胡闹。” 谢真无比委屈:“我也没想到真能这样定向培养啊……我之前见过几次巫遥,那个性子,看着软,其实只是看着。我一点也不喜欢这种类型的,以后巫遥一定是个管家能手。” 谢宁知不喜欢背后议论人,他道:“巫遥怎么样和我们都没有关系了,你快睡觉,少说点话。” 谢真道:“怎么没关系了?我觉得,巫遥这种的,你肯定会喜欢。” 他的视线飘忽,陷入了回忆:“以前,你不是和我说过吗,家里有人管,心里才有牵挂。” 谢宁知头疼地看着病床上的男人,忽然觉得,谢真能平安长这么大,得多亏了他脾气好。 说完话的谢真两眼一闭,呼呼大睡,丝毫不知道自己的话在谢宁知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波涛。 谢宁知带着满身冰霜往家走。 站在小区楼下,他看着公寓里温暖的灯光,浑身的冷意渐渐散了。 谢宁知站在路灯下,靠着车,点燃一根烟。 他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呼出。 烟雾缭绕间,谢真的话在他的脑海里反复重现,他在夜风里想到了小时候的记忆。 十岁的小男孩背着书包牵着刚从幼儿园放学的男童走在小区的人行道上。 小谢真忽然揪了揪男童的脸,笑盈盈道:“弟弟,爸爸在给我们选未来的老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小小的谢宁知鼓着包子脸,生气地拍开谢真的手:“不要老婆。” 小谢真无语道:“每个人都有老婆,你不能不要老婆。给你一天时间去思考,明天告诉哥哥你的答案好不好?” 第31章 “……好吧。” 当时,刚刚进入谢家的谢宁知还在努力融入家庭之中,经历了被母亲抛弃一事后,谢宁知变得分外乖巧。 幼儿园的小朋友回到房间,找了许多图画书,认真幻想着未来老婆的模样。 首先要漂亮,在幼儿园里,小朋友会比较谁的妈妈更漂亮,所以漂亮很重要;然后,性格不能像哥哥一样,最好安静一些,不要打扰他学习;最后,要是能像妈妈一样做一手好吃的就更好了。 第二天,小谢宁知把答案告诉谢真。 对方听后非常开心,还给他买了冰激凌。 只是,这件事情就没有然后了。谢植只会给他的亲儿子挑选伴侣,养子只是辅助亲儿子的工具。 工具,其实并不需要后代。 或者说,工具在有了后代后,会变得没这么好用。 所以,谢植从来没有操心过谢宁知的感情生活,甚至会默默帮他隔绝掉不请自来的桃花。 在今天前,谢宁知从来没有把巫遥和小时候那件事情关联到一起,但今天谢真的话让他有些恍惚。 他忽然觉得很抱歉。 巫遥现在会的所有技能,都是在过去学会的。 但出身豪门的巫遥本来不需要学这些技能,只是因为他童年的一句话,才被培养成这副样子。 谢宁知揉了揉额角,拿出手机,给巫遥发了个微信。 【我在楼下了。】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 【好的,我现在就下来。】 出了医院,谢宁知就给巫遥发信说别做饭了。 他决定以后常带巫遥在外面吃。 再请个住家保姆,照顾巫遥的衣食起居。 作者有话说: 谢真:吾弟肖父 第14章 『房产』 巫遥发现今天的谢宁知不对劲。 对方的视线总是停留在自己的手上,但每当巫遥顺着这道视线看去,谢宁知又会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巫遥:“……” 他决定再观察观察。 饭是在一家中式茶楼吃的。 这家茶楼高档,僻静,每桌客人独享一个院落,院子中假山流水,荷花游鱼,充满了避暑别院的闲适。 巫遥知道这家茶楼,它实行会员制度,因环境清雅,出餐优质而闻名京市。 谢宁知显然符合“贵客”这一标准,他和巫遥刚刚落座,茶楼的老板就循声而来。 “喜迎贵客,小谢总的光临让我们茶楼蓬荜生辉。” 老板长得很儒雅,他穿着青色的长袍,身后有穿着古装的服务员拿着宣纸和砚台尾随其后。 进入庭院,服务员们在庭院里将宣纸铺在半人高的大石头上,用溪水滴入砚台,垂眸研墨。 谢宁知对老板道:“陈老板,这位同行人是巫家的孩子,或许你听过,他叫巫遥。” 老板眼睛一亮:“那我可更要好好接待了。” 他迈步走进亭子,仔细打量巫遥后笑道:“我们茶楼的滋补套餐,应该十分适合这位小公子的身体状况。不过……更合适的菜谱,还得等我号脉后才能有结果。” 巫遥察觉到老板的视线在他的肚子上打量了一圈,他想到最近不知为何慢慢发胖的小肚子,不由不自在地侧了侧身子,避开老板的目光。 谢宁知向巫遥科普:“老板祖上是皇宫里的御医,到他这一代开始做药膳。” 巫遥想了想问:“号脉也是表演的一部分吗?” 他知道,有一些会员制的餐馆,为了宾至如归,不仅会把环境做得尽善尽美,还会增添许多娱乐项目提高服务质量。 陈老板祖上是御医,但巫遥不确定这个所谓的号脉是表演性质还是来真的。 谢宁知摇头:“不是表演,老板医术高超。” 巫遥看向陈老板的视线变得亮晶晶的。 这竟然是活着的神医?! 老板淡然地接受了巫遥的崇拜,他笑眯眯道:“小朋友,我是看你合眼缘,一般人来吃饭可没这项表演。” 一旁的侍女服务员温雅地微笑,她肯定了陈叔的话:“我们老板一月里最多只号三脉。” 巫遥对中医一向是尊重的,听到两人的话,他立即乖巧地坐在原地,按照陈老板的要求伸出手。 老板上前给巫遥手腕上绑了一条细绳,找了个凳子坐下,一手提绳,一手压线,闭睛凝神聚气。几分钟后,他解开细绳,沉吟片刻,走到不远处的石头桌上,拿起毛笔,沾墨,笔走龙蛇。 洁白的宣纸上写下几道菜肴的名称,字迹潦草,但气势不凡。 服务员拿过宣纸放入托盘,走进亭内,向客人示意菜谱。 “清炖牛肉汤,补气血,强身健体。” “油爆肚仁,健脾胃,滋阴润燥。” “虾子烩豆腐,凝神护体,清热润燥。” …… 一连好几道滋补类的菜肴上报,服务员声音响亮,在庭院里呈立体环绕声。 在他声音落下的刹那,陈老板接过厨师服,净手换装,院里的小厨房开始行动起来。 虾是从庭院溪水中捞的,其他食材都是用黄金托盘从院外运入,整个亭子动了起来。 “老板,城东的屠夫中午现杀的猪,肉质新鲜,我排了三个时辰才将肉买到手,您看!” 第32章 “老板,这肉来自于西西伯利亚草原上驰骋的野牛,我认识几个跑商的,从他们手上花大价钱买的!” …… 每一种食材都有情境表演,交代了食材的来历。厨师团在院落中半开放的厨房里现场烹饪,每一道菜出炉时间都是挨着的,亭子里的桌子上很快就摆好了吃食。 服务员布好菜就离开了,庭院重归安静,谢宁知看着看呆了的巫遥,眼底浮现一抹笑意。 他轻笑道:“这家茶楼的确有些浮夸。” 巫遥看着手边热气腾腾的乳白色暖汤,想到刚刚侍者用银针试毒的表演,嘴角轻轻勾起:“嗯,但是挺有意思的。” 暖洋洋的汤下肚,巫遥觉得心浮气躁的心绪都在美食里平静下来。 谢宁知的眼眸一直落在巫遥身上,光明正大地描摹他的眉眼。 或许谢宁知自己也不知道,现在他的眼神是一副什么模样。 感受着谢宁知的视线,巫遥有些不好意思,他喝汤的动作慢了下来,可谢宁知丝毫没有发现巫遥的异样。 谢宁知贴心道:“别光喝汤,吃点菜。” 巫遥在对方的督促下将菜品尝了一圈:“这家挺好吃的,偶尔出来吃饭,也不错。” 他的神情忽然有些落寞:“就是不知道去了海外,还能不能吃到这么地道的中餐。” 此时已是九月中旬,距离巫遥逃离京市,只剩半个月。 谢宁知缓缓道:“海外也有华人区、中国城,想吃什么,只要口袋有钱,都能吃上的。” 他说完,又想到另一件事:“说到钱,财务会在这两天预支九月份的工资给你。你最好提前办好海外账户,在起飞前把资产转移了。” 巫遥:“嗯,我已经在申请汇丰的海外账户了,但是从国内申请有些麻烦。” 申请海外账户,一般需要提供海外地址,以及在当地登记的居留信息。可是巫遥还未到国外,也没有渠道在国外买房子。 他的身份敏感,一举一动都要分外小心,一不留神就会被抓到把柄。 谢宁知哑然。他发现自己放在巫遥身上的关注太少了,以至于对方遇到了困难,他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他垂眸思考片刻,道:“汇丰在海外的账户安全性很高,但是一旦有消费超过它判定的安全区间,银行就会直接锁卡。不想被锁这么频繁,我建议你办理西班牙的桑坦德银行,这是国家银行,比较靠谱,申请也很简单,只需要通过邮件将相关资料发到官方就行了。” 没有海外经历的巫遥将这些信息记下来:“我只是听说汇丰比较安全,没想到它安全的前提是高频锁卡。” 谢宁知继续道:“申请银行卡,如果有海外的地址会更容易通过审核。我手上有一套英国的房产,在巴斯。巴斯是一个很适合旅游的小镇子,房子不贵,独栋只需要几百万就能搞定。如果你对巴斯的房子有想法,我可以转卖给你。” 这是在做什么? 巫遥眨了眨眼睛,差点忘记了咀嚼。 不是在吃饭吗?怎么感觉像是到了谈生意的现场。 迎着巫遥疑惑的视线,谢宁知的声音渐渐消失,他发现现在的场面有点诡异,但是又不太能找到诡异的具体点在哪里。 不过,谢宁知认为,生意谈到一半肯定是不行的。 他低头喝了一口水:“总之,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可以帮你。如果房子你不想买,我可以租给你,租房合同也可以用作申请银行卡的凭证。海外租房有很多坑,租我的会比较好。” 巫遥朝谢宁知点头:“谢谢你,我的确需要购置一些海外资产,只是目前手上的流动资金有限,投入股市的钱还没有完全收回来。” 谢宁知道:“合同签完,你只用在5年内回款就行,我不收利息。” 好好的饭吃成了商业会谈,奇才谢宁知在短短一小时内谈成了几百万的大生意。 ——虽然没有什么利润。 又过了一周,巫遥独自一人在家。 他看着邮箱里的过户邮件以及海外银行卡的开通邮件,忽然觉得这个世界非常奇妙。 谢宁知就像是一把打开未知世界的钥匙,总能给巫遥的世界带来惊喜。 他坐在阳台的躺椅里,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阳台的小桌子上摆着保姆做好的甜品零食,一时间竟觉得过去的痛苦记忆有些模糊。 “唉。” 巫遥叹口气。 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如果再这样想,他就会舍不得离开京市了。 可是,不离开,肯定是不行的。 因为京市有巫家,还有谢家。 幸好只剩一周就要离开了,不然再呆久一点,巫遥很有可能会被谢宁知的温水煮青蛙动摇一开始的决心。 毕竟,谢宁知是真的好。 …… 九月下旬,谢植从西班牙度假回国。 谢宁知看着属下查询到的出入境记录,面色微沉。 谢植回国这件事,竟没有提前通知他。 看来,谢真的事败露了。 作者有话说: 谢宁知——商业鬼才 第15章 『败露』 当谢宁知接到谢真电话的时候,他便知道,预感成了真。 谢植直接去了医院,与谢真来了个线下见面。 第33章 听着电话那头谢植的暴怒,谢宁知心里反而舒坦了。 比起谢植,谢宁知在谢氏的根基的确不够深,这些日子里,他遮掩谢真行踪所用的力量都来自于他借他人名开办的另一家公司。 这件事做得隐蔽,是谢宁知的退路之一。 谢家的情况短期内不会有所改变,谢植希望谢宁知可以一辈子辅助谢真。 可惜,谢宁知虽然知恩图报,可也不是傻子。 凡事都有限度。 在没有矛盾对立的时候,谢宁知可以全心全意替谢氏服务,毕竟他每年能拿到公司的分红,谢氏执行总裁对他而言,就是一份拿工资的职业。 有才能的人从来不会抱怨环境,而是会列出计划备选一二三,做万全的准备。 谢宁知从小就知道谢氏不属于他,所以,他从来没有贪图过不属于他这个养子的巨额家产。 工作是报恩,而非图谋什么。 谢家这样的情况,如果他想获得主动权,只有两种办法:要么就等谢植老来昏庸失去人心,要么就安心替谢氏工作一辈子,成为德高望重的公司元老。 谢植虽然年迈,但是老而精悍,已经是修炼成人的老狐狸。谢宁知还年轻,又比谢植有下限多了,玩阳谋可能玩得过谢植,但玩阴的,谢宁知绝对斗不过他。 至于成为德高望重的公司元老? 他没有什么太大的欲望,谢植对他放心,所以在公司也感觉不到太大的限制,因此一开始谢宁知的确是在认真走这一条路。 可谢宁知很清醒,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都在笼子里工作生活。 虽然笼子足够大,大到像是将一个人类放进一颗恒星的地表,但笼子就是笼子,始终是牢。 所以在大学的时候,他就开始思考退路了。 那时候他和社团的朋友一起开了一家很小的公司,经过几年,这家小公司已经成了一家知名ai公司——智行。 前段时间,智行还因为智能机器人上了京市当地的晚报,获得了政府的青睐,赢得了官方的支持。 过去的未雨绸缪,成了谢宁知现在能倚仗的实力。 所以他才有底气隐瞒下谢真的行踪,甚至帮助巫遥离开京市。 一直以来,他和谢植的关系都只有表面的平静。 直到今天,谢宁知才发现,他一直以来都是不甘心的。 撕破脸这天,他等太久了。 与其做别人的爪与牙,不如自己自由自在。 或许,谢宁知愿意帮助巫遥,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巫遥和他一样,在内心深处都是向往自由的。 京市京郊的私立医院里冷气冻得人打哆嗦,实习的夜班护士有些犯困,但仍恪尽职守,一间又一间地巡视病房。 她担忧的视线落在vip病房层的楼梯口,在那里,有一整排的黑衣保镖。 护士问旁边的同伴:“王姐,刚刚那个帅哥上楼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同伴是工作了好几年的前辈,她拍了拍护士的肩膀:“别管,这种事情在私人医院里时有发生,就算发生事,地点在医院的话,也是很难死人的。” 夜班护士被噎了一下,收回担忧的视线,低声“哦”了一声,跟着前辈护士一起回到护士站。 今晚注定漫长,谢宁知推开房门的时候,谢植正笑意盈盈地给谢真喂鸡汤。谢真满脸抗拒,但是病人的力气敌不过对方一腔无处宣泄的父爱。 谢宁知的脚步微顿,他关上门:“父亲,找我有什么事?” 谢植放下汤碗,收起脸上的笑,锐利的视线落在谢宁知身上,冷漠道:“你还有脸过来。” 谢真见谢宁知被诘责,他拽了拽谢植的胳膊:“爸爸,是我让弟弟不要透露行踪的,你别怪他。” 谢植:“住嘴,你不要每次出了事都替你弟弟说话!” 迎着谢植的视线,谢真大声道:“还不是因为你非要我娶巫遥,我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爸爸,你事事都依我,怎么这件事就不听我的?我假死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要怪你!” “假死”二字一提,谢植冷漠的表情渐渐松懈,他变得有些愧疚:“这件事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谢真怒:“为什么?这也太奇怪了!” “因为巫遥的体质特殊。谢家必须要有巫遥生下的孩子,这个孩子会比所有的小孩都聪明,我们终究还是要靠后代一代一代将谢家发展起来。” 谢真满脸震撼,谢宁知沉稳的表情也产生了一丝龟裂。 他们异口同声—— 谢宁知:“……生孩子?” 谢真:“爸爸你要不要看看脑科,男人怎么生孩子?难道他是双性人?” 谢植看着病房里活蹦乱跳的两个孩子,觉得再大的气都消了。 他虽偏心谢真,可这么多年,谢宁知对谢家的贡献有目共睹。再加上谢真不争气,所以未来二十年内,至少在下一任继承者有能力前,谢氏离不开谢宁知。 他招了招手,让谢宁知上前:“宁知,这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你要谢谢你哥替你求情。但是,我希望你知道,谢家的主人始终是我,以后,你不许再陪你哥胡闹。” 谢宁知心里浮现淡淡的失望,但现在不是撕破脸的时刻,他现在更想关心的是巫遥的身体。 这段时间,巫遥的异常一直埋在谢宁知心中,之前的茶楼也是谢宁知专门安排的,如果有什么大问题,陈老板一定会和他说。 第34章 可是,陈老板淡笑不语,只说巫遥需要好好养身体。 在这个紧张的时间段里,谢宁知也不能冒着危险送巫遥进医院,这样本还能藏住的谢真可能很快就被发现。 所以这段时间,谢宁知吩咐保姆好好照顾巫遥,对方的状态是稳定下来了,可是又变得嗜睡,甚至说着说着话就睡着了。 谢宁知十分清楚,谢植不是开这种玩笑的人,他忍不住将巫遥的状态往孕期去想。 反呕、嗜睡、情绪敏感。 越想,谢宁知的头越疼。 谢植看到谢宁知黑沉的脸,忍不住道:“没想到你还有被吓到的一天,不过也是,忽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也被吓了一跳。” 迎着谢真好奇的视线,谢植继续道:“真儿你不许胡思乱想,巫遥是正常的男性,不是什么双性人。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这种体质,等你们结婚,他怀孕后,你可要好好开导。至少得稳住他。” 谢真眼底的兴趣收了回去,他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男的啊,爸爸,我真的对男的不行……” 谢宁知的脸在这对父子的对话下彻底冷了下来:“你们到底把巫遥当成什么了?” 谢植理所当然道:“当什么?呵呵,巫遥就是谢家花大价钱定下来的延续后代的工具。宁知,你可别说,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你对巫遥有了点什么不清不楚,现在还想替他说话。” “我知道的,你不是那种被男色迷了双眼的平庸之辈,所以,不中听的话就别说了。” 说罢,他用更加过分的语气对巫遥评头论足,竭力劝谢真接受这门婚约,甚至许诺等巫遥生下孩子后就让谢真和巫遥离婚。 谢真则是满脸嫌弃。 谢宁知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片脏污的沼泽,他的人格和三观在这种崩坏的环境中艰难地喘息,夹杂着对巫遥的心疼,以及长久以来蓄积的愤怒,他一拳将谢植打倒在地。 “住嘴,别说了。” 谢植当着谢真的面被揍晕过去,谢真吓得大喊大叫,谢宁知面无表情按了床头的护士铃。 “谢真,不想娶就别娶,巫遥如果真的成为你的伴侣,才是被糟蹋。”谢宁知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皱眉看向瘫在床上的谢真,“不想挨揍,就别被这老头子牵着走。在谢氏,你想过得好,至少要学会讨好我。” 谢真看着大变样的谢宁知,脸上变化莫测:“你真的和巫遥同居了?你难道……” 谢宁知平静道:“是的,我就是和巫遥有了首尾。不想像谢植一样激怒我,就对他尊重一些。” 说完,谢宁知没有理会世界观崩坏的谢真,推门离开。 他驱车往公寓走。 一直以来乱糟糟的心绪在此刻凝成了一汪热泉。谢宁知总算清楚地明白了自己对巫遥的怜惜、担忧、欣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谢宁知只想见到巫遥。 再给他一个拥抱。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03 20:49:41~2023-07-09 20:28: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unie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unie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检查』 谢宁知到家的时候,巫遥正在厨房切水果。 今天保姆请假,吃的饭都是助理小陈送来的。 虽然巫遥不清楚为什么谢宁知忽然不让他做饭了,但是说实话,这也挺好的。 做饭只是巫遥的一个兴趣,他不想一日三餐都自己做。之前巫遥几乎也只在谢宁知回来的时候做一些家常便饭。 他自己呆着就在家点点餐馆的外卖。 穿着夏季睡衣的巫遥身形消瘦,他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脚很秀气,脚趾像嫩藕芽儿似的,雪白可爱。 他诧异地看着站在玄关的男人,还没说话,对方就上前,随即,巫遥获得了一个清新有力的拥抱。 谢宁知的手臂环在他的背后,额头低垂,抵在他的脖颈。 暖热的风顺着呼吸吹在巫遥的肌肤之上,酥酥麻麻。 巫遥一只手小心地举高水果刀,另一只手上沾着苹果的汁水。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握拳,用手背碰了碰谢宁知的背脊。 “怎么了?”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巫遥声音带着鼻音,比平日更加黏糊。 谢宁知深吸一口气,巫遥身上蜂蜜玫瑰的淡香虽安抚了他焦躁的心情,可却让他的头更加疼了。 他缓缓放开巫遥,眼底满是晦涩:“今天我揍了谢植一拳。” 巫遥放下手里的水果刀,正用清水清洗着手,猝不及防听到谢宁知的话,他诧异:“你打了谢植?” 谢宁知不是众人口中谢家最忠诚的簇拥吗?到底发生了什么? 近日里一直忙于资产重组的巫遥没有太关注外界的动态,他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谢真已死,谢家新一代直系就只剩谢宁知了,但是在这个时候父子两人出现了矛盾…… 巫遥凝神细思。 难道和谢宁知的身世有关?他发现了他其实就是谢植的亲生儿子,只是为了给大儿子铺路,才一直受着养子身份的委屈这件事? 巫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谢宁知。 第35章 之前因为对谢宁知也有防备,所以从未打算将此事告诉谢宁知。按理来说,自己是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 但是现在…… 他看着神情低落的谢宁知,心里有些后悔。 如果在谢宁知清楚自己身份前告诉他就好了,这样谢宁知也有时间慢慢去接受,而不是直接迎接这样的暴击。 巫遥有些愧疚,他捏起刚刚切好的苹果块,递到谢宁知嘴边。 “不管发生了什么,先吃块水果缓缓。” 带着清香的水果悬在嘴侧,谢宁知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伸手握住巫遥的手腕,低头叼走苹果。 他顺着姿势,牵着巫遥来到客厅,一把将巫遥搂进怀里,闷闷道:“谢植说了不好听的话。” 巫遥揉了揉谢宁知的头发,耐心安慰道:“没关系的,言语并不能当真。人是由多重因素构建出个人社会形象的,单人说的话,做不得数。” 谢宁知的手环着巫遥的腰:“不说他了。你最近还好吗?这段时间,我比较忙,没办法贴身照顾你。” 巫遥在谢宁知的手臂碰到肚子的时候浑身警戒,但见对方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 要是被碰到肚子,他会不好意思的。 呆在谢宁知的家里,每天吃吃喝喝,最后却把肚子吃胖了。 不像话。 谢宁知安安静静地等着巫遥的回答,在巫遥身边,他的心情很容易便可以平静下来。 巫遥朝谢宁知认真道:“我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谢宁知沉默了片刻:“学校那边处理得怎么样?” “嗯,休学手续已经办好了。国外的学校也在申请,但是暂时还没收到回应。” 虽然还差一年就能拿到国内毕业证,现在离开会有些遗憾。但是,巫遥今年十八岁,去国外再读一个三年制本科,毕业也才二十一岁。 他没有因为命运的波折而落后同龄人,甚至,国外的本科,专业属于他喜欢的金融大类。 等一切平息下来,巫遥会回国修完最后这一年的学业,到时候,他就是复合型人才。 谢宁知从巫遥身上恢复了心情的平静,他不舍地用目光巡视着巫遥,又在对方疑惑看过来时,垂眸遮蔽了眼底的情绪。 “巫遥。”他道,“公寓不安全了,你这几天都要待在我身边,我们去别的地方住。” 巫遥眉头微皱:“是事情暴露了吗?” “不。”谢宁知回答道,“别担心,没什么事,只是我想再陪陪你。” 谢植醒后一定会暴怒,但是如果他没去谢氏上班,庞大的商业机器就缺了最重要的运营者。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怒火正旺的谢植,也不得不回到谢氏坐镇。 巫遥眨了眨眼睛,脸颊浮现淡淡的红晕。 他试探着说:“现代社会交通发达,只要经济到位,人和人已经不会因为距离原因被迫分离……虽然我去国外了,但是如果你想来见我,随时都可以。” 话都说到这里了,两人之间就差揭开那层透明的纱网。 但谢宁知却道:“工作繁忙,想要抽出时间,有些难。” 这是实话,但并不是巫遥想听的。 他期待的眼神渐渐黯淡:“嗯,说的也是。” 谢宁知站起身,拿了件外套给巫遥披上:“走,我们出发。” 巫遥系好外套,跟上谢宁知。 两人坐在车上一路疾驰,但终点站竟是一家京郊的私人医院。 谢宁知下车,替巫遥打开车门:“接下来几天你可能不能出门。我担心你的身体,所以,先做一套检查。” 巫遥想到最近微微缓解的情况,拒绝道:“不用了,也就剩几天,我觉得我不会在这几天里有大问题。” 谢宁知坚持道:“国外的医疗水平虽然整体比较高,但是却不是这么好预约的。这家医院是我朋友开的,我们就做个简单体检,看看情况。” 巫遥说不过谢宁知,再加上,来都来了,花个几十分钟做做体检,似乎也没有什么影响。 说话间,私人医院里走出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他看着谢宁知和巫遥,嘴巴缓缓张大。 洛子书做梦也想不到,从小到大不近女色的好兄弟会在大半夜喊醒他,让他起床做产检。 也想不到,这位被谢宁知带来的人,竟然是在葬礼上看到的那位巫家的少爷。 他头晕晕地带着巫遥往抽血的地方走,脑子里乱糟糟的。 男人?产检?巫遥? 到底是谁,到底为什么,到底是谁的。 他梦游一般的做完所有材料的收集,因为谢宁知私下说过不要告知巫遥实情,彩超这类容易暴露的检测就没有做。 待一切检测做完,已是月上柳梢头。 “明天早上出结果。”洛子书把两位送到医院门口,犹豫了一会儿,他拉着谢宁知走到一边小声道:“如果可以的话,谢哥你早点睡吧,太过劳累的确有可能出现臆想……” 巫遥满脸疑惑站在原地,他的神情渐渐沉重起来。 医生为什么要单独和谢宁知说话……自己不会真的得了什么绝症吧? 第17章 『逃跑』 去新家的路上,巫遥有些心不在焉。 他盯着谢宁知欲言又止,憋了一路,总算在下车的时候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第36章 “谢宁知,我是得了什么大病吗?” 深夜的京市,即使是在九月,也有几分寒意。郊区的夜露深重,虽然出门前谢宁知给巫遥套了一件外套,可裸露在空气里的小腿也被冷得一个哆嗦。 谢宁知犹豫了一会儿:“应该不是病,只是有些猜测。等确认了再告诉你。” 因为这件事情比较惊世骇俗,谢宁知不想巫遥为此紧张。 他拉着巫遥的手腕,往山里的别墅大门走去。 巫遥跟在谢宁知身后,手不自在地蜷缩了一下。 他现在有些搞不明白了——谢宁知的表现怪怪的。 “哦……” 心事重重的巫遥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奇怪的是,他沾枕即睡。 第二天一早,谢宁知却不见了身影。别墅的管家把热气腾腾的早餐摆在巫遥的面前,顺带告诉了巫遥谢宁知驾车去医院的消息。 巫遥被管家体贴地照顾着,等他吃完饭,管家又开着观光车带他去后山观赏风景。 “这一片山都是谢总名下的,未来要建成ai产业园。”管家指向远处的一块山壁,“前方这块山壁里有一处天然水晶矿,未来的高纯石英砂就要从水晶里提炼出来。谢总当初为了拿下这块山头,可废了不少劲。” 巫遥有些疑惑:“谢家还做ai项目?” 管家摇头:“谢家不做,但是谢总做。谢总说这段时间见到巫少爷总是愁眉不展,所以拜托我带您看看他的私产,让您放下心。” 巫遥心中惊讶:“私产?” “是的,人不能一辈子给别人打工。谢氏既然没有将谢总归为继承人,那谢总肯定是要多为自己考虑的。” 巫遥疑惑:“别人?” “是的。”管家也有些疑惑,“我以为所有人都知道,谢总是谢家的养子……” “不对。”巫遥打断他,“你是说,是谢宁知出门前让你把这些消息告诉我的?” 管家点头:“是的,谢总还吩咐,要带您去山谷看看花海,散散心。” 既然谢宁知还不知他的真实身份,那昨天谢宁知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为什么谢家父子会起冲突…… 巫遥脑海里浮现出谢真。 能让这对父子起矛盾的,除了谢真,巫遥想不到其他任何人。 在谢真去世后,谢植一直萎靡不振。可上次见到谢植,对方的状态猛然一变,又恢复了之前的精神气。 之前没有细想的蛛丝马迹在此刻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巫遥只觉眼前迷雾重重。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 来电人是自从巫遥和谢宁知住到一起后,再也没有来干扰他生活的巫和泽。 “父亲。” 电话那边的巫和泽心情不佳:“巫遥,谢家可要变天了。你知道谢宁知在哪里吗?” 巫遥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谢家出了什么事?” “谢植在股东大会说谢真有一个遗腹子,谢宁知的算盘可能要落空。”巫和泽严肃道,“这段时间,你从谢宁知的家里搬回来吧。明天我会让助理开车来接你。” 如果谢真在外面留下了孩子,那按照谢植亲长远幼的思想,谢宁知不再是巫和泽的第一选择。 巫遥这步棋巫和泽走得十分慎重,见势不对,他便立即停止所有的计划。 山谷的风带着花香吹拂着巫遥的发丝,但彻骨的寒冷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将巫遥淋得狼狈无比。 他听到自己嗓音干涩地回道:“遗腹子是什么意思?” 巫和泽没好气道:“谢真在外风流留下的孩子,已经通过医院做过dna认证,确认是谢家的孩子了。” 巫遥抿了抿唇:“这件事情谢宁知是不是也知道了?” 巫和泽冷笑:“他当然知道,谢家闹翻不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吗?巫遥,你要是早出生一年,说不定就赶上这个好时机了。谢真已死,你再养大他的小孩,以后谢家和巫家就死死绑在一起了。不过,多说无益,你收拾收拾,准备回来吧。” 巫和泽说完就挂断了电话,他也不打算等巫遥回复,能打这个电话,也只是为了通知。 巫遥放下电话,冷脸拔卡折卡丢卡,一气呵成。 一旁的管家极其有职业素养,他没有多问,继续开着观光车给巫遥做导游:“这片是山谷里的花海,这一片是桂花园,溪边的是香雪。巫少爷,花海里有人工亭子,您想上亭子休息休息吗?” 巫遥揉了揉额角:“抱歉,我今天可能不想继续看花海了。” 管家善解人意道:“好的。” 他并不多问,掉头回别墅。 这段时间的平静差点让巫遥忘记了京市的波涛汹涌,他面色沉重,回到别墅后,进入房间关紧门,拿出了另一台智能手机。 这部手机是巫遥手上有了闲钱后自己购置的,里面有他新办的海外电话卡。 通过skype拨打了几个海外电话联系好当地接待中介后,巫遥沉默地开始改签所有买过的机票,随即整理自己的行李。 护照、银行卡、英标转换器、充电线…… 巫遥的行李箱不大,他几乎完全抛弃了在京市的一切,独自前往英国。 巫和泽派的人明天就到,留给巫遥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要是再不走,自己逃跑的心思就会彻底暴露。 第37章 巫遥深知,逃跑只有一次机会。 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巫遥都必须走。 他并不傻,知道机场也有巫家的眼线。所以,他买了同一时间段的多张飞往不同国家的机票。 虽然仍有被抓到的可能性,但目前,这已经是巫遥唯一能做的挣扎了。 他还太弱小,在强大的豪门势力下根本动弹不得。 这些日子,若不是谢宁知替他打掩护,巫遥可能刚挂失完护照,巫家谢家就知道他的小心思了。 巫遥感谢谢宁知,但是他也知道,在现在的复杂情况中,谢宁知已经开始失控。 这个世界,永远没有靠得住的人。 巫遥承认,他害怕谢宁知习惯了和自己的相处,而不愿放自己走。 他甚至开始怀疑昨晚去医院做的检查,是不是也是谢宁知为了让自己留下而做的前提布局。 当然,巫遥没有自恋地认为同居了两个月谢宁知就对自己有这种超乎常理的喜爱。他担心谢宁知留下自己,是因为目前的局面。 谢宁知若是想要在谢氏站稳脚跟,巫家的支持极其重要。 谢真遗腹子的出现,给了巫和泽谈判的条件。毫无疑问,谈判的附带品一定是巫遥。 不仅仅是因为巫家有巫嘉年,巫遥没有立足之地,还因为巫家本就是靠着联姻屹立不动的老牌世家——巫和泽习惯了这种捆绑的方式。 再加上,巫和泽知道谢宁知本就是谢植的亲儿子…… 越想,巫遥收拾的速度越快。 他想在谢宁知回来前,趁着没有人发现他的离意,迅速赶往机场。 巫遥戴上帽子口罩,穿上普通的灰色运动裤,随手套了一件白色t恤,看见网络平台打的车显示到了别墅门口,他抓着背包就往门口走。 管家在厨房煮着甜汤,没有发现巫遥轻手轻脚地推开别墅门。 巫遥从门缝里钻出,远远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别墅院门外,他深呼一口气,往轿车跑去。 巫遥拉开副驾坐上车:“师傅,机场。” 下一瞬,手机响了,是接单师傅来电。 巫遥疑惑地看了一眼手机,转头,与谢宁知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手机响了一会儿就不再响了,师傅在平台发来一条“进山路被封了”为由的退单信息。 谢宁知看着全副武装的巫遥,平静道:“巫遥,你这是做什么?” 巫遥面色苍白:“你昨天不是这个车。” “嗯。”谢宁知刷卡把车开进别墅,“我有很多辆车。” 他顺势开车进了昨天巫遥没去的地下车库,十几台豪车安安静静地呆在车库里,一字排开,颇为震撼。 谢宁知停好车,下车拉开巫遥的车门:“想好了吗,该怎么解释你刚刚的行为?” 第18章 『隐瞒』 解释是不可能解释的。 巫遥抱紧自己的背包,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有些失真:“管家说你去医院了,我见你半天不回来,就打算去医院找你。” 谢宁知淡淡瞥了一眼巫遥的包,他没有揭穿这个显而易见的谎言:“嗯,那就先回去吧。” 巫遥没办法,只能跟着谢宁知从车库往别墅走。 接下来的时间里,谢宁知没有再说话,他在等巫遥开口问。 果然,没过多久,巫遥就拽着谢宁知的西装下摆,轻声道:“巫和泽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嗯?”谢宁知提起了一些兴趣,“他说什么?” 巫遥道:“他说谢真有个遗腹子。这会不会影响我们的计划?” “不会,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巫遥一愣,但悬着的心微微放下。 看样子,谢宁知暂时还没失控到他想象中的程度。 或许,巫遥可以和他好好沟通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巫遥陷入了沉思,谢宁知转身,视线缓缓落在巫遥的肚子上。 他的目光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巫遥发现一些端详,他才缓缓问出了从早上得到报告后就一直停驻在脑海的疑问:“谢真风流,巫遥,你之前和他有过别的接触吗?” 巫遥愣住,半晌,他回过神来,脸色极其难看:“谢宁知,你什么意思?谢真还在的时候,我和他只有在宴会才会见上一面,跳社交舞的接触算不算接触?” 巫遥说的是实话,但这也是谢宁知不能理解的。 巫遥没有和谢真接触的机会,在巫谢两家的看管下也没有和别的男人的接触。 可是,检查报告显示巫遥肚子里有两个多月大的宝宝。 可孩子的父亲是谁? 谢宁知的视线复杂:“那这两个月,你还和别的人有过解除吗?说实话。” 巫遥不可置信:“你在怀疑什么?” 谢宁知:“我没怀疑什么,只是想确认一件事。” 他心里乱糟糟的,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的体检报告显示,你在这两个月里,曾经和他人发生过关系。” 巫遥脑子轰然炸开:“什么体检报告,这个也能测出来?” 谢宁知的手握紧:“所以是真的?为什么?” 巫遥浑身的防备机制响起,酒店那晚的事情本就是他准备带进坟墓的事情,现状却忽然被另一个当事人旧事重提。 他抱紧了背包,警惕的视线落在谢宁知身上:“真的假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是成年人,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生活?” 第38章 成人生活? 巫遥的话让谢宁知一颗心缓缓沉底,他的确没有对巫遥多加限制,因此,巫遥有很多私人外出的时间。 但是,刚成年的小少爷,怎么会和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呢? 谢宁知不愿去想这些事情,他的声音微微低哑,带着莫名的情绪:“……谢植让我在和你同居的时候监视你的行为,不要做有损谢家的事情。” “谢植?监视?”巫遥看着谢宁知,像是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样,“这么说,你也知道巫家让我和你住在一起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对,巫家仍旧希望你可以进入谢家,哪怕是通过我。”谢宁知黑沉的眼眸回视巫遥,“但是很可惜,巫家的算盘要落空了。我只是一个养子,所以即使是谢真一个未出生的孩子,在谢家的地位都比我高。” 谢宁知看向巫遥,揭穿了本不打算揭穿的谎言:“巫遥,你的包里装的都是证件吧。让我猜猜,你是觉得巫家有放弃联姻的想法,所以准备回去做巫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还是连我也一起防备,打算趁乱逃跑?” 巫遥被戳穿了心思,表面上他维持着冷静,可脑海中的警报已经彻底拉响。 “谢宁知,你……” 谢宁知步步紧逼,将巫遥逼向地下车库的角落,声音沉沉,往日里的风轻云淡被撕破,露出内里凶恶的猛兽:“我猜是后者,毕竟——” 他夺过巫遥手里的包,拉开拉链,包里的东西霹雳啪啦地落在地上。 谢宁知松开手,任由包随意地落在地上:“你看,果然,我们之间的信任就是这么脆弱。” 巫遥看着满地的证件,眼底闪烁的光渐渐黯淡下来。 他放弃了一切掩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对啊,破碎了的信任哪还有可能被缝补?你曾经骗了我一次,难道我还要傻傻地信你第二次?” 谢宁知皱起眉,眼底滑过一丝痛苦:“所以那个人是谁?告诉我。” 巫遥推开谢宁知,蹲下身捡起自己的证件和卡,头也不回道:“是谁和你有关系?你不在的这些天里,我见的男人女人一抓一大把,你想问的是谁?” 谢宁知:“巫遥,不要开这些侮辱自己的玩笑。” 巫遥收拾背包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慢慢抬起脸,往日里漂亮的面庞上凝了一层冰,红润的唇瓣微启,刺人的话在空气中炸开。 “让开,不要拦我的路。” 巫遥一直都有一种给人以距离感的疏离美,但曾经巫遥对谢宁知心存好感,所以两人在相处的时候,气氛常是温暖的。 而如今,谢宁知看着巫遥清冷无波的双眸,总算获得到了和其他人一样的感觉。 巫遥就像高悬的明月,摸不着,也永远拥有不了。 自从知道检测报告后就乱成一团的心在巫遥的目光下缩紧,谢宁知没由来地感觉到一种迷茫。 即使一直在做帮巫遥离开国境的事情,他也从未感觉到自己和巫遥之间可能会存在的永恒距离感。 在那时,谢宁知能理性思考,将一切不安的因素放在可解决的范围之内。 他欣赏巫遥的才华,喜欢巫遥的性格,可怜巫遥的身世。 一向冷漠的谢宁知对巫遥上了心,即使工作再忙,想到家里还有一个人在等待,他都会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温暖。 冰冷的房子变成了柔软的避风港,工作上的烦恼在看到巫遥的瞬间就被忘却在脑后。 谢宁知在公事上不厌其烦地从零开始培养巫遥,在生活上处处体贴,想让巫遥过得开心顺遂,即使巫遥最终的目的是离开他,他也尊重对方的想法。 但一切就是慢慢变味的,从出差时脑海中浮现巫遥的身影,到每日多了一份等待巫遥回复的期待,再到忍不住向巫遥透露自己脆弱的一面…… 谢宁知再迟钝,他也知道自己出了问题。 可是,他不知道这种感情算不算喜欢。如果不算,为什么会如此让他烦恼?如果算,那他和巫遥又该如何? 毕竟,他们两人本应是不应有任何交缠的平行线。 可是这份迟疑的感情在今天得到了应验。 谢宁知嫉妒了,他嫉妒那个曾经拥有过巫遥的人,发了疯地怀疑一切可能出现的人选,甚至罕见地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巫遥面前变成了他一直以来厌恶的模样。 他浑身发冷,眼睁睁地看着巫遥拿着包,孤身一人往别墅外走。 “你去哪里?” 巫遥不答,自顾自地往前走。 谢宁知内心渐渐升起恐慌:“回答我,你想去那里?” 巫遥冷着脸往前走,但很快,他发现自己走不动了,因为谢宁知拽紧了他的手腕。 他冷冷地看向谢宁知:“放开。” 谢宁知不仅没有放开,还拽着巫遥背包的肩带,不准人走。 巫遥沉默片刻:“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你说的没错,我防备你。但是你觉得自己做得很好吗?我不知道你还瞒了我多少事情,待在你身边,让我觉得很被动。所有的消息都是别人告诉我的,不管是好还是坏。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很不安。” 谢宁知放开巫遥的手腕,见对方没有挣扎,他轻轻将巫遥揽进怀里:“对不起,我错了……可以给我一晚理清思路吗?明天一早,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第39章 感受着一直以来温暖的拥抱,巫遥的心忽然觉得有些抽痛。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只是一眨眼,自己和谢宁知的关系就碎裂到了这种地步。 明明一开始想的是好好相处。 他垂眸看着揽着他的谢宁知,眉头微微皱起:“谢宁知,其实有时候我很好奇,我们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感受到谢宁知一瞬的僵硬,巫遥在心里叹口气,继续道:“如果冷静下来的话,就放开我吧。” 谢宁知不愿放开:“不行,放开你就走了。” 巫遥摇摇头,解释道:“我今天不走,明天也必须走。巫和泽明天会派人来你公寓接我,要是发现我人失踪了,他们会怀疑的。到时候,机场就没有现在安全了。” 谢宁知直直看向巫遥,承诺道:“那就明天走。巫遥,再相信我一次。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往日里谢宁知的好又浮上了心头,巫遥发现,只要谢宁知对他的态度回暖,自己也没办法拒绝对方的提议。 巫遥承认,他对谢宁知是有些喜欢的。 就是这种朦胧的好感,让他一次又一次顺着谢宁知的意,交付自己的信任。 虽然,每次交付完不久,巫遥就会开始动摇。 巫遥避开谢宁知的视线:“不是我不信你,是客观条件不允许。” “我联系机场认识的人,让他们提前安排安全路线。” 谢宁知松开巫遥,“明天我送你去机场。现在,先跟我回别墅,好好休息一晚,好吗?” 巫遥道:“没有必要,目前还是上班时间,如果你真的有诚意,就现在安排你的人来接应我。不然,我就自己去。” 谢宁知摇摇头:“巫遥,你就不好奇我隐瞒了你什么吗?” 巫遥眼底闪过一丝动摇,谢宁知继续道:“乖,和我回去,我答应你,明天一早,我什么都告诉你。” 第19章 『记忆』 争吵的两人最终决定回到别墅。 谢宁知带着巫遥进了自己的卧室,他拿起巫遥的包,替他二次整理该拿的证件物件。 巫遥看到包,心情又变差了。 刚刚谢宁知对他很凶。 生气的时候没有太在意的事情,在气完后在意了起来。 巫遥幽幽的视线落在包上,又回到谢宁知脸上。 谢宁知整理的动作顿住,他仔细回想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果断开口道:“对不起,今天是我太冲动了。” 但是这种冲动,说实话,即使知道不应该,谢宁知也难以抑制。 他拿到检验结果后心情就没由来地低落焦躁,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以至于在看到想要逃跑的巫遥之时,做出了咄咄逼人的事情。 这不符合谢宁知的处世之道,他自己也厌恶这种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巫遥摇摇头,心情却渐渐好转。 即使在怒火之中,谢宁知也没有对他动手,甚至很快便冷静下来,恢复了稳定的情绪。 这是巫遥做不到的。 因为巫遥本身是一个情绪化的人,他在温室里长大,虽性格并非菟似花,可日积月累的平和日子也养出了他一身娇骨和气性。 从某种角度来说,在谢宁知面前,巫遥更加放肆了。 他从小到大受了太多的委屈,压抑的情绪在面对温和的谢宁知时,缓缓释放。 巫遥不会对别的人发这种无意义的脾气,可是对着谢宁知,巫遥总是控制不住。他坚硬的外壳裂开了一些缝隙,内里的依赖从缝隙里透露出来。 嘴硬说不信任任何人,但却信任起了另一个阵营的谢宁知。 活跃的大脑一直分析着有用的信息,在明知道可能有陷阱的情况下,依旧呆在谢宁知开辟出来的地点,并一次又一次地相信那是真实存在的善意。 事实上,谢宁知没有让他失望。 只是,事情不到最后时刻,巫遥仍旧没有安全感。 可被限制了社交,无依无靠的巫遥,只能紧紧攀附着谢宁知这棵长成的大树,不然,只能落入洪水之中,徒劳挣扎。 在这个谁都能推他一把的时间段里,是谢宁知向他伸出了援手,将一条更简单的路放在了他的面前。 巫遥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盖住他眸底的情绪:“谢宁知,是我违背了信任的原则,我也有错。既然我已经和你回来了,那请你相信,这次我会克制住自己大脑的胡思乱想,全心全意信任你。” 他伸出手,扯了扯谢宁知的袖子,眼眸里的光芒渐渐回归:“谢宁知,你不要让我失望。” 谢宁知楞然,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巫遥生气的准备,可没想到对方可以这么成熟地处理好情绪。 “巫遥……” 他的喉结滚了滚,忽然站起身:“我去洗个澡,等我出来就和你沟通明天的出发事宜。” 巫遥点点头。他知道,自己与谢宁知虽然只相处了短短两个多月,但是两人因现状的无能为力造成了许多摩擦与矛盾。 大多都是因为巫遥的不信任导致的。 见谢宁知去洗澡,巫遥也回屋子洗漱沐浴。 直到挤出沐浴露,巫遥才发现,别墅里的配套洗漱产品出自巫家,和巫家旗下的酒店配置一致。 浴室的地板很快便变得湿漉漉的,巫遥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将白色t恤给脱下,又缓缓脱掉灰色的运动裤。 第40章 镜子前十八岁的少年皮肤偏白,关节处还带浅浅的粉。 水滑过他薄薄的肌肉,修长的双腿,缓缓落在地面。 这具身体非常完美,可惜,本应有腹肌轮廓的肚子微微鼓起,破坏了整具身体的美感。 巫遥摸摸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等到了英国安定下来,要找一家健身房了。” 他认真地洗澡,酒店那晚的记忆伴随着蜂蜜玫瑰的气息,在淅淅沥沥的水声里重新回到巫遥的脑海。 巫遥的眼尾微微红了,在水汽中,潋滟的光在眸底忽闪忽现。 他赶紧拍了拍脸颊,甩掉不该有的记忆,迅速洗完澡换上轻薄的家居服,重新回到谢宁知的房间。 可是,谢宁知洗澡的时间却莫名有些久,以至于巫遥困意上涌。 昨天晚上虽然沾床即睡,但睡眠时间比起平日还是太短了。再加上今天的活动量有些超标,以及近日里巫遥本就嗜睡。 别墅的床十分柔软,巫遥本是坐在床沿,但坐着坐着,他便沉迷于柔软的床榻,身体一歪,倒在了床上。 在寂静的卧房中,巫遥睡着了。 谢宁知在浴室里头痛欲裂,熟悉的气息似乎唤起了他一些尘封的记忆,但仔细去想,脑海中仍是一片空白。 他在浴室消耗了太多的时间,并发现,越是闻到沐浴露的味道,身体便不可自抑地出现难以明说的生理反应。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失去一段记忆的感觉很不好受,在这两个月里,谢宁知一直有服用医院提供的清淤药品。 在水声中,他的脑海中浮现一些片段。 比如他推开了浴室的门,又或是他被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搀扶着走进房间。 耳边渐渐出现幻听,是低柔沙哑的,像带着钩子一般的嗓音。 很熟悉,但是又很陌生。 过了许久,等大脑里的疼痛稍缓,谢宁知抽了一条浴巾围在腰腹间,推门回到卧室。 谢宁知头发微湿,水珠从他的肩背滑下,顺着腹肌的纹理没入腰间的洁白浴巾中。他顺手拿过挂在落地衣架上的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往衣柜走去。 结果刚回头,就见到了巫遥。 本以为早已离开的巫遥正躺在他的床上,午后的风从窗户吹进屋内,吹走了夏日的燥热,徒留一室清凉。 家居服在风的吹拂下贴在巫遥的肌肤之上,勾勒出身体的轮廓。 巫遥身上的香味和谢宁知一样,是蜂蜜玫瑰味的。 熟悉的味道和床上美人微微隆起的小腹,残缺片段里白皙的肩颈,耳边若有若无的低低喘息…… 所有的一切像光怪陆离的幻影,而层层幻影渐渐拼出完整的拼图。 刹那,遗失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葬礼后荒唐,未亡人眼角欢愉的泪。 ——他都记起来了。 第20章 『私机』 巫遥醒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了。 他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层薄被,空调正在运行,房间里的温度非常合适休息,淡淡的香气从白天晒过太阳的被子上传来,空间里满是闲适的惬意。 巫遥坐起身,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五点。 他是下午四点睡的,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而且,还是在谢宁知的床上。 “咕噜。” 巫遥的肚子咕噜咕噜发出声响,叫嚣着饥饿。 他推开房门往外走,却发现偌大的别墅里空无一人。管家应该是睡着了,谢宁知不见踪影。 巫遥心中微沉,在反复确认找不到谢宁知,并且发现车库里少了一台车,且谢宁知的电话打不通后,他彻底呆不住了。 信任,这个词是在对方给了足够安全感后才出现的。 谢宁知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消失了,巫遥心里滑过强烈的不安。 他重新检查了自己的背包,确认证件没有遗失后,巫遥紧紧抿唇,在思考了二十分钟后,巫遥再次决定跑路。 这一次,无论谢宁知对他说什么,他都不会信了。 这次异常顺利,顺利得巫遥甚至没有遇到任何的困难,一路畅通无阻到达机场。 早上六点,巫遥的邮箱收到一封“私人客机”的订购确认信息。 上午十点的飞机。 巫遥已经做好了不乘坐这班飞机的计划,他坐在机场,找了新的中介,联系了另一家保密级别十分高的私人客机租赁公司,用巨款砸开了他们的vip通道,给自己定了一架九点起飞的飞机。 不管怎么说,只要落地了海外,巫谢两家能够找到他的概率十分的低。 为了减少曝光,巫遥戴着口罩墨镜,静静找了一个地方呆着,就连饥饿的肚子也没有得到他的理会。 巫遥不困,心里却乱糟糟的,对着还没开门的机场便利店发呆。 而另一边,巫家里闹开了。 巫和泽从发现巫遥消失且失联后就维持着复杂的心情。 他虽然嘴上说第二天才接巫遥回家,但刚挂电话不久后就改了主意。 因为谢家就派人来商量谢真和巫遥结婚的事情。 是的,没有听错,是谢真和巫遥。 办过葬礼的那个谢真。 礼貌地安置好谢家的员工后,巫和泽坐上车,亲自驱车去谢宁知的公寓接巫遥回家。可走到公寓后被公寓管家告知,这层公寓的主人出了远门,短期内不会回来。 第41章 在这时,巫和泽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了。 可是他不相信,不相信一向乖巧的巫遥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仅在电话里撒谎,还生出叛逆的心。 巫和泽转头拨打了谢植的内线电话,这件事情,他要找谢宁知问个明白,也要谢家给他一个交代。 无论如何,巫遥都是巫家的孩子,只要还没有结婚,所属权都归他所有。 放在谢宁知房子里的巫遥消失,不管怎么说,谢家都要给他的一个交代。 可是,电话那头的谢植也很生气,并表示要和巫和泽一起将这两个孩子抓回来。 可两人忙碌到天黑,竟然发现谢宁知在傍晚的时候就搭乘私人飞机去了美国。 谢植:“……” 巫和泽:“……” 他们想到了一个从未想过的猜测。 难道相处了一段时间后,谢宁知和巫遥真的相处出了真感情? 谢植暴跳如雷,巫和泽则有了新的想法。 谢家有两个儿子,对巫和泽来说,如果巫遥嫁的那个在谢家有实权,会更有利于巫家的发展。要不是巫遥一出生就被指定给了谢真,在谢宁知崭露头角的时候,他就想要给儿子换一个对象了。 在没有这种变动的情况下,巫和泽更愿意□□,毕竟巫遥是按照谢家大少的喜好专门培养出来的孩子。 在谢宁知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前提下,巫和泽从没有想过要去招惹他——那时候谢真还没有经历一场假死。 而现在,巫遥和谢宁知看起来似乎有了一些猫腻。 想到自己曾经给巫遥的任务,巫和泽心里缓缓踏实下来。 孩子还是好孩子,自己说什么都有听。 巫和泽似乎有了第二种选择,比起选择谢真更好的选择——选谢宁知。 可想到那通电话,他心里又不太舒服。 他都已经叫停了巫遥,怎么还是跟着谢宁知跑到美国去了?这样的事情都不通知亲爹,这孩子的思想果然还是有一些问题。 放出去太久,一会儿没看到,心思就野了。 巫和泽装模做样地安慰了谢植,并表示巫遥无论如何都会是谢家的,随即转身回了一趟自己家。 他把小儿子巫嘉年从被窝里挖出来:“嘉年,我现在遇到一个问题,需要你替我分析一下。” 巫和泽极其重视对巫嘉年的培养,因为在巫嘉年很小的时候就展露出了超高的经济头脑。 虽然成长的过程中这种天赋渐渐消失了,但是因为沉没成本过高,巫和泽仍旧想要把自己家这块朽木扶起来。 因此,巫嘉年十五岁便在课余跟着巫和泽缓缓了解公司的事情,以及家族的事业。 巫和泽将事情朝巫嘉年徐徐道来,巫嘉年听着听着,就陷入了沉默。 这段时间,巫和泽工作繁忙,对巫嘉年的看管松懈了一些。 巫嘉年认识的那些朋友就找到机会和他联系,他们一起吃喝玩乐,日子过得非常潇洒。 前几天,巫嘉年为了讨好最近喜欢的网红哥哥,特地包了一架飞机送他去意大利购买奢侈品。 这是他第一次包私人飞机出游,会这样做的原因也是支持网红哥哥家的生意。 没错,网红哥哥也不差钱,他家是开私机租赁的。 两人疯玩了两天,是今天傍晚落地的京市机场。 在落地的时候,巫嘉年看到隔壁私机有一个人拎着公文包匆匆上机,看侧脸有些像谢宁知。 他当时不想被京市认识的人发现自己偷溜出去,所以没敢细看,更别提上去打招呼了。 现在仔细想想,那个人是谢宁知没跑了。 可是……为什么父亲说谢宁知是和巫遥一起出去了?明明当时他看到的只有谢宁知一个人。 巫嘉年心里揣着事,但仍记得上眼药:“父亲,我觉得您的决策是对的。哥哥不管嫁给谢家的谁,对他都没有太差的区别,所以他才不听您的劝阻,有失颜面地坚持勾引谢宁知……我们必须好好思考如何处理哥哥搞下来的烂摊子。” 两人又沟通了一会儿,发现目前,没有找到那两个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巫和泽很满意巫嘉年积极的态度,他叹口气:“要是巫遥能像你这么乖就好了。” 巫嘉年给巫和泽端来一杯蜂蜜水:“父亲,今天太晚了,不如先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再想如何找到哥哥他们。” 巫和泽受用地接过蜂蜜水,心中欣慰小儿子的成长。 他点点头,回屋睡觉了。 而隐瞒了事情的巫嘉年速速打了个电话给网红哥哥,利用私权获得了谢宁知和巫遥在这家飞机租赁公司的两个订单信息。 他心脏砰砰跳,赶紧敲开他妈的门。 向若淑满脸困意地打开门:“嘉年,这么晚不睡,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我们以后不用担心巫遥抢家产了。”巫嘉年满脸兴奋,“我找到除掉他的方法了!” 作者有话说: 本来想咸鱼咕咕一下,后来挣扎地爬起来继续码字了owo 需要一点催更动力,让我变成不咕鸟! 第21章 『登机』 向若淑吓了一跳,她立即捂住儿子的嘴,往走廊警惕地看了眼,收回头,把嘴巴不牢实的巫嘉年拉进屋里。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爸今天也在家,要被他听到了可怎么办?” 第42章 巫嘉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紧闭的门,转头:“没事,他回屋睡了。” 向若淑拉着巫嘉年往卧室里的小沙发走:“说说你的计划?” 巫嘉年道:“前段时间我在社交场认识到一个家里经营私人飞机租赁的朋友,他今天告诉我谢宁知下了两个私人订单,其中一个要将巫遥送去英国,时间就在明早。” 向若淑表情严肃起来:“送去英国?” “对。”巫嘉年道,“我怀疑他们两个想私奔,谢宁知在今天下午已经坐飞机去了美国……我敢保证,只要明天巫遥一离开,他就肯定不会回来了。” 他朝着向若淑爽朗一笑:“他不回来,我的位置稳稳当当,这不就彻底除掉了巫遥?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护巫遥,让他和谢宁知一起远走高飞。” 向若淑一巴掌拍在自己儿子的后脑勺上:“你这什么馊主意,谢家不管了?巫家和谢家没了关系,很多项目都做不下去,到时候即使你可以坐稳继承人的位置,继承一个没前途的企业有什么意义?” 巫嘉年从喜悦中回神,他傻愣愣地看着向若淑:“……那我们明天一早守在机场抓巫遥?” “你让我想想。” 向若淑揉了揉额头,在房间里来回地走,嘴中喃喃,“首先,谢宁知不能走,谢家的事业不能缺少谢宁知,其次,巫遥最好可以借着这次机会不再回京市……有什么办法,能让谢家对巫家心有亏欠,维持合作,同时接受巫遥离京呢……” 她越想越头疼,脑子里的想法却渐渐清晰。 向若淑心中滑过狠意,她朝巫嘉年说:“把你那个朋友的联系方式给我,你可以去睡了,接下来的事情妈妈来做。” 巫嘉年耍赖道:“为什么要拿我朋友的联系方式?妈妈你还信不过我吗?要做什么让我去做就行了,爸爸盯你比盯我紧多了,要是被发现你做了什么的话……” 向若淑皱眉,她难得凶了一声巫嘉年:“听话,这件事情你一点都不能参与,妈妈又不会害你!” 巫嘉年表情讪讪,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网红哥哥的联系方式给了向若淑,又在对方的催促下回了自己的房间睡觉。 进屋后,少年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他先是打电话警告了一遍前几天浓情蜜意的小网红,不准泄露两人的关系,随即又打开柜子,从里面打开另一个暗柜,拿出自己藏起来的调制烈酒。 “总是这样,一副自己很牛的样子。”巫嘉年猛喝几口酒,嘟囔道,“如果真的牛,怎么这么多年还搞不定我爸,谁家感情好的父母分房睡啊。” 他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今天在向若淑那里受到的窝囊气噌噌地往脑子里冒。 “一直以来都在防范巫遥,可巫遥啥样我还不知道吗?他有我厉害吗?总是否定我,用所谓的保护作为借口。要不是她是我妈,我早就一酒瓶子砸得她牙齿碎掉,说不出话了。” 巫嘉年有限的脑子里想不出向若淑明天到底要干啥,他越想不出,心里越窝火。喝完手里的酒,他一个电话打给网红哥哥,想从对方嘴里探知到些什么。 可是距离上次通话就过了短短一小时不到的时间,巫嘉年发现,自己再也联系不上这两天一起吃喝玩乐的小网红了。 巫嘉年瞬间就想到了从中作梗的是谁,窝囊气彻底激怒了他。 “我都这么大了,我妈怎么还这样!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发现又怎么样,她凭什么掺和我的社交!” 巫嘉年把手里的酒杯砸了,手被玻璃划伤,看着流出来的血,他瞬间放弃找向若淑麻烦,嗷嗷叫着跑去找医药箱处理伤口。 “幸好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小网红,下次……下次我一定更小心。” 巫嘉年以为联系不上网红哥哥是因为向若淑在和对方的通话中发现了他们之前的暧昧关系,但事实并非如此…… 这个晚上,京市许多人没睡好觉。 早上八点四十五,巫遥已经稳当地坐在私人飞机中。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刺耳的音乐声在豪华的客机舱内不停地响,巫遥不得不停下吃早餐的动作,拿起电话。 他对来电者心知肚明。 这是巫遥海外的卡号,折断原本的国内卡后,他将新的号码告知了管家,方便管家和他的未来沟通。 现在打电话过来的一定是谢宁知,因为对方发现了他失踪的事实。 巫遥有些不想接,但是铃声停了又响,对方锲而不舍,态度强烈,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拿起手机,果然,来电者是谢宁知。 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巫遥接通电话。 “喂。” “巫遥,管家说一大早你就不见了,也打不通你的电话。” 电话那边声音有些嘈杂,谢宁知似乎在一个人来人往的环境之中。 “嗯,手机刚刚在机场充上电开机。”巫遥回道,“谢宁知,你放心,一切都按我们的计划在顺利进行中。我醒来发现你不在,所以就先出来了。抱歉,借用了你一辆车,停在了机场外。车的钱我已经跨行转账给你了,剩下的等我到了英国再和你说。” “……好。”知道巫遥安全,谢宁知心里总算放松了下来,他开始解释自己消失的原因,“本来我应该送你去机场,并在今天早上按照昨晚我们说好的那样,把事情都告知你的,但是美国这边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到场。” 第43章 巫遥叫停谢宁知:“嗯,没关系,你说吧,一直遮遮掩掩不愿意告诉我的两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你知道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我希望可以在起飞前听到你的回复。”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瞬,谢宁知叹口气,放下重磅炸弹:“谢真没有死。” 巫遥的眼眸缓缓睁大,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真没死?” “嗯,谢真在几天前回了京市,身边带着一个怀孕的女人。”谢宁知低声安慰道,“不要去细想,巫遥,别往心里去,你早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另一件事情呢?” 巫遥总算知道谢真遮遮掩掩的原因了,如果他现在没有坐在这架即将起飞的飞机上,他听到谢真未死的消息时绝对做不到今天这样的平静。 可是,谢宁知还有一件事情隐瞒他。 巫遥垂下眼眸:“剩下那件事,是不是和我的身体有关?体检结果究竟是什么?” 过于直白的问询让谢宁知继续保持了沉默。 他难以启齿,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巫遥说才好。 最后,谢宁知选择了另一种更为体面的方式:“巫遥,我现在有点事,要挂电话了。另一件事的确和你的身体有关,我把相关的体检结果和目前能找到的一些医疗案例一起发到你的邮箱,你在起飞前……记得看。” 巫遥眨了眨眼,心中暗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越说越神秘了? 他皱起眉,想到这段时间的嗜睡、反胃、暴食的状况,心缓缓沉了下去。 不会真的是他猜的那样,体检出什么罕见疾病了吧? 巫遥这样想着,拿出了电脑,登陆了邮箱。 谢宁知的邮件很快便发了过来,巫遥点开,发现邮件正文什么也没有写。他犹豫了片刻,开始下载邮件附件。 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 与其在之后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旅途中胡思乱想,不如现在就获得结果。如果真的是重大疾病,那就去治疗。如果治疗不好,那就好好享受最后这段时光,过自己的生活,做自己。 巫遥点开附件。 ——就让他看看,让谢宁知闪烁其辞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要入v啦~带带预收,这本很短,写完这本速速开预收,不用等很久就会开文了,喜欢一定要收藏呀~比心! 预收《鼠鼠我呀,死定了哟》在专栏~ [bkingx美人,漂亮老婆带球跑,身心双洁1v1] 这是一个所有生物都有兽态的星际社会。 顾吱因长相酷似仓鼠国小王子,接到了来自皇室的委托:代替小王子去黑豹国和亲。 “只用支撑三个月,时间一到,我们会帮你离开。” 有钱能使鬼推磨,一笔巨款请动了名震一方的情报头子。银狐仓鼠摇身一变,成了传闻中凶狠残暴黑豹alpha的准新娘。 * 顾吱艺高人胆大,入侵国王的光脑,发现对方光脑背景用的竟是兔国omega小王子的照片。 众所皆知,兔国王子表面温柔高贵漂亮,绯闻韵事却席卷了全星际,是不折不扣的浪荡交际花。 顾吱:嚯,喜欢这样的?拿捏了。 拥有影帝演技的他当机立断进行自我包装,主打白天是温柔美丽小王子,夜晚是性感火辣小妖精。 ——问就是专为凶兽设计的梦中情人款老婆! 婚礼如期举行,全星际都在围观这场盛世婚礼。 最大的合法竞猜平台中平地起高楼,吃瓜群众纷纷下注猜顾吱会经历什么痛苦折磨。 可随之发生的一切,让所有赌狗惊掉下巴。 新婚夜,一切顺利,甚至有传闻茹毛饮血的黑豹alpha沉眠o色,三日未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接着,第一个十天,第二个十天,第三个十天…… 赌狗一边哭一边看,硬生生看着黑豹国王将那只仓鼠新娘视若珍宝,天天不要脸地携夫人去各国政(大)治(秀)访(恩)问(爱)? 倾家荡产的赌狗们:呜啊再次气哭了 * 为了提升星际形象,顶着茹毛饮血凶暴a名头的齐恶下聘娶了仓鼠国柔弱美丽的小王子。 本以为横竖只是丢一个工具人进皇宫, 可谁知道有个老婆生活可以变得这么好啊? 真香! 就在齐恶对顾吱沉沦上瘾后,三个月期满,莫得感情·向钱看·顾吱假死跑路了。 #豹豹不懂,豹豹大为震撼,豹豹暴跳如雷# 两年后,小仓鼠遍布星际的302个临时窝点全部失守。当晚,无家可归的顾吱被齐恶堵了个正着。 黑豹国王步步逼近惊慌失措的omega,怒火似乎烧尽了他的理智。 “跑什么跑?这就是你说的很爱我?” 就在战争即将爆发之时,墙角颤颤巍巍地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哭兮兮的小奶音在偏僻的街角响起—— “爸、爸爸,他是谁呀qaq?” [阅读指南] 1攻受身心1v1双洁,光脑背景是误会。 2强强+漂亮老婆揣崽跑文学+#我很优秀,老婆超爱我##我老婆呢?# 3新婚夜就do,都成年结婚了有啥不可do 4攻受在性格上都装了,暴露前可以根据传闻和后期找老婆的凶残行为,猜猜攻原本的性格是什么(提示:bking的内在往往让人大呼跌破眼镜) 第44章 第22章 『坠机』 附件不大,是一个压缩包。 巫遥熟练地在电脑上对压缩包进行解压,随后,几个pdf文件出现在文件夹中。 他点看了第一个名为“病例定论”的文件。 略过上方长长的检查数值,巫遥直接将pdf拉到最后的结论处。 【疑似怀孕8-10自然周,建议到院做进一步病例研究。】 巫遥:…… 他脸上闪过空白,沉默地将笔记本电脑缓缓盖上,端起桌面上的温水喝了两口压压惊。 短暂的傻眼后,过去几个月身体的不适症状缓缓从记忆中冒泡。 巫遥心中已经对这荒唐的结论有了三分信任,但是他仍不死心地重新打开笔记本电脑,对着文件一一核对病人信息。 的确是他。 的确在说他怀孕。 可是,他是男的,怎么会怀孕? 一开始的震惊过了后,巫遥缓缓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摸了摸能感觉到起伏的小腹,心里产生了极其怪异的情绪。 飞机在这时到了起飞的时间,经历了漫长的助飞后,飞入了云层之中。 待飞机进入平流层后,巫遥再次打开电脑,把解压后的其他pdf全部看了一遍。 剩下的pdf里全是世界各地收集到的男性生子的现有病例。 他们有一些并不能被界定为是“男性”,如正在做变性手术的跨性别者。 这类人是心理性别“男”的新概念“男同”,在拥有女性子宫的时候与伴侣发生关系导致怀孕,在生子时又因跨性别手术,已完成了激素的转变,外貌表现出更多的男性特征。 另一些则是身体上出现的隐性问题的病人。他们的母亲在怀孕过程中乱吃东西或经历了辐射等因素影响,导致这类人在孕育阶段身体发生了非正常的畸变。 如同时存在两套生理器官,大众点说,这类人就是传说中的“双性人。” 因为激素时常变化,所以在每一段时间里,他们的五官、身高体重等外在和个人的心理常常发生改变,在成长的过程中不受控制地经历男女的变化。 所以“双性人”也会出现身体外向性征是男性,但却怀孕的状态。 真实的“双性人”远不像文学作品里描述的那样充满着“艳情”的糜烂气质,事实上,因为身体原因,他们的生活很大概率会过得一团糟,这个群体的心理也总是存在一些问题。 但巫遥的外性征毫无疑问是正常的男性,绝对不是上方提到的两类人,他的状态可能与八十年前轰动一时的“婴儿改造”有关。 八十年前,美国一名医学狂人研制出一种特殊的药剂,宣称可以让男婴变得更为健全。他们在小镇里取得了三位通过b超确认怀了男婴的孕妇的信任,并让她们在孕期喝下特制的药剂。 十个月后,三名男婴降生了,并在成长过程中显现了极其优越的智商。但可惜,药剂提高了孩子的智力水平,却大大降低了婴儿的身体素质,提高了他们的夭折率。 最终,三名男婴只有一名成功长大成人,并靠着优异的成绩走出了小镇进入了华尔街成为一名优秀的金融从业者。 在医学狂人的医疗记录中,这个孩子选择了同性伴侣,并在亨利医生的操刀下成功诞下一名男婴。 经过时间的验证,这名男婴比他的父亲更加优秀,年纪轻轻便从顶尖藤校毕业,并以三十岁不到的年纪成为了一名医学领域的尖端学者。 长达几十年的观察就此结束,医学狂人在临终前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在社会界发表,并留了三份药剂给自己的儿子。 可惜,这太过骇人的研究成果被政府卡住了。 男权的世界里,大部分男性对生育有天生的排斥感,他们认为自古以来女性才是生育的主力军。因此,关于男性生子的研究从未得到过社会正面的重视。 毕竟,女性的子宫并非生来就是用来孕育的身体器官,而是生物进化中一种趋利避害的产物,本质上是对母体的保护,防止胎儿汲取太多母体能量导致母体力竭而亡。 人类胚胎不一定要出现在子宫之中,它可以在身体内部的任何地方扎根,以一种寄生的方式汲取能量——“宫外孕”就很好地解释了这一现象。 因此,如果科学家们对“男生子”这一项目感兴趣并拉到足够的资金,是可以研究“腹腔孕子”的理论实践性的。 人类在短短几十年内可以从没有互联网变成互联网遍布,从信息闭塞到信息爆炸,让千百年前“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愿望成真。那如果倾力去研究“男生子”,自然也能攻破现有问题的制约,狠狠提升一把生育率。 但“有违常理”“有违人伦”成了强大的拦路虎,即使医学狂人已经拿出了有成功案例的方案,也遭到了政府的“冷处理”。 这份技术被收归了国有,至少,在还存在女性的世界里,它不能面世。 洛子书出生在医学之家,曾经有幸看过那位男性的血液检查医案,其中的物质和巫遥血液中的物质有九分相似。 他认为,巫遥的母亲在怀孕的时候曾服下过流落市场的特制药剂,导致巫遥身体具有孕育子嗣的能力。 巫遥的目光落在pdf的字上,久久没有移动。 他想起了小时候。 洛子书的判断有一定的正确性,因为巫遥从小就被勒令呆在别墅里。别墅每天都做深层的清洁工作,就连教他的老师也曾吐露每次见他都要全身消毒的事实。 第45章 巫遥从小就被隔离在正常的人类社会外,只有偶尔几次的聚会,才有机会离开别墅——但也只能坐在单独的小厅里,在父亲的介绍下远远看一眼舞会里穿着西装的谢真。 他从小身体的确不太好,发烧感冒是常有的事情。 但是仔细想想,似乎成年后,巫遥的身体就没有这么脆弱了。 巫遥抿紧唇,忽然想到另一件事。 谢宁知,他既然已经发现了可能存在的怀孕,那他是否记起了那天晚上的事? 昨天谢宁知的质问声重现在巫遥的脑海,他的指尖一僵。 一定是不记得的,不然为什么会问他和谁发生过关系? 飞机越飞越远,巫遥透过玻璃窗看着越来越小的京市,乱成一团麻的心情缓缓平静了下来。 他忽然觉得不需要去思考这么多了。 谢宁知也好,父母那辈的阴谋诡计也罢,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等落地后,迎接他的是新生活,甚至,他还有可能拥有一个只属于他的孩子。 巫遥在飞机上闭上了眼眸。 经历了长久的疲倦,他的精神已经足够累了。 至少在飞机上的这段时间里,巫遥什么也不想去想。 洛杉矶的夜色很美,自由的气息奔放又美丽。 谢宁知疲倦地从机场走出来。 他坐上车,回到酒店,又过了半小时,酒店的房门被洛子书打开。 洛子书脸上是即将见到偶像的狂热:“谢宁知,你真的约到了修斯博士?” 修斯博士,就是那位华尔街精英生下的儿子。 谢宁知没有理他,他在查去英国的机票。 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他要飞去英国,和巫遥好好聊聊。 不仅是聊这个预料之外的孩子,更多的是他们两个的未来。 洛子书不知道谢宁知的想法,他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酒,一脸调侃:“谢宁知啊,你可真是栽巫遥手上了。认识你这么久,我第一次见你方寸大乱的模样。不用这么担心,现在医疗水平这么高,巫遥肯定能顺利生下这个小孩儿的。” 谢宁知摇头:“现在还只是胚胎,拿掉不伤身体。” 洛子书啧啧道:“就算不是你的小孩,也没必要拿掉吧?你问巫遥意见了没,说不定人家想要这个孩子呢?喜当爹就喜当爹,从小养,付出感情,不和亲生儿子没区别吗?” “孩子是我的。”听到洛子书不着调的话,谢宁知抬起头,认真对洛子书道,“我会和巫遥商量,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谢宁知并不是不喜欢小孩,只是,男性生子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他知道生育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生死关。如果在月份小的时候拿掉胚胎对巫遥的影响更小,谢宁知会选择不要这个孩子。 在谢宁知心里,巫遥远比孩子重要。 当然,要不要孩子的决定权在巫遥手上,但是他会在沟通中表达出自己的态度。 巫遥的孩子是谢宁知的? 洛子书震撼道:“什么?你啥时候下的手?人孩子才十八岁!” 谢宁知神情有异,他沉声道:“嗯,我不是人……但是他刚成年,不应该就这样懵懵懂懂当上父亲。” 洛子书后知后觉自己戳了谢宁知的肺管子,他不好意思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拍了拍谢宁知的肩:“唉,不好意思哥们,我说错话了。” 他转开话题:“明天修斯博士和你见面,说不定你可以拿到更加详细的医案,到时候我给你做风险评估,保证你家巫遥出不了任何事。” 洛子书心里叹气。 他这个朋友,真的是世界上难得一见的好男人。修斯博士有多难约,别人不知道,他可太清楚了。 这位博士智商极高,脾气极坏,可以说五十多年来只有在发表医学论文的时候会短暂地出现在社交舞台上,其他时间里根本联系不上。谢宁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联系上修斯博士,也是他的能耐。 洛子书干脆利落地站起身:“不过,我说啊,这个博士也真的傲慢,联系上就只留了第二天一早洛杉矶的预约,要不是有私人飞机,这场约还真赶不上!” 谢宁知刚想回洛子书的话,他的手机在此刻忽然狂响。 现在谢宁知正在和谢植作对,知道他这个手机号的只有贴身助理小陈。 他拿起手机,皱眉接通。 几乎就在接通的几秒内,谢宁知面色大变。 “谢总,巫少爷乘坐那架飞机在太平洋上方出事故了……营救队已经下海打捞,但……生存希望渺茫……” 电话那头的小陈声音哽咽,他这两个月与巫遥的接触比较多,所以在听到消息的一瞬间就感觉到天崩地裂。 这么好一个人,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呢? 这些日子里,巫遥和谢宁知的感情,别人看不出来,他小陈还看不出来吗? 谢总现在该多伤心! 谢宁知只觉一股寒意从头到脚地笼罩了他,他听到自己彻底沉下去的声音:“你再说一遍?” 小陈眼泪唰就下来了:“谢总,十点飞的那班私人飞机飞到一半出了故障,从一万一千米的高空直直坠落太平洋,机身烧得只剩一个骨架子,人……人现在还没找到。” “嗡”地一下,谢宁知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脏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紧。 第46章 “救援队在哪里?”谢宁知声音干涩,他拿着手机就往机场跑,“我现在就过去。” 作者有话说: 啊,越来越狗血了 带带预收2~《叮!您的小向导饿了![养崽+论坛]》 4s级顶级哨兵金夜羽与怪物主宰同归于尽,再次睁眼,回到了自己六岁时。 “叮!您的小向导饿了!” 脑子里忽然传来奇怪的系统音,眼前蓝光一现,居然出现了最强向导的幼年投影。 他早逝的亡妻——楚星。 四岁大的幼崽孤零零抱着膝盖躲在孤儿院后山,小奶猫精神体也蔫蔫的,没有任何精神气。 “请投食,请投食。” “叮,投食成功,小向导成长值+1~” * 楚星是被判定为无法觉醒的废物崽崽,总是被孤儿院的哨兵欺负。 直到有一天,他脑子里忽然传来了一道神奇的声音。 “叮,幼崽楚星已被领养成功,领养人:***。” 与此同时,一碗香喷喷的牛肉面出现在楚星的面前。 楚星懵懵懂懂地发现自己绑定了一个叫崽崽成长系统的东西。只要他按照系统要求完成任务,努力向着成为最强向导的目标前进,就能获得奖励。 他甚至能进一个神秘论坛,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胡乱发言,有未来的剧透,有热情的夸夸,最重要的是,论坛隐约透露了神秘饲养人的信息。 “为什么养崽的也是个小屁孩?” “金发,金瞳,饲养员也很可爱。” “自己饿肚子也要让崽吃饱ww好感度倍增~” “哇我惊呆了,居然是传说中金家的那个孩子!” “他们离得好近要见面了~啊啊小心脏怦怦跳!!” 领养人信息渐渐被论坛发言者们爆出来,楚星对一直帮助自己的小哥哥越来越好奇。 * 终于,名声鹊起的两人凭着优异成绩在第一军校见面了。 金夜羽贪婪地抱着朝思暮想的老婆,嘴上却说着纯良无比的话:“楚星,真高兴见到你,要不要和我组固定队?” 初长成的向导笑着回应:“当然可以,我的朋友。” 在相亲相爱的“朋友拥抱”下,自认伪装到位的哨兵没看到,怀里的少年悄悄红了脸;害羞的向导也看不见,桀骜不驯的鹰黏糊糊地贴着刚刚断奶的猫,张着漂亮羽翼,圈地为我。 这张“世纪拥抱”的录像在多年后点爆了网络。 无数将漂亮楚星当成梦中情人的哨兵眼红地冲爆了金夜羽的个人哨兵主页,愤怒地在官宣博文下留言。 “好小子,看着浓眉大眼,没想到一开始就对我老婆心怀不轨!” “啊啊啊啊当初我怎么没看出来!” “cp党安详闭目,点我主页,看安利视频直线入坑。” “当初我就该好好学习,考进第一军校先下手为强!” 论坛看漫画的异世界看们客微微一笑。 是谁追更到凌晨三点,是谁在看到第一次亲亲时鬼叫声吓坏邻居,又是谁看着越来越耀眼的星星们母爱变质,他们可不知道:) 第23章 『墓碑』 短短一天里,京市出了两件大事,都与谢家和巫家有关,整体透露着滑稽与惊悚。 第一件事是谢真诈尸。 七月份的时候,不少有头有脸的豪门子弟都参加了谢真的葬礼,对于这个人“死亡”的事实是京市的常识。 就在他们对谢家产业风云极为关注的时候,这位早已通过自己作死而出局的继承人竟然好端端地回来了。 甚至还闹出了未婚先孕的丑闻。 无数人八卦作为谢家继子谢宁知的反应,但谢宁知却消失在了京市。 就在所有人阴谋论的同时,第二件大事,也就是巫家的事爆发了。 巫谢两家的桥梁,从出生就是为了嫁入谢家的巫遥死在了万米高空之上,据说,他乘坐的私人飞机是由谢宁知介绍订购的。 谢宁知惹出来的事让一向对谢家好脸色的巫家震怒,巫和泽在得知消息的下一瞬就坐到了谢植的对面商讨赔偿事宜。 两家人之间闹得鸡飞狗跳,而惹出事端的谢宁知却不知所踪。最终,两家人达成了和解,谢家与巫家的家主重新为孙辈顶下口头的联姻协约,巫家为巫嘉年开始物色妻子的人选。 好好一个人死亡就这样轻易地被放过,似乎没有人为巫遥的离去难过。 但经此一事,巫嘉年彻底乖了下来。 他在心里埋了事,看向若淑的视线隐隐带上了恐惧不安。 午夜梦回,巫遥的身影总是出现在他的脑海,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已经一周多没有出现的谢宁知。 巫嘉年知道,这一切不是谢宁知的错,巫遥的死,和他的母亲有关,和他也有关。 虽然巫嘉年本质上是一个酷爱吃喝玩乐的小纨绔,但他本质并没有冷血成向若淑的程度,一想起自己也是杀人犯的帮凶,他的心里就毛毛的。 但巫嘉年什么也不能说,他只能将自己洗脑,把一切怪在谢宁知的身上。 都是这个该死的养子,如果不是他,巫遥还能好好呆在巫家做联姻的工具,怎么可能生出逃跑的心思? 如果不是谢宁知,他母亲会做这样的事情吗?他用得着每天担心可能出现在门口的警察吗?甚至……他的小孩会在没影的时候就定下来和谢真的孩子联姻吗? 第47章 他仿佛成了一个生继承人的工具,和他无能的父亲一样,要靠着谢家企业的垂怜过日子。 短期内,巫嘉年保受精神上的折磨。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反常态地主动接触公司的事务。 虽然能力有限,但每天也在进步。 巫和泽虽然心痛好用的棋子被毁,但见到自己一直以来器重的孩子发生了这样的变化,竟觉得是因祸得福。 海上经过了半月的打捞,在金钱的作用下,飞机的残骸大部分都被打捞上岸,但飞机里的人却不知所踪。 根据专家判断,飞机在万米之上发生局部爆炸,强劲的气流和气压冲入机舱的一瞬,所有人体组织都会无条件地碳化,甚至气化。 换言之,巫遥很可能在高空中死无葬身之地。 巫家获得了几百万的飞行险赔偿,这家专做小众航线的私人飞机租赁公司在业界也混不下去了。 一场属于巫家的葬礼在京市内举行,巫遥被葬在了银河公墓,参与葬礼的只有零星几人,他就像被遗忘在了世界上的不起眼的角落。 傍晚,一身黑衣的谢宁知抱着花来到银河公墓。 细雨里,墓碑上少年的照片被雨水朦胧,他还是像印象中那样,安静美好。 谢宁知放下花,伸手靠近墓碑上的照片,但很快,又像被刺痛了一般,收回了手。 “巫遥……” 他的话卡在喉咙,没有一滴眼泪,却有无尽的悲伤从他身上蔓延,如如蛆附骨,痛彻心扉。 谢宁知不止一次地想,如果他没有在前一天拦住巫遥,结果是不是会不一样?如果他提前告诉巫遥身体状况,带着他一起去美国,是不是巫遥就不会走? 最后一通电话,谢宁知甚至没有等巫遥的回复就挂断了。 他永远也不知道巫遥是否有去看那份检查报告,也永远不知道对方知道后的心情是什么。 事情发生后,谢宁知不止一次地在深夜里后悔,他根本难以想象,一个一心想要获得自由的人,死在了最接近自由那一刻。 虽然飞机出事故是意外,但替巫遥选择这架飞机的是他。 是谢宁知害死了巫遥,甚至害死了他们之间的孩子。 可惜,逝者已逝,他连赎罪的对象也没有…… 洛子书举着伞来到银河公墓,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雨淅淅沥沥落在谢宁知黑衣之上,浸润了他的外套。男人脸色苍白,眼底是难以掩饰的疲惫,静静呆在墓碑前的模样,冷寂得让人心慌。 “谢宁知……”洛子书替谢宁知用伞挡雨,“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件事会发生,你不要太过自责。” 谢宁知的人生本就够苦了,好不容易靠着他个人的拼搏而有了一些起色,巫遥的事又给了他沉重的打击。 洛子书不清楚谢宁知和巫遥之间的感情,但是他知道,即使没有感情,谢宁知这种人也会把巫遥的死亡归咎到自己身上。 更何况,巫遥和谢宁知之间并非没有任何关系。 事发后,作为朋友,洛子书一直陪在谢宁知身边,他从闻讯赶来的助理身上了解到了许多巫遥和谢宁知的过往。 他不清楚两人之间是否有深刻的爱,可至少,谢宁知对巫遥是喜欢的。 虽然这种喜欢没有说出口,可行为骗不了人。 作为谢宁知的发小,他深切地知道这个人有多么难搞。谢宁知目的明确,很少为他人改变自己。 可这一切,都在巫遥的到来后,被狠狠打破。 沉迷工作的总裁学会了早下班,冷漠的养子学会了关心,狡诈的商人交出了宝贵的信任…… 巫遥怎么这个时候死去了呢? 如果再晚一些,等到物理距离拉远了他和谢宁知之间心的距离,这段朦胧的好感便可能在时间的洗礼下淡化,两人重新变成不相交的平行线。 如果生离死别没有来得如此具有冲击性,谢宁知会更妥善地处理好这段注定需要尘封的感情,也许后来他会和巫遥成为朋友,成为合作者,又或是成为互相知道姓名的陌生人……他有一千种方式去面对这复杂的关系,也有足够成熟的心态去面对可能出现的未来。 但是这个未来绝对不是以一方死去作为结果的未来,就像是两条交缠的洁白丝线,一条却忽然被火焚烧成了灰烬。 在这种情况下,另一条即使没有物伤其类,线身上也会出现对方焚烧后的残骸,带着仍相触在一起的体温,在每个深夜细嚼过去的点点滴滴。 朦胧的爱意会在一次又一次轮回一般的痛苦中化身成掌管情绪的死神,它在膨胀,它在放荡,最终在黑色的土壤里没有节制地成长,成长成参天大树,茂密的枝叶上无数流动的叶脉,上面全部书写着遗憾与揪心。 巫遥成了谢宁知永远忘不掉的人,永远感到愧疚的人。 他放任这种不健全的爱意啃食肉身,即使鲜血淋漓,也甘心情愿。 谢宁知的目光从墓碑上的照片落在洁白的花上,忽然道:“你知道吗,巫遥曾经最喜欢的花,就是白玫瑰。” “他很适合玫瑰,纯洁且拥有智慧……” “唉。”洛子书放下手上带的纸钱,看向荒凉的墓碑:“巫遥的家人对他真的很不上心,墓前竟然光秃秃的……” 他在伞下拿出打火机,缓缓点燃手里的冥币,嘴里念叨:“巫少爷,活着的时候是少爷,去了另一边,也不能降低生活品质。我给你带了很多金元宝银元宝,还带了苹果手机大别墅,哦对了,还有婴儿车婴儿房,虽然不知道你用不用的上,但都是我的一片心意。” 第48章 “谢宁知给你带了漂亮的白玫瑰,如果你觉得好看,就托梦给他,以后银河公墓你的墓前绝对少不了鲜花。”洛子书神神叨叨,“飞机失事是谁也没想到的事,你要是心有不甘,直接夜晚来找我哥们,他肯定很乐意见到你……哎呀卧槽,那边是谁?” 边烧纸边碎碎念的洛子书忽然看到不远处的大树下有一个晃动的黑影,在阴冷的公墓环境里实在是有些惊悚,把他吓了一跳。 树后的人影动了动,谢宁知也从失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他的视线落在黑影上,沉声道:“出来。” 那道身影晃了晃,就在谢宁知打算走过去的时候,她主动走了出来。 来者是一位年长的女性,她踌躇地看着两人,眼神犹豫,但在看到墓碑的时候,眼底的那抹犹豫又化作了坚定。 洛子书从惊恐中恢复,他擦了擦额角的冷汗:“阿姨,天都要黑了,你站在墓地的树底下看什么风景啊……” 谢宁知的视线凝固在对方的脸上,楞然片刻道:“张姨,你来看巫遥?” “不是的……我……我在等你。”女人紧张地捏了捏衣摆,抬起眼望向谢宁知:“小谢总,巫遥少爷是被谋杀的。” 她一鼓作气,将那天晚上起夜在走廊里听到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巫嘉年亲口说的,要除掉巫遥少爷。” 作为在巫家老宅工作了二十多年的长期工,张姨是看着巫遥长大的,向家大小姐对他们这些工人都很好,所以他们也愿意在向家大小姐离世后多照顾照顾可怜的孩子。 这些年来,往日里的工人们一个一个离开了巫家,到最后,留在巫家的只剩张姨一个人。 她本以为可以看着巫遥少爷走进婚约的殿堂,继续过可能有烦恼但衣食无忧的生活,但却迎来了巫遥的死讯。 在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后,张姨觉得自己不能愧对良心。 至少,大小姐的孩子,不能像大小姐一样死于非命还不能沉冤昭雪。 思来想去,张姨决定把一切都告诉谢宁知。 这两个月里,小陈偶尔会去巫宅拿巫遥的私人用品,有需要的时候张姨也会跟着一起来到谢宁知的公寓。 她是过来人,看得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在现在这个时间段里,能够帮助巫遥的,也就只有谢宁知了。 谢宁知的眼神渐渐冷了下去,他站起身:“谋杀?” “小少爷打电话不避讳我们,巫宅的工人都知道他前段时间和家里做飞机租赁生意的人玩到了一起。”阿姨低下头,“飞机失事一定是人为的,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我不希望巫遥少爷白白地死在豪门的恶斗之中,这样我会愧对大小姐……” 她的眼里缓缓浮现泪光:“小谢总,阿姨知道你对巫遥和其他人不一样,希望你能帮帮他。” 作者有话说: 下章春秋笔法了,我迫不及待拉着可爱龙凤胎出来溜溜了嗷嗷 第24章 『姐弟』 京市在谢宁知回来后风云巨变,一场又一场风波差点让京市豪门端不稳手中的瓜。 他们看过许多冲冠一怒为蓝颜的历史故事,但却没想到这一切竟能发生在现代社会。 随着谢家权力更迭,巫遥成了谢巫两家不愿提及的禁忌之词。 一晃眼,六年已过。 欧洲小国的机场外迎来了一位贵客,他从价值几百万的豪车里迈步而下,转身抱出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接着,一个酷酷的女孩自己撑着车座跳下了车。 小女孩推了推架在小巧挺翘鼻梁上的儿童版墨镜,奶酷奶酷道:“爸爸,我们真的要去中国吗?” 小男孩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抱紧了巫遥的脖子:“不管去哪里,爸爸和我还有姐姐都在一起就行啦。” 六年的海外生活并没有给巫遥的外表带来什么变化,他还是美得与常人充满了距离,像一朵冬日里的寒霜之花。 但六年前的花只拥有即将枯萎在冰雪之中时绽放出最后光华的衰落之美,现在的这朵花却经历了多年的风霜打磨,以强大的气势和能力将冰雪平原变成了属于自己的王国。 逃离了京市的牢笼,巫遥总算迎来了彻头彻尾的自由。 在得知谢宁知安排的飞机在天空失事后,巫遥选择做一个胆小鬼,不去想太多的原因,单方面顺着这股推力割裂了过去。 他隐姓埋名,调动手上的隐藏资产,先是到医疗比较好的北欧短暂地学习工作了三年,不仅拿到了当地的金融学位,还成功运营了一家公司,甚至靠自己组建了一个虽小但足够温馨的家庭。 是的,家庭。 五年前,巫遥九死一生生下了两个孩子,他们是一对龙凤胎,女孩叫安欢,男孩名承星。 由于男性生子的特殊性,他们在33周的时候就住进了保温箱,直到两个月后医生确认孩子完全恢复健康了,龙凤胎才被接回家中。 亲自体会过生命的诞生,巫遥更加珍视上天赐予他的两个小天使。 巫遥牵起安欢的手,“对,是去中国。一会儿上飞机前记得把你的小靴子换下,穿棉拖鞋。” 安欢翘起下巴,白嫩的小脸上浮现一抹自信:“爸爸,我都懂的!昨天灵灵姨姨又和我还有弟弟科普坐长途飞机的注意事项,我全部都记住啦!” “星星也都记住了,鞋鞋在包包里。”巫遥怀里的承星性格比安欢内向,但行动力很强,他拍了拍小书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巫遥,用意不言而喻。 第49章 巫遥不吝啬于夸赞孩子:“嗯,你们真棒。” 在机场等巫遥的杨灵总算等到了这一家三口,她笑盈盈地迎上前:“巫总,分公司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欢欢和星星的私立幼儿园也找好了。” 巫遥看向杨灵,微笑着点了点头:“你做事,我放心。” 杨灵是巫遥的同班同学,也是他在这边的合伙人。她出身中国另一个大都市,家里的生意做得很大。 作为最小的女儿,杨灵一出生就没了家族的继承权,大她二十岁的哥哥已经进入了公司董事会的视线里,因此,杨灵想要在年轻的时候做出一番功绩,还得她自己另辟赛道。 满身能力而无用武之地的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将手上的资本入驻北欧市场,在腥风血雨中杀出重围。 两人靠经营有机商场起家,通过薄利多销推动资本的原始积累,在公司稳定后,杨灵成功让国内的家人对她刮目相看,她也满足于目前的状态,安安心心做着公司副总。而巫遥则不满足于现状,在手头资本足够后,开启了海外投资生涯,对融资阶段的小公司进行批量化投资试水。 六年的时间,虽然名义上巫遥只是一家大名鼎鼎的有机食品公司的老板,实际上他成了不少公司的股东,手底的财富量极其可观。 来自中国的神秘投资者已经被海外的创业者密切关注,甚至有传闻说,被巫遥投资入股,这笔买卖就稳了——长期来看,公司只会赚不会赔。 有些人成了巫遥的狂热信徒,巫遥投资什么他就跟风什么。但是巫遥的行踪不定,并非所有的投资都是实名入股,投资的方向也让人摸不着头脑,因此,想要跟风捞一笔的人往往败兴而归。 正如巫遥说的那样,他对杨灵十分放心。在他刚辗转来到北欧之时,是杨灵最先对他伸出援手。 可以说,在巫遥最需要陪伴的时候,杨灵全程陪伴在他的身边。 他们是超越性别的好朋友,志同道合的投机者。 因此,杨灵也知道巫遥在国内的那些糟糕往事。 vip候机厅里,两个孩子被保镖带着去拿牛奶,杨灵总算找到单独和巫遥谈话的时机。 “巫遥,你怎么这么突然要回京市?”杨灵皱眉,不赞同道,“你才刚养好身体,怎么就要往那边跑?难道……你还挂念着那边的那个男人?” 不怪杨灵这样说,自从知道巫遥的事情后,她一直有打听京市的上层风云,对谢宁知也有一些了解。 据说,这个人在六年前变得更疯了,不仅顶着养子的身份架空了谢家原掌权人,工作起来不要命,还无所谓外界对他的各种评判,在商圈里就是一条逮谁咬谁的疯狗,听不懂人话的机器。 如果不知道巫遥原本要坐的那班失事飞机来源于谢宁知,没有查到那专门做小众航线飞机租赁公司的猫腻,杨灵可能真以为谢宁知是为巫遥出事发疯。 但是知道了这一切后,她只觉得谢宁知深不可测。 说不定从巫遥住入谢宁知的公寓开始,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了。不然,为什么三番五次阻挠巫遥离开京市,想方设法让巫遥坐上那班有问题的航班,为什么又要在事发前一天离开大陆排除自身嫌疑? 巫遥虽然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的观点,但杨灵知道他是失望的。 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提过谢宁知,甚至有意避开来自京市的消息。 杨灵的话让巫遥有些恍惚,他已经太久没有去想这个男人了。但仅是一瞬,巫遥就立即收回危险的想法。 他摇摇头,眼底滑过一丝好笑:“杨灵,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恋爱脑?这次回京市,是因为我发现了一家新的创业公司,刚在起步阶段,但是发展前景非常好。” 巫遥从公文包里拿出对方公司的蓝图方案本递给杨灵:“杨副总,如果你对投资感兴趣,可以和我一起实地考察这间公司。它是做神经元与虚拟现实研究的,技术远远领先现有的市场产品。” 杨灵虽然是巫遥的合伙人,可是她只与巫遥共同经营短短六年就在欧洲遍地开花的有机食品集团,她知道自己没有投资的眼界,很少进行投资活动。 听到巫遥这样说,她赶紧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推开,失笑道:“这不是忽然开辟国内市场把我给吓着了嘛。我就说,京市谋色害命,你肯定不是那种被打了左脸还把右脸伸过去的人。” “不过,实地考察怎么还把星星和欢欢带上了?”杨灵还是有些疑惑,“你不会要呆很长时间吧?” 巫遥看着拿着牛奶杯回来的两个孩子,稍微出了一下神。 “是,至少得半年,孩子还是放在身边,我才安心。” 杨灵失言:“实地考察要半年?” 巫遥垂下眼眸,“也不止是和商业有关。只是觉得,有仇该报仇,不想让小人过得和和美美。另外,两个孩子都五岁了,是时候该回去祭拜奶奶了。” 杨灵还想再问些什么,巫遥已经站起身。 他微笑地接过安欢递给他的一杯牛奶,揉了揉孩子柔软的头发,又恢复了岁月静好的模样。 杨灵叹口气,就这样吧,巫遥一向是有主意的,既然孩子也在身边,想来行事也会更加谨慎。 大不了,真出了事,她找她哥过来帮忙摆平——州市的杨家也不是吃素的。 第50章 飞机穿破云层,斜线上升。 头等舱里,巫遥给姐弟两人加钱买了拼床服务,两个宽敞的座被拼到一起,变成一张足够两个孩子睡觉的小床。 吃饱喝足的两姐弟并排躺在床上窃窃私语。 承星性格内向,但对情绪的感知度极高,他敏锐地发现了爸爸情绪的不对劲:“欢欢,之前听灵灵姨姨说京市有坏蛋欺负过爸爸,如果这次爸爸过去又被欺负了可怎么办呀?” 他忧愁道:“我觉得爸爸也不想去京市,我觉得他今天一天都不开心。” 疯了一天的安欢没留意到巫遥和平时有什么不同,但是既然是弟弟说的,那就是对的。 她皱起眉,认真从记忆角落里挖出一个听过的名字:“弟弟,你知道谢宁知吗?就是爸爸在我们床边念叨过的那人。” 唔……谢宁知? 承星疑惑地伸出四根手指:“可是爸爸已经有四年多都没有提过这个人了。他是京市人吗?爸爸是因为他不高兴吗?” 两姐弟记事特别早,哪怕是巫遥也没想到,在婴儿床旁念叨的话都被小孩子认认真真记了下来。 安欢果断道:“如果他是京市人,爸爸还认识他,那他就是坏蛋。星星,你查查看这个人,我联系在京市认识的朋友,落地后我们找机会给爸爸报仇!” 两个小孩小小年纪就展露出了各自的天赋。 承星虽然才五岁,但早在两岁的时候就认了爸爸投资的计算机软件公司的老板约瑟夫做干爹,巫遥忙工作的时候会把小承星丢在约瑟夫的办公室。 约瑟夫是欧洲区数一数二的黑客,耳濡目染下,聪明的承星已经具备了初级黑客的实力。入侵别的公司内部系统可能缺一些火候,但是从互联网里找到谢宁知的私人照片和行程及近况也太简单了。 他连上飞机的wifi,只花了几分钟,就把谢宁知的照片挖了出来,甚至惊喜地对姐姐说:“欢欢,他和我们在同一时间落地京市机场,只是在隔壁t3航站楼。” 欢欢从小胆子大,交友广。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认识了邻居家退休的外交官爷爷,巫遥忙的时候,欢欢喜欢去爷爷家玩,不知不觉就点亮了“小小外交官”的技能。 她拿出自己糖果色外壳的手机,利索无比地给在京市的小伙伴发了信息,随即一本正经和弟弟说:“没问题,我找了我朋友帮忙,引他来我们落地的航站楼。让我来会会他!” 两个小朋友一拍即合,坐在另一架飞机上的谢宁知忽然觉得背后有些凉意。 他微皱起眉,坐在谢宁知旁边的陈助理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糟了,谢总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他想到落地后计划里的目的地,心中狠狠叹了一口气,心中酸涩无比。 这些年来,巫遥彻底成了谢总心中跨不过去那道坎。不知不觉六年已过,又到了谢总给巫遥少爷扫墓的日子了。 今年的白玫瑰有多少朵呢? 作者有话说: 21号晚11点本文万字肥章奉上~等待过程中不介意可以看看我专栏的完结文哦,比如《人鱼崽崽三岁半》 阮棠棠和爸爸在大海里相依为命,有一天,在爸爸出远门狩猎的时候,他被人类的捕鱼器抓走了。 捕鱼的是星际军演真人秀里的人气嘉宾,写作池央,读作大佬,是一毕业就进入军部并依靠战功光速成为少将的传奇军神。 性格冷漠,最讨厌软趴趴的弱小东西。 小人鱼眼泪汪汪,抱着大佬的脖子哇哇大哭,泪水掉到地上,变成一颗一颗又大又圆的珍珠。 “呜啊啊啊啊啊我要爸爸qaq!!” 幼崽的声音顺着网传遍了整个星际,全网炸开了花。 “妈耶活着的人鱼!!!” “星际物种图册可以更新了!” “小人鱼太可爱了呜呜呜姐姐贴贴!” “srds,小人鱼长得和少将未免也太像了吧?” “卧槽卧槽,这这这这??!!” “噤声。” 池央拎着小人鱼,面露嫌弃。 阮棠棠吓出了哭嗝,却觉得眼前的人气味好熟悉,他睁开眼睛一看—— “唔,妈、妈妈qoq?!” 奶呼呼的惊喜呼喊吓懵了整个星际的吃瓜群众。 下一秒,星际热搜词条爆了! #某丁克大佬人鱼私生子首曝光# #人鱼崽崽竟真实存在# #爸爸去哪儿了?# - 阮辛是全星际最后一条人鱼,为了种族繁衍,他曾从一夜情对象身边偷走了对方刚生的蛋。 单亲爸爸在暗流涌动深不可测的暗黑海底孵蛋育崽,结果一眨眼功夫,孩子丢了! 银色的鱼尾掀起千丈狂浪, 海神的怒意威慑了整片大洋。 俊美似神明的人鱼睁开湛蓝的双眼,声若冰凝—— “到底是谁……是谁抓走了我的孩子?” 第25章 『回京』 九月底的京市凉意不显,但巫遥还是给两个孩子穿上了薄外套。 杨灵先一步去拿行李,巫遥牵着两个孩子坐在机场的休息靠椅上,用电话联系顾博文。 对方接得很快。 “巫遥,我在机场口等你,你拿了行李后带着孩子们过来,一眼就看到我了。” “好的,那一会儿见。” 第51章 确认了接机人,巫遥很快与杨灵汇合,两人离开行李区,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顾博文。 他长得很年轻,穿白衫黑裤,鼻梁上架着细边眼睛,眼尾带笑,气质文雅。 懒虫承星依旧窝在巫遥的怀里,凑到爸爸耳边小声道:“爸爸,他长得好像幼儿园的太阳哥哥。” 太阳哥哥是北欧国际幼儿园里的华人老师,气质清新温和,凭着一张东方面孔很受小朋友喜欢。 独立自主拒绝被抱着走的安欢又戴上了她的小墨镜,脚上踩着皮革靴子,她推了推墨镜,认真凝视了顾博文一眼:“希望他的眼睛不会像太阳哥哥一样长在爸爸身上。” 巫遥面露尴尬,一旁的杨灵直接笑喷:“欢欢,这话可别再说了,你看你爸爸都害羞了。” 承星好奇地打量着巫遥的脸:“爸爸你害羞了吗?” “星星,别听她乱说。”巫遥无奈地看了一眼女儿,“欢欢,在还不认识一个人的时候不要胡乱揣测,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安欢乖巧点点头:“我知道啦。” 她的脑瓜子转得快,一下子一会儿要见的谢宁知:“爸爸,欢欢有个问题想问你。” 看着拽着自己衣摆的女儿,巫遥耐心问道:“怎么了?” 安欢眼底闪过一丝纠结,吞吞吐吐道:“我听灵灵姨姨说爸爸之前一直生活在京市,但是如果这个地方足够好,爸爸一定会让我和星星在这里长大,可是没有……爸爸,是不是因为京市的人都是会欺负爸爸的坏蛋,所以爸爸才离开的呀?” 承星听到姐姐开了口,也跟着开口:“我不要坏蛋欺负爸爸!” 他刚刚还觉得顾博文和太阳哥哥有些像,但是想到对方是京市的人,承星一下子就不喜欢顾博文了。 承星抱紧巫遥,警惕的眼神落在正在朝他们走过来的顾博文,白嫩的脸颊气呼呼地鼓起,颇有一副如果对方使坏他就要誓死保护巫遥的小模样。 杨灵笑得不行,巫遥也有些哭笑不得:“你们两个小家伙都是听谁说的,坏人在哪里都有,京市怎么可能都是坏人。” 走过来的顾博文迷茫道:“什么坏人?” 巫遥将刚刚发生的小事简单与顾博文说了一遍,又拉着杨灵和孩子介绍道:“这是杨灵,银河有机集团的副总,这是我的女儿巫安欢,儿子巫承星。” 顾博文笑着伸出手:“杨女士,久闻不如一见,你果然和传说中这般干练。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文睿公司的总裁,目前全权负责精神元与虚拟现实项目。” 他与杨灵浅浅握完手,又蹲下伸出手对欢欢道:“欢欢,很高兴认识你。” 安欢大大方方地伸出手:“顾叔叔好,很高兴认识你。我为刚刚的话道歉,不好意思叔叔,爸爸说得对,还是要相处后才知道这个人是好是坏。” 她拉着顾博文的手晃了晃,一脸严肃道:“叔叔只能和爸爸做朋友哦,欢欢会一直监督你的!爸爸是我和弟弟的,谁也不许抢!” 承星给力地点点头,支持姐姐:“爸爸是我们的!” 巫遥心里一酸,抱歉地看了一眼顾博文,对着两个孩子安慰道:“爸爸不会走,哪里也不去,你们不用担心。” 杨灵在心里叹口气。 这两孩子啊…… 男性生子本就有违生理特征,巫遥为了这两个孩子,身体几乎被毁了个遍,过去这几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住进医院里。 医院不是一个幼儿友好的环境,两个小朋友从小乖巧,问过几次“爸爸去哪里”的话后,就再也不问了。 可是,最亲密亲属在人生早期的缺席还是给两个孩子带来了一些影响。 安欢和承星变得非常黏人,并且对巫遥有特别强烈的占有欲。 顾博文显然知道其中内情,他并没有因为孩子的童言生气,反而伸出手揉了揉欢欢的头发:“小公主,我不会和你抢爸爸的。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我还是你们的伯伯呢。” 两孩子异口同声疑惑道:“伯伯?” 顾博文点点头:“是的,我曾是你们的奶奶资助的学生之一。” 他之所以会把研究所设在京市,是为了替向秋柏报仇。 顾博文曾是向秋柏资助的贫困生之一,他能有今天,少不了向家大小姐的资助。 向秋柏去世的时候,他才刚在资助下离开了乡村进入了大城市的小学,后续的资助也没有受到基金会主人的逝去而暂停,一切都是按照资质条款从基金会里拨款而出的。 顾博文就这样一路读完博士,本想着等有稳定收入后多多照看向秋柏小姐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在对方需要帮助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施以援手。 结果又晚了一步,他获得了巫遥的死亡讯息。 顾博文是一个重视恩情的人,他一直将这份遗憾留在了心里。可谁知道,几年前在北欧小国开会的时候,他遇到了死而复生的巫遥。 两人就这样搭上了关系,从巫遥口中,顾博文知道了更多豪门的细节。 从为了生下巫遥这种特殊的孩子让向秋柏喝下特制药剂导致早产,最终失去了生命,再到巫遥成年后巫谢两家对巫遥的陷害。 顾博文本就是一个嫉恶如仇的人,更何况现在还有恩情在其中。他决心帮巫遥一把,成为对方重新进入京市的一个助力。 第52章 ——顾博文的研究不缺投资,并且公司早就因为前几款推向市面的产品小爆了一把,勉强算得上是京市的新贵之一。 猝不及防多了一个“亲人”,两姐弟有些懵。 承星小声问巫遥:“星星和姐姐还有其他亲人吗?” 巫遥迟疑了一下,淡淡应了声:“嗯……姑且算有吧。” 安欢眨了眨眼,忽然灵机一动:“那叔叔会带我吃好吃的吗?” 顾博文牵起欢欢的手:“可以,想吃什么?” 安欢的视线落在早就落在了和小伙伴约好的位置:“欢欢想吃那边的冰激凌!” “爸爸,我能和叔叔一起去那边吗?”巫遥同意后,安欢伸出手:“叔叔抱。” 巫遥乐,朝顾博文说:“看来欢欢还挺喜欢你的,平时她谁都不让抱。” 安欢笑眯眯地朝弟弟使了个眼色。 承星搂着巫遥的脖子,撒娇道:“爸爸抱着我累,我们先去那边坐着等姐姐他们吧。” 巫遥和杨灵带着承星去了休息区,机场的转角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安欢在顾博文怀里眺望不远处,当看到走出机场的男人后,她眼睛一亮。 “叔叔,能放我下来吗?” 安欢拍了拍顾博文的肩膀。 顾博文却没放开安欢:“机场人多。” 安欢眼睁睁地看着小伙伴请来的男人直接走了,甚至全程只看到了对方的后脑勺。 恰逢此刻,她的小天才电话手表收到了来自朋友的消息。 “欢欢,我找航司的叔叔改了航班落地后接驳车的目的地,你应该见到谢宁知了吧?” 安欢抿抿嘴,事情没做成她也没有生气,因为在刚刚她和谢宁知身边的助理四目相对了一瞬。 比起承星,安欢长得更像谢宁知。 早在飞机上找出谢宁知照片的时候,安欢心里就有这个疑惑了。 今天这一趟不虚此行,安欢相信,助理一定会把看到的东西告诉谢宁知的。 她没有错过助理眼底滑过的迷惑与震惊。 看着掏钱买冰激凌的顾博文,安欢忽然道:“叔叔,你知不知道我另一个爸爸是谁?” 顾博文把冰激凌放安欢手里:“你爸爸没和你说?” “嗯。”安欢舔了一口冰激凌,“我和弟弟有查过,但是查不到京市有关爸爸的任何一点消息。但是欢欢觉得自己长得有点像京市财经报纸上出现的一个人。” “既然你爸爸没告诉你,那就不要乱猜了。”顾博文手上拿着给承星带的雪糕,抱着安欢往回走:“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安欢眨眨眼,不再说话。 接下来的时间过得很快,巫遥一行人住进了酒店,等把两个孩子哄睡后,巫遥走出门,迎面对上等待已久的顾博文。 “联系上张芊芊了吗?” 顾博文:“嗯,她当不上谢家主母,一直怀恨在心。” 巫遥:“谢家私下做的事情她都知道吗?” 顾博文:“知道一些。” 他接着道:“就目前掌握的证据,张芊芊本人的血液化验结果恰好可以佐证谢植将违法药剂用于人体的事实。但是向姨的事情太过久远,想要旧案重翻,有些难度。如果谢家本家有人出庭作证,倒可以把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 顾博文顺势提了一句安欢今天提到“另一个爸爸”这件事,他道:“孩子都这么大了,既然前段时间发现飞机是巫家做的手笔,为什么不和谢宁知见一面呢?” 巫遥摇摇头:“我不想再回忆过去了。” 顾博文叹口气:“向姨是希望你可以获得幸福的。现在你有了事业有了孩子,如果还能有一份高质量的爱情,那她一定会更放心的。” 巫遥仍旧拒绝道:“谢宁知很理智,谢氏在他的眼里比浅薄的爱情更重要,更何况我们之间……也没有爱情。” “或许吧,但谁又知道呢?”顾博文继续劝,“你离开这六年,谢宁知彻底掌权了谢氏,有他的帮助,你的计划会更好地实现。” 第26章 『见面』 谢氏集团总部,陈助理神思不属。 机场遇见的小孩频频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真像啊…… 在递文件递错了两次后,陈助理被谢宁知叫住了。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 六年的风霜早已让温和的男人彻底变了性子,迎着谢宁知的目光,陈助理心里颤了颤,忍不住将今天看到的孩子描述给谢宁知听。 “……你是说在机场有个孩子长得和我很像?” 陈助理点头:“是的,她看起来很小,可能四五岁的模样。” 谢宁知的思绪飞远,如果巫遥还在的话,他们的孩子应该也这么大了吧。 他倒没有想这个孩子和他有什么关系,因为在谢宁知的潜意识里,巫遥已经走了六年了。 陈助理见谢宁知眉宇间的锋锐松懈了下来,才鼓足勇气继续道:“谢总,最近我们已经抓到逃去海外的奇运租赁公司的老总,手上也掌握了向若淑谋杀的证据,是否要开始收网了?” 谢宁知回过神,指尖在桌面敲击:“有关谢植购买u62药剂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 “目前查到了一笔二十多年前的巨额转账记录,但是收款人很狡猾,没有办法定位到具体的人。张芊芊女士的血液检测中可以确认药物残留,但即使现在收网,也无法将前向太太的事旧案重提。” 第53章 陈助理翻出取证拍照的照片给谢宁知看:“但是私人侦探调查到一张老谢总和向若淑女士私下见面的照片。” 谢宁知眼眸微沉:“明天去疗养院看看。” 另一边,巫遥也结束了和顾博文的对话。 他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上疗养院的地址,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谢宁知为什么要把谢植关进疗养院呢?” 第二天,天色大明。 巫遥把两个孩子送到幼儿园后,转身坐上了车,驶往溪山疗养院。 他停下车,在前台做完登记后,打着参观疗养院环境的旗号自然而然地往公共区域走。 上午十一点正是病人的自由活动时间,不出意料,巫遥一眼就看到坐在饮水机旁发呆的谢植。 这位经历了大半生商场腥风血雨的男人可能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被儿子关进疗养院。 不是养老院,是疗养院。 还是借着精神疾病的名头。 巫遥冷淡地看了一眼谢植,见他慢悠悠站起身往病房走时,他转身离开。 本来也没打算把谢植怎么样,只是想来确认一下疗养院的谢植到底是不是真的谢植。 巫遥心情复杂地走着,却迎面撞上了一个步履冲冲的人。 他痛呼一声,下一秒,手腕被紧紧拽着,一路疾走拽进了车中。 也是在上车的间隙间,挣扎的巫遥看到了对方的脸。 谢宁知…… 虽然早知道两人会有相逢的一天,但现在的场景是巫遥没有料想到的。 车内陷入了沉默,谢宁知锁了车门,视线死死落在巫遥身上,把巫遥看得脑袋一片空白。 “……巫遥?” 谢宁知深吸一口气,直到现在才缓缓从巫遥死而复生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他脑海中的疑惑一个接一个,但是对上对方平静的视线,又将满腔的问题压在了心底。 巫遥应了一声:“好久不见。” 短短四个字,将谢宁知从虚空中拉回了现实。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巫遥的肩膀,直到摸到是实体后,才任由心里的情绪泛滥。 巫遥心情凌乱,四字落下后,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询问之前坠机的事谢宁知是否有参加?问问他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可是这些都在巫遥的心底隐隐有了答案。 如果谢宁知是当初加害他的人,那他何必要出手对付谢植?在欧洲,巫遥一直拒绝打听国内的消息,但自从他做了回京市的决定后,这些消息就不可避免地出现在巫遥的耳边。 当初的事,多半和谢宁知没有关系。 谢宁知没有说话,他启动了车,一路将巫遥带回了公寓。 一别六年,公寓里的陈设没有发生丝毫变化,就连沙发上的的小毯子也维持着巫遥走那天的模样。 时间仿佛在这间公寓静止了。 巫遥怔愣地扫视房间:“谢宁知你……” 谢宁知锁上门:“巫遥,为什么不联系我?” 他的眼睛里满是巫遥看不懂的强烈情绪,巫遥一时间竟被对方的眼神吓到。 他别开脸,心里微微懊悔。 如果早就知道去看谢植可能会遇到谢宁知,他就不去确认了。 就像昨天和顾博文说的那样,他现在还没做好和谢宁知见面的准备,因为直到今天,巫遥还在为那在空中爆炸的飞机而感到后怕和愤怒。 “联系你?”巫遥缩在沙发角落,“我为什么要联系一个给我安排了一架事故飞机的人?” 谢宁知愣在当场,在巫遥震惊的目光下渐渐红了眼眶。 男人狼狈地用手背挡住眼眸,隔绝了巫遥探视的视线。 事故飞机四个字戳中了谢宁知久久没有痊愈的伤口,他深吸一口气,沙哑道:“好,是我的错。你回来就好了。” 巫遥吃软不吃硬,看到谢宁知这副样子,他也维持不住刚刚的那股气势。 “你……你没事吧?”巫遥看得心中不忍,抽了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地递过去,“我没有说是你谋划了这起事故。” 谢宁知接过巫遥递来的纸巾擦了擦眼角,等强烈的情绪散了一些后,他才开口道:“巫遥,飞机事故是你继母全权策划的,巫家在我这些年的打击下已经衰败成三流世家,我想帮你报仇,但一直没找到切实的证据把她送进监狱。” 这话倒是真的,顾博文在京市待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向若淑的把柄。 确认了谢宁知不会继续发疯,巫遥试探道:“如果我说我回来是为了复仇,你会帮我吗?” 谢宁知站起身从卧房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打开了自己收集到的所有证据,“如果没有解决之前的问题,我觉得我没有资格再追求你。” 直白的话听得巫遥一愣一愣的,他晃了晃头,疑惑道:“……追求?” “是的。”谢宁知的眸底多了一抹不太正常的光,他与巫遥四目相对,平静道,“过去是我太弱小了,现在我已经拥有保护你的能力。” 巫遥摇头:“可是这么久过去了,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谢宁知,我们实际一些,往事都埋葬起来吧,我不希望再欠你什么。” 谢宁知深深看着巫遥:“我会让你再一次对我产生好感。” “不必了。”巫遥叹口气,“如果你一定要这样,我希望你能帮我带带孩子。” 第54章 提到两个小孩,巫遥神色温柔了下来,“虽然我想过隐瞒你这两个孩子的存在,但是无论怎么想也瞒不住,不如由我主动告诉你。他们一个叫承星,一个叫安欢,已经在上幼儿园了。” 第27章 『父子』 阳花幼儿园是京市最好的私立幼儿园。 下午四点,幼儿园门口已停了许多车,家长们撑着伞在烈日下等待出园的孩子。 承星额头贴着一张红色的鲜花贴贴纸,拉着安欢的手在老师的带领下站在门口,翘首以盼。 小家伙眼睛亮晶晶:“欢欢,你说今天会是爸爸来接我们吗?” 安欢点头:“一定是的,因为如果早上是爸爸送我们上学,就代表他今天有空。” 巫遥在车上就看到两个孩子低着头嘀嘀咕咕,他推了推僵在身后的谢宁知:“星星和欢欢非常聪明,可能已经知道你是他们另一个爸爸了。” 在收拾屋子的时候,巫遥看见了承星的浏览记录。 正是满屏的“谢宁知”三个字让巫遥下定决心第二天驱车前往谢植所在的疗养院。 如果疗养院里真的是谢植,谢宁知的危险程度就低了许多。 虽然事情后面的发展超出了巫遥的预想,但是结局是对的。 谢宁知有权利知道两个孩子的存在。 至少,如果巫遥在京市的复仇中遭遇了什么不测,谢宁知也会照顾好承星和安欢。 谢宁知恍惚道:“……知道我?” “嗯。” 巫遥下车朝幼儿园带队老师挥挥手,看到爸爸的两个孩子眼睛亮起来:“爸爸!” 巫遥蹲下身拥抱两个孩子:“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 “乖!”承星腼腆地笑了笑,拉着巫遥的手点在他的额头上,“大树老师送给我的小红花,只有乖乖吃饭的好宝宝才有。” 安欢撅起嘴:“爸爸,欢欢也乖,但是欢欢只是不喜欢吃西兰花……” 巫遥摸了摸欢欢的头:“欢欢不能挑食哦。这样吧,爸爸去联系幼儿园厨房的承包商,让他把西兰花做好吃一点。明天欢欢会好好吃饭的对吧?” 安欢重重点头:“嗯!” 巫遥一手牵一个一手抱一个往车边走,他感觉到身后灼热的视线了。 他拉开车门,两个小家伙自动爬上了后驾驶座。 “嗯?” 安欢刚上车就发现了驾驶座上的男人,她倒吸一口气,捂着嘴巴,警惕的视线落在谢宁知身上,像一头小狮子。 承星反应慢了半拍,但对上谢宁知的视线后,他吓得嘴巴一扁,呜地一声哭了出来。 “爸爸,爸爸,有坏人!” 还没关车门的巫遥满脸疑惑,他干脆坐进后座,心疼地抱起承星:“星星,怎么哭了?男子汉不轻易掉眼泪。” 承星把头埋进巫遥的怀里,约瑟夫干爹说过,黑客要藏在暗处,如果和调查对象面对面比拼,基本就死定了。 这是他第一次调查完一个人没多久,就在现实里遇到找上门来的人。 他小心翼翼在巫遥耳边说:“爸爸,呜呜,快跑,坏人来了!” 声音又奶又软,带着显而易见的哭腔。 谢宁知沉默地从柜子里拿出买好的草莓蛋糕和冰激凌递到两个警惕的孩子面前:“吃。” 巫遥也没想到两个孩子对谢宁知第一反应竟是防备,他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对女儿说:“星星,欢欢,别怕,他不是坏人。” 谢宁知看着两个健康活泼的孩子,心里闪过无奈,他把专门买来的零食再往前递了递。 安欢从僵硬的状态中回神,她抱着巫遥的手臂道:“爸爸不准我们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你拿走,我不要。” 就在谢宁知茫然得不知该如何继续与两个孩子相处之时,巫遥伸手接过了蛋糕和冰激凌,给嗷嗷大哭的承星嘴里塞了一口蛋糕,把鲜红的草莓放到安欢的小手上。 “孩子们,安静听,爸爸要和你们说一件严肃的事情。” 安欢看着谢宁知,又看看巫遥,心里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了猜测。她主动揽过弟弟,抽了张纸巾替哭成小花猫的承星擦干净脸。 “爸爸你说吧。” 巫遥牵起承星和安欢的手放进谢宁知的手心里:“这位呢,是你们的另一位爸爸。之前在国外我一直没和你们说,但是既然已经到了京市,我觉得你们也有权知道这个消息。他叫谢宁知,是和爸爸一样会对你们好的亲人。” 谢宁知感受着手心里柔软的触感,只觉心都软了下去。 他低声道:“安欢,承星,对不起,我来晚了。” 承星疑惑全写在脸上,而安欢则是拉着弟弟的手离开谢宁知的掌心:“不,欢欢和弟弟只有一个爸爸。” 谢宁知握了握空荡荡的手,心里飘过惆怅。 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都十分魔幻,巫遥死而复生,他有了两个健康可爱的孩子…… 这些对他而言已经是命运的慷慨了,谢宁知知道一些事情强求不来,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在孩子幼年陪伴的缺失是切实存在的。 他收回手,沉默地开车。 巫遥在心里叹口气,他揉了揉两个孩子的柔软的头发,也陷入了沉默。 ——果然还是太仓促勉强了吗? 承星对情绪的感知能力较强,他睁着红彤彤的眼睛认真看向开车的谢宁知,犹豫的小声喊道:“爸爸二号?” 第55章 行驶在郊区小道上的车来了一个急刹车,幸好车上的所有人都系好了安全带,巫遥还没来得及说话,谢宁知就把车停到安全的位置,解开安全带,回了头。 “星星,你是喊我爸爸了吗?” 他的眼神温和而充满鼓励,刚刚哭鼻子的承星点点头,“我和欢欢一直没有妈妈,如果现在有两个爸爸,我感觉也还可以。” 承星小声道:“如果多了一个爸爸,我爸爸就不会这么辛苦了。别的小朋友说如果父母结婚了,每天都会留一个人来接小朋友放学,这样我和欢欢一周就能见到至少三次爸爸了。” 他的小手纠结地缠在一起:“虽然星星不想和别人分享爸爸,但是也不想一个月见不到几次爸爸,所以爸爸二号,你是会和我爸爸结婚吗?” 安欢不可置信地看向忽然背叛组织的承星,虽然她对承星说的话也很心动,但是爸爸就是爸爸,怎么可以和别人分享呢? 小女孩越想心里越委屈,但又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急到最后,她“哇——”地哭了出来。 “不要二爸爸,就只要一个爸爸,呜呜呜嗷——” 承星挖了一勺冰激凌塞进安欢的嘴巴里:“姐姐,不要任性,爸爸保护我们,爸爸二号保护爸爸,这样我们大家都开心!” 嘴里由鲜奶油做的冰激凌很甜,是安欢喜欢的味道。 她差点就被冰激凌征服,但想到这是坏爸爸买的,她就更气了。 巫遥哭笑不得,假装头疼:“说起来,我的确是想和这位二爸爸登记结婚呢,欢欢,你难道不支持爸爸的决定吗?” 他再接再厉继续道:“不过星星和欢欢放心,就算爸爸结婚了,心里最喜欢的还是你们两个宝贝。” 话音刚落,安欢气得圆鼓鼓的眼睛看向巫遥,她脸上的神色变化莫测,最终伸出了小手:“……那好吧,不过爸爸要和我拉钩,你保证哦,不管发生了什么,爸爸最爱的都是我和欢欢!” 巫遥伸出手:“好。那欢欢要不要改口?” “唔……二爸爸?” 看着一大两小望过来的视线,谢宁知下意识掏出了钱包。 他拿出三张信用卡,给巫遥、承星和安欢各发一张:“嗯,改口费。” 巫遥接过信用卡:“……我也有?我可不会改口。” “没关系。”谢宁知温和道,“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巫遥瞪了谢宁知一眼:“晚点再和你说。” 安欢抱着冰激凌睁大眼睛看着巫遥和谢宁知,看了一会儿,她默默低头吃起冰激凌。 可能弟弟说得没错,如果爸爸也有人照顾,会更好一些。 这个坏人爸爸看爸爸的眼神好温柔。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7-20 04:40:04~2023-07-25 06:10: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离谱大师、junie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领证』 谢宁知驱车带着一大两小回了巫遥现在的家。 等吃完饭洗完澡哄睡两个孩子后,巫遥出门来到客厅。 “谢宁知,明天去领证。”巫遥直接了当,“我已经立好遗嘱,如果我出什么事情,我名下的所有财产都交给欢欢和星星。但他们太小了,我需要一个能够守护他们的人。” 他轻嘲道:“巫和泽是什么人我非常清楚,如果他发现我还在,想要阻止我找他们复仇,一定会下死手。” 虽然早就猜到巫遥说“结婚”是另有目的,但切实听到后,谢宁知还是一阵心疼。 “巫遥,你不必担心这些。”他道,“今昔不同往日,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们的……即使没有这一纸结婚证。” 巫遥摇头:“睡吧,明天送完孩子我们就去民政局,去完民政局后,我想去你朋友洛子书那里再做一次身体检测,如果我身体里也有u62药剂残留,就可以直接报警带着警方去巫家了。” 谢宁知明白他暂时说服不了巫遥:“好,那你也早点休息。” 为了培养孩子和谢宁知之间的感情,巫遥连夜收拾了一间客房给谢宁知。 深夜,躺在床上的巫遥却睡不着。 今天他看似很淡定,实际上一颗心揪得紧紧的。 昨天才和顾博文说他与谢宁知再无可能,也不想寻求来自谢宁知的帮助。可明天就要和谢宁知领结婚证。 可以说今天的一切都是拍脑袋的决定。 但是在明确了谢宁知从未加害过他的事实后,巫遥又忍不住将藏在心底的专属于对谢宁知的“信任”拿出来。 他都看见了。 谢宁知比起六年前瘦了不少,他清俊的面部轮廓散发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气,曾经深藏在他眼底的温柔变成了一片死寂。 言语可能会骗人,但情绪不会。 即使是巫遥也不得不承认,他心底埋在深处的情感,在遇到谢宁知的当下死灰复燃,就像野草一般野蛮生长。 虽然巫遥嘴上对谢宁知说“不喜欢”,但在认定谢宁知也是当初飞机失事的另一位情感受害者后,巫遥彻底释然。 六年前,巫遥的“不信任”阴差阳错救了自己一命,笃信巫遥“信任”他的谢宁知却忍受了长达六年的痛苦。 如果说是报复,谢宁知已经受够了惩罚。 第56章 但仔细思考,谢宁知也是无辜的,或者说,他错在六年前羽翼没有如今这般丰满,让坏人钻了漏子。 巫遥有过一丝愧疚,如果当初回头看看,是不是就能让谢宁知不必接受这本不该承受的噩耗呢? 但是他不后悔。 六年前危机四伏,如果他未死的消息传到京市,迎接巫遥的便是更为可怕的现实。巫家,不,至少是心狠手辣的向若淑,绝对不会放他这个隐患在世界上自由的活着。 届时,受到伤害的除了他自己,还有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 目前的重逢,已经是最优解了。 至少现在巫遥的身体在长达六年的治疗中恢复了健康,他改头换面,从一个狼狈逃跑的金丝雀,变成了首屈一指的股市操盘手。 无数人站在他的身后,只要巫家不发疯,巫遥碾死他们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松。 是的,和谢宁知结婚是巫遥的本义,与其他东西没有关系。 他当然不会死在这小小的复仇之旅中。 就在巫遥的思绪悄悄飘远,即将陷入深沉的睡梦中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在黑夜里,巫遥看到来人是谢宁知。 他闭上眼睛,心脏有一瞬的停滞。 ——这么晚了,谢宁知过来做什么? 巫遥听着脚步声逐渐靠近,最后停在了窗前。 灼热的视线在巫遥脸上巡梭,就在巫遥要忍不住睁眼的时候,一声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渐渐消散在黑夜中。 “……是真的。” 不久后,谢宁知离开了房间,巫遥猛地睁开眼睛。 他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头,被子下的脸像火烧一样的烫,心里又变得酸酸涩涩。 一夜无梦,第二天巫遥是被小朋友们喊醒的。 “爸爸,上学要迟到啦。” “爸爸,懒猪猪!” 但没一会儿,小朋友们的声音就消失了,巫遥睁开眼睛下床扒拉着卧室门往外看,他见到一身西装的男人一手抱一个孩子放到小沙发上,沙发前的桌子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香喷喷的早餐。 “嘘,让你们爸爸再睡一会儿。”谢宁知轻声道,“先吃早餐。” 安欢和承星捧着牛奶杯乖乖喝着牛奶,咕噜咕噜几口下去,杯子就空了。 他们的嘴巴上又一圈奶渍,眼睛倒是亮晶晶的。 承星打了个奶嗝,舔了舔嘴角:“爸爸二号,这个牛奶好好喝哦。” 安欢没有说话,她已经一手捏着一只奶黄包吃成了小猪样。 巫遥眼中闪过笑意,他洗漱整理好走出来:“爸爸醒了,今天两个小宝贝乖不乖?” 孩子们点头:“乖!我们有好好吃早餐!” 巫遥笑着拿出湿巾给安欢擦了擦嘴巴:“小馋猫,吃得满脸都是油。” 承星在一旁起哄:“姐姐是小馋猫!” “你也是。”巫遥点了点儿子的小翘鼻,抽出一张湿巾给他也擦了擦嘴巴,“吃饱了吗?吃饱了我和你们新爸爸一起送你们去幼儿园。” “嗯嗯!” 给两个小孩穿好幼儿园制服,戴上黄色小帽子下楼后,谢宁知已经开着车在正门等他们下来了。 巫遥打开车门,把孩子送到后座:“小勇士们,我们出发!” 安欢、承星:“冲冲冲!” 他们出发的时间刚刚好,一路上也没有遇到堵车,很快就把两个孩子送进了幼儿园。 想着孩子入园前依依不舍的小眼神,坐在副驾驶的巫遥忍不住弯了弯眼眸。 六年的时光并没有在巫遥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但也许是有了孩子,巫遥的气质逐渐从冷漠的高岭之花变得温和下来。 光透过发丝照在巫遥光洁的脸上,打下一层柔和的光。 谢宁知的神色软下来,他轻声问:“巫遥,我们现在正在去民政局的路上。” “嗯,我知道。”巫遥转头看向谢宁知,眼底还有未散去的笑意,“证件我已经拿好了。” 两人从幼儿园到民政局,排队进局领证,总共花费0元,耗时一小时。 待手里拿到新鲜出炉的证时,巫遥还有种恍惚感。 过去的种种因婚姻问题带来的困扰似乎都已随风而逝,他成为了一个有法律意义上丈夫的人。 两人默契地没有回到车上,而是在民政局外的花园里散了一会儿步。 沉默中,谢宁知的手轻轻碰到巫遥的手背,也许是气氛到位了,不知是谁主动开始的,两只手渐渐交缠在一起,十指相扣。 谢宁知的掌心很热,很有力。 巫遥悄悄往谢宁知的脸上看,却对对方抓了个现行。 谢宁知嘴角微微勾起,忽然道:“巫遥,我们现在是合法伴侣了。” 巫遥垂下眼眸:“……只是为了孩子,以防万一。” 谢宁知拉着巫遥的手举在半空:“那这是什么?” 巫遥指尖颤动,眼神落在花园的角落,偏过头:“是你要拉我的。” “嗯,是我。” 谢宁知的声音低沉,带着笑意,“怎么办,我现在还觉得这是一场美梦。” 巫遥垂下头,眼尾缓缓爬上一抹红晕:“谢宁知,你不要靠我这么近……” “但我想靠近你。”谢宁知认真道,“巫遥,你可能不知道,六年前我就喜欢上你了。你对我也有感觉,对吗?” 第57章 巫遥目光躲闪:“不,我现在不喜欢你。” “嗯,没关系。”谢宁知语气温柔,“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我相信时间会让你看清我的真心。” 第29章 『哗变』 洛子书又站在自家医院门口“迎宾”。 十月头的京市已经有了秋意,洛子书被吹得头发乱飞,但作为谢宁知的好兄弟,他坚定不移地坚持在外等待“贵客”。 今天一早,谢宁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上午十一点左右到他的医院托他办点事。 电话那边的语气和煦,要不是音色和谢宁知一模一样,他根本想不到来电人是谢宁知。 十一点整点,一辆豪车停在洛子书面前。 洛子书笑着迎上去:“谢宁知,你现在恢复精神气了?发生什么好事……呃?” 巫遥迎着洛子书见鬼一样的视线,淡定地打了个招呼:“洛医生,好久不见。” 洛子书:“……” “——妈呀,鬼呀!” 他夸张地看看天空环视四周,最后躲到了不远处的草丛后:“谢宁知你搞什么啊?这个人你不觉得……不觉得很像……像那个巫遥吗……啊啊啊啊啊别靠近我!” 巫遥嘴角抽了抽:“不好意思啊,我没死。” 洛子书吓得冷汗都下来了:“谢宁知,你快说说什么情况啊!” 看着隔了十几米对视的两人,谢宁知额角跳了跳,他从草丛里把洛子书拽了出来,拉着往私人医院走。 五分钟后,院长办公室里,洛子书抱着温水,神情恍惚地看着拿着结婚证的谢宁知:“不是,兄弟,所以说你们现在……?” “嗯,刚领的结婚证。” 谢宁知面不改色地承认,但结婚证却像显眼包一样放在桌面,耀武扬威地彰显着它的存在。 洛子书:“……” 巫遥看不过眼了,他以视线示意谢宁知停止目前的行为,又亲自将来意向洛子书说明:“……总而言之,请检测我血液中是否有u62药剂的残留。” 他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洛子书:“这是我在海外找到的u62药剂研究的相关临床实验数据,应该能够帮助你判断。” 提到正事,洛子书也认真起来。 他带着巫遥再次做了一套全套体检,甚至调出了六年前的体检数据做对比,经过几小时的努力,成功在血液中找到了微量的药物残存,得出了医疗报告。 巫遥看向谢宁知:“报警。” 谢宁知目光沉沉:“嗯。” 有了巫遥的血液样本,再加上谢植和向若淑曾经的交易证明,以及来自张芊芊的口证和化验证明,巫家这次绝对跑不了了。 去往张芊芊所在医院的路上,巫遥给顾博文电话道:“顾博文,巫家那边的可以收网了。” 早在半月前,巫遥已经着手诱导在几年的企业衰败后破罐子破摔的巫嘉年变卖手中的股份,同时撒网利用手中资金收集散股的股份。 如今,巫家最大实际持股人是巫遥。 这个事情并没有暴露,因为巫嘉年不可能将他染上赌博不得不卖股票还债的信息告知父母。 他一向会装,因此,即使是巫和泽也没想到这个看似越发上进的孩子竟在私下做了如此多的事情。 事实上,巫遥也想不到自己这个弟弟胆子这么大,竟然为了排解压力去接触赌博。 既然家业迟早要被巫嘉年败光,那还不如让他接手。 虽然对现在的巫遥而言,巫家这些资产实在有些不够看,但是一想到向若淑谋划了许久的东西最后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他就不由心情舒畅,有种解气之感。 当巫遥和谢宁知来到巫家老宅的时候,这里已经被警察封锁了。 与警方说明自己好报案人身份后,巫遥推开老宅常年禁锢他的大门,走进了常在噩梦中出现的故居。 向若淑尖利的声音在别墅里回荡:“你们这些警察没长眼睛吗?我告诉你,这可是巫家的老宅,容不得你们这样放肆,这是私闯民宅!” 警察的声音公事公办,冷漠无比:“向女士,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您涉嫌参与违禁药品的交易,证据确凿,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向若淑身上穿着刚从酒会回来的小裙子,脸上浓妆艳抹,六年的时光给她带来了岁月的皱纹,企业的衰败也让这个女人身上多了一股颓败之气。 听到u62药剂时,她愣了一下。 这个名词已经消失在她世界很多年了,上次听到,还是为了挤掉向秋柏的豪门太太位置。 想起之前做的丑事,她心中慌乱,但面上不显:“我不知道什么违禁药品,我要求见我的律师。” 听闻消息赶回家的巫和泽和巫嘉年在大门口直直撞上巫遥两行人。 “——谢宁知?!”巫嘉年仇恨的声音引来了巫和泽的注意,“你把我们家搞成这样,你哪来的脸过来?” 但巫和泽的视线落在了从谢宁知身后走出来的人身上,他面上浮现一抹恍惚,失声道,“巫遥?” 巫嘉年猛地一颤,在看到巫遥时,内心潜藏多年的恐惧忽然涌了上来。 嚣张的气焰被一盆冷水泼灭,巫嘉年下意识后退一步:“巫……巫遥?” 巫遥微笑,但眼底却冷冰冰的:“看来我没死,让你们失望了?” “胡闹!”巫和泽伸出手指着巫遥的鼻子,“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个灾星,给巫氏带来了什么打击?在巫家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我真的白养你十八年!” 第58章 “哈哈。”巫遥被逗笑了。 他脑海中模仿过上千次不同重逢的状态,但如何也想不到,再次和巫家人见面,竟是如此滑稽的场面。 谢宁知低沉的声音响起:“巫家罪有应得,巫和泽,你很可悲,被所有至亲蒙蔽了双眼,活在自己愚蠢的世界。” 另一边的警察对着挣扎不休的向若淑道:“除了违禁药品,您还涉嫌谋划一起谋杀。” 巫和泽瞪大了眼睛,忽然有种什么东西失控的感觉:“不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妻子?还有巫嘉年,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这么怕巫遥?” 巫遥在旁看热闹:“巫和泽,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好儿子和好妻子在六年前为了家产趁机谋害我,联合私人飞机租赁公司一起耗巨额资金策划了一场飞机失事。但很可惜,我逃过一劫。哦,对了,巫和泽,你不知道巫嘉年沉迷赌博把手中继承的30%股权全部兜售了吧?” 巫和泽不可置信地看向巫嘉年,对方垂下头,不敢和巫和泽对视。 巫遥继续添油加火:“我不仅买走了他手头的股份,还买走了他的债务。今天我是来接手巫氏的,并且,请你们搬离这套房子,它已经是我的产业了。” 巫嘉年窒息道:“我欠债了又怎么样,股票是你买的吗?你说什么白日梦话,接手巫氏……?我知道了,你果然心里就是觊觎家里的产业。帮我忙的……根本不是你啊!他……他是一个搞vr工作室的男人……” 巫和泽一巴掌扇在倒霉儿子脸上,他脸色铁青:“蠢货!别说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巫和泽冷静地与巫遥对视:“即使有30%的产业,你也不是最大持股人,我后上还有稳固的45%股份。巫遥,父亲之前低估了你的天赋,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手把手培养你,等我百年之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巫家主人。” “扑哧。”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巫遥再次笑了出声,并且一笑便停不下来。 谢宁知无奈地看着巫遥,替他说完了还没说的话:“巫和泽,你认为作为顶级股市投资人的巫遥会在乎京市一个小小的三流没落世家吗?他的手里总持股远远高于你,也许明天巫家就要召开新的董事会宣布人员变更了。” 向若淑听完巫遥这边的对话,她不可置信地怒斥:“我不信!巫遥凭什么?” 巫遥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但眼底的愉悦还是下不去,他看着面色灰败的巫和泽,“唔……凭什么啊?哈哈,或许向姨你忘了一件事,一开始是我替巫嘉年做的作业,巫和泽一开始看重的是来自于我的天赋,想要培养的继承人也是我。” 巫嘉年的丑事在今天被一件一件直白地剥出来,他两股战战,不知所措地看向巫和泽:“父亲,他在胡说!您可以看到,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进步,已经可以正常处理公司的公务了,明明大家都夸我年少有为,所以小时候的事,怎么会是假的……啊!” 巫和泽额头青筋直跳,一脚踹向巫嘉年,把对方踹得摔倒在地。 无视了向若淑发出的尖利叫声,巫和泽目色深沉地看向巫遥:“……孩子,你长大了。” 经历了这番打击,巫和泽的心态也没有崩溃,他反而赞赏地看着巫遥:“不愧是我的孩子,就要像狼一样撕咬猎物,把集团交到你的手上,我也可以放心了。” 巫遥无辜地看向巫和泽:“谁说我要帮你运营巫氏了?” 他摊开手,“我只是一个股市投资者,不是一个对集团忠心耿耿的继承人。你放心,事情爆发后集团股价一定狂跌,我会将手上的股权集中售卖,帮助巫氏找到一个‘有能力’的最大股权持有者。你说,城东的陈家大少如何?” 直到现在,巫和泽脸色才变了:“巫遥,你生气可以发泄,但是不能拿集团的事情开玩笑!” 陈家大少,出了名的败家子和瘟神。 任何企业在他手里都是被玩烂的下场,包括曾经的陈氏。 而这次,巫遥却没有理会巫家父子,因为警察过来了。 “巫和泽先生,巫嘉年先生,请配合我们去警局一趟。” 第30章 『推门』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了溪山疗养院,谢植也被请进了警察局喝茶。 据说,被当作犯罪嫌疑人逮捕的时候,谢植刚好想要溜出疗养院,甚至已经和人碰头了。这样的自主逃离行为足以让谢植的精神鉴定不通过,他无法扮演一个精神患者以逃避可能出现的刑罚。 与此同时,法院的传票同时发给了向若淑、巫嘉年、巫和泽以及谢植四人,控告他们故意杀人罪和非法提供麻醉品、精神药品罪。 这件事在第二天就上了新闻,不仅成了京市的头条,还成了全国人民关注的新闻。 [卧槽,现实版的豪门风雨!] [牛啊,豪门废子死而复生,逆袭报复!这是什么爽文?] [这两家人也太坏了吧?u62药剂……这个用得超量一点就会先兆性流产啊!] [也许向若淑这个毒女也没想到巫遥会成功出生吧。] [怪不得后面一直容不下巫遥这个正统的巫家大少爷!] [不婚不育保平安,真的,你看涉案的男人,对女性的遭遇全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说替谢真生了孩子的张芊芊也在生产后一病不起,建议有关部门仔细查查!] 第59章 [太恶劣了,这简直就是故意杀人了吧?] [哎你们别光看涉药案啊,向若淑和巫嘉年还□□呢,要不是巫家大少机灵,早就死在六年前了。] [太可怕了……第一次觉得做普通人也挺好的!] 网络上的讨伐不绝于耳,虽然法官判决还没下来,但他们的名声早已在国内臭了,几乎接近人人喊打的程度。 当有心人士爆出巫遥的照片后,这轮民意沸腾达到了巅峰! [卧槽,这简直就是我梦想中的豪门贵公子啊!] [谁的xp动了,绝绝子,听说他现在是著名股票操手,这不妥妥美强惨人设吗?更爱了!] [嘻嘻,我姐前几天排队领证的时候看到过他哦。[图片jpg]] 图片上,巫遥和另一名俊美绝伦的男人站在队列之中,巫遥似乎在说些什么,而比他高一些的男人垂眸看向巫遥,视线柔和明亮,像在看自己最珍视的宝物。 图片一出,直接挂上了个爆字。 [卧槽,现在的素人都这么帅?] [这张脸我在财经报刊上看到过,你们知道谢氏吗?] [妈呀啊啊啊啊这什么强强联合的剧情?] [等等,或许大家可以去查一下历史上那位母亲孕期服用u62药剂后生下男孩的自传……] [男男生子!美强惨大美人和他的豪门大佬,这是什么小说照进现实的剧情啊嗷嗷啊啊我疯了!] [对……有可能还是已经生了的状态,我弟弟在阳花幼儿园上学,我去接弟弟的时候碰到过巫家大少爷……对了,他接的是两个小朋友。] 网友的力量是无限的,很快就把巫遥的现状扒拉了出来。 有幸遇到过孩子的网友回忆起小朋友的脸,发现了小女孩的五官轮廓像谢宁知,小男孩则更像巫遥。 信息持续沸腾,虽然没有爆出小朋友的脸,但是家族里有小朋友在阳花幼儿园上学的网友纷纷决定做一个好姨姨/叔叔/姐姐/哥哥,死皮赖脸跟着亲戚跑去门口接孩子。 巫遥和谢宁知跟随警察入局做完笔录出来后已经到了幼儿园放学的时候,两位父亲赶紧驾车去阳花幼儿园。 在路上的时候,巫遥收到了来自杨灵的电话。 “巫遥,恭喜你!”杨灵开朗道,“姐妹没有什么可以帮你的,但是杨家多法官,巫家的案子比较大,应该是交给我叔叔审理。” 巫遥眨了眨眼:“你叔叔是谁?” 杨灵笑嘻嘻:“我叔叔是杨华,最近刚调任京市做法官。你真是我的好朋友,我还没帮你,你就帮我叔叔搞了个大政绩!你放心,我叔叔这个人严肃正直,一定会给你一个好交代的。” 巫遥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之前担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谁对巫家和谢植雪中送炭,通过迂回的方式干涉司法公正。 但有了杨灵的保证,巫遥相信曾经伤害他的人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巫遥深吸一口气,认真对那边道:“谢谢你,杨灵。” 杨灵笑:“哎,小事儿!对了,你们不会在接孩子的路上吧?我建议你们找顾博文帮你们接孩子……” 此时车已经驶入阳花幼儿园前方的一条一公里的直道,看着路两边比平时还要多的人,巫遥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是发生了什么?” “网友最喜欢吃这些豪门大瓜了,现在一些有实力的网友自发来阳花幼儿园看你和谢宁知接孩子下学来了。” 巫遥抿了抿嘴:“好的,我知道了。” 但人都已经来了,他不能因为害怕曝光而让孩子们在幼儿园等待太久。 “谢宁知,一会儿我把孩子放上车,你立即踩油门走人!” 谢宁知看着如临大敌的巫遥,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别担心,有我在呢。” 他把车停在路边的停靠点,在驾驶座上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人群开始疏散,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逐渐消失。 巫遥傻乎乎地看着谢宁知,对方忍不住微微勾起唇角:“京市是我的大本营,只要在合法的范围内,我什么都能做到。” 从未有过的安心感在巫遥心中弥漫,他感受着自己莫名其妙再次跳得飞快的心脏,抿了抿唇,低低应了声。 不久后,再次回到车上的两个崽崽发现了父亲之间的诡异气氛。 承星懵懵懂懂地问:“爸爸,你怎么老躲开二爸爸的眼神啊?” 他本来是叫谢宁知“爸爸二号”的,但是被安欢带着带着也开始叫起了“二爸爸”。 安欢则是一副看透了的表情,语重心长对承星说:“结婚的人都会谈恋爱的,爸爸和二爸爸今天领了结婚证,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所以爸爸不适应是正常的。” 谢宁知则是从今天发生的事情中回过味来了。 说什么结婚是为了孩子,担心被报复后孩子没人有照顾被欺负……可是现在的复仇对巫遥而言简单得就像是动动手指。 他更难面对的是直面过去这段痛苦的经历,而不是回到京市实施合法报复手段。 想到这,谢宁知的视线深沉了下来。 他和昨天一样走进了属于巫遥和孩子们的房子,和孩子们一起吃饭,陪孩子们玩耍,直到深夜孩子们睡着了,谢宁知敲开了巫遥的门。 第31章 『终章』 “……巫遥。” 第60章 夜晚的巫遥比白天多了一些真实感,似乎在向若淑他们一行人被警方逮捕后,巫遥短时间内松下了心中的防备。 他没有睡,或者说,他睡不着。 巫遥在等今晚的谢宁知。 房间里点着熏香,蜡烛的烛火在晚风中晃动,发丝的阴影遮盖烛光,巫遥的脸色有明暗的交织线。 他睫毛纤长,眼中的碎光流转,似水波,似流光。 巫遥举起酒杯,嘴角轻扬,“今晚值得庆祝,不是吗?” 谢宁知关上门,沉默的迈步走进房内,拿起摆在桌子上的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 酒液透亮,口味酸涩,细品,又有回甘的甜。 再开口,谢宁知的声音已然沙哑下来:“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四目相对,巫遥眼里的默许让谢宁知明白了他的意思。 手滑过巫遥的脸颊,从眉到目,最后落在尖尖的下巴上。 巫遥顺着对方的力道抬起头,眼眸里倒映着烛火和谢宁知的身影。 忽然,他轻轻弯了弯眼眸,伸出手环住谢宁知的脖颈。 被酒精浸润的声音里满是愉悦,“我很开心。” 巫遥的手顺着谢宁知的脖颈滑落到他俊美的脸庞,凑上前,在谢宁知嘴角落下带着葡萄香气的吻,“七年前,我们也有这样的亲吻。” 谢宁知的动作停顿了片刻,他的眼神里多了许多巫遥看不懂的东西:“……嗯,还有呢?” 巫遥看向谢宁知,伸出手,缓缓解开自己的扣子:“你这么聪明,应该懂我的意思吧?” 谢宁知的眸色渐深,他的喉结微滚:“我不能理解,你的变化太大,一天前还十分冷淡。” “嗯……那又怎样呢?”巫遥从鼻腔里发出模糊的低喃,他垂下眼眸,任由脸上的红晕蔓延,“可以再亲亲我吗?就当是庆祝……” “巫遥,你是清醒的吗?” 见谢宁知迟疑,巫遥拽着谢宁知的衣领,天旋地转之下,巫遥和谢宁知的位置发生了互换。 谢宁知坐在卧室的沙发上,巫遥坐在谢宁知的怀里,明亮的眼睛里清澈见底,“的确喝了一些酒,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巫遥循循善诱:“我们是合法的。” 下一瞬,谢宁知不再抑制自己的想法,捧着巫遥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衣衫一件一件脱下,安静的卧室里依稀传来几声低沉的喘息。 …… 两人积压的情绪在没有底线的放纵中宣泄而出,夜色深沉,在最后的最后,谢宁知伸手擦掉巫遥眼眶里将落未落的泪花,低声问:“怎么了?” 巫遥摇头,他低声道:“就是觉得欠你一句道歉。” “没关系,我都理解的。”谢宁知搂紧怀里失而复得的巫遥,“我也有错,是我太自大了,现在我无比庆幸,六年前你没有全然信任我。” 巫遥闷声道:“不会了。” 两人折腾了一宿,第二天巫遥起来时,孩子们已被谢宁知送去了幼儿园。 他睁开眼,感受着十分安静的房间,心中有种恍然感。 似乎六年间什么也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他洗漱完毕后径直出门去见了顾博文。 对方坐在研究所里,对巫遥的到来感到吃惊。 “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正在和谢宁知交流感情呢。”顾博文调笑道,“你都不知道,今天早上我给你打电话被谢宁知接了,我还吓一跳呢。” 顾博文也因巫家的倒台而欢欣喜悦,一宿没睡,“所以说,你和谢宁知是什么情况?前天不还和我说不想再回忆过去,不想再接触谢宁知?” 巫遥慢悠悠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冷冷淡淡丢下一个重磅炸弹:“嗯,计划赶不上变化,旧情复燃得太快,我已经和他领完证了。” 顾博文顿时瞪大双眼:“……什么?不是?你……” “嗯,我很冷静。”巫遥喝了一口茶,“当我看到谢宁知的时候,我就想到两个孩子,想到那些舍弃不掉的过往。我本以为自己已经不爱谢宁知了,可见面时,心跳声骗不了自己。” “你说得对,我什么都有了,就差一份优质的爱情。”巫遥冷静地说,“我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遇到像谢宁知这样一心只有我的人,所以我不想再错过。” 他的神色渐渐柔和了下来:“而且,我也正好还对他有感觉。” 大清早的,顾博文猝不及防吃了一口狗粮,他肉麻地叫停巫遥:“行,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先来谈谈合作吧!”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巫遥的生活一切正常。 巫家和谢家的案件在持续受理,巫遥和顾博文的合作稳健推进,两个孩子彻底融入了幼儿园,他和谢宁知的感情也越来越好。 但独独差了一个正式确认的场合。 似乎一切都过于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地重逢,理所当然地结婚,理所当然地同居,理所当然地过夜。 巫遥常会有种患得患失感。 最终,案子判下来了。 因为这件事对社会性质影响太差,又颇受公众关注,法院借此杀鸡儆猴,重判了向若淑无期徒刑。 除此之外,谢植被判了四十年,他今年六十二岁,如果能活到一百零二岁,说不定可以看到监狱外的阳光。 巫和泽和巫嘉年作为从犯,判得不重。巫和泽有期徒刑三年,巫嘉年有期徒刑五年。 第61章 在法院当庭宣布判决结果后,巫遥紧绷的心彻底松了下来。 他露出回到京市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谢宁知,我报仇了。” “嗯。”谢宁知牵过巫遥的手,“我们走吧。” 他没有看被告席里的谢植一眼,可对方却疯了一样大喊道:“谢宁知你站住,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其实你也是我的亲生孩子啊!” 他哭诉:“怎么会有孩子把父亲亲手送进监狱的……” 谢宁知的脚步顿住,他轻轻拍了拍巫遥,安慰道:“没事,我早就知道了。” 随即走向谢植。 他看着印象中对他冷漠以待的谢植,沉声道:“谢植,爱会改变一个人。我的确是你的孩子,因为在这点上我们很像。” 他说,“你作为父亲,可以养前妻出轨留下的孩子,为了他不惜将亲儿子当成养子,甘愿拱手相让手里的千亿资产给一个外人。” 迎着谢植紧缩的瞳孔,谢宁知没有停,他继续道,“很好奇我怎么知道这一切的?你觉得知道真相对我而言很难吗?我只是不想去打破表面的平衡,也并不在乎谢家的家产,你想给谁就给谁。” 他凑近谢植的耳朵,低声道,“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动巫遥。” 谢植在谢宁知的视线下瑟缩了一下:“住口——你这个逆子——!” 谢宁知轻笑,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谢真。” 果然,话音一落,谢植就像被掐住嗓子的公鸡一样,一句骂人的话都不敢再说了。 谢宁知说,“你在监狱好好呆着,我就让谢真带着孩子换一个城市生活。虽然不一定富贵,但至少可以平安。” 谢植低头看着手上的镣铐,忽然笑出了声:“你不愧是我儿子。” 他道,“……好,我答应你。” 庭审人员立即上前押着他离开法庭,跨出法庭门槛最后一步前,谢植挣扎地回头看了一眼谢宁知。 谢宁知正牵着巫遥的手低声说些什么,眉宇间的温柔足以打动任何一个旁观者。 离开法庭后,巫遥邀请谢宁知去逛公园。 两人像初次约会一般穿了情侣装,坐了摩天轮,吃了冰激凌。 疯玩了一下午后,巫遥和谢宁知并肩走在公园的小道上。 “不知不觉就要去接两个孩子了。”巫遥挽着谢宁知的手,“和你待在一起,我总感觉我才十八岁,还是个孩子。” 谢宁知的吻落在巫遥分外年轻精致的脸颊上:“不,你在我这里就是一个孩子。” 巫遥笑着推开谢宁知:“好了好了,我们该回去接安欢和承星下学了。” 谢宁知说,“没事,我派小陈去接了。” 小陈助理啊,好久没见过他了…… 谢宁知看起来有一些紧张,这让巫遥多看了他几眼。 “是走热了吗?” “不……” 夜色渐渐涂满了公园的所有角落,巫遥和谢宁知坐在湖水旁的椅子上。 月色的灯光绕湖而现,皎洁的月光投射在波光粼粼的湖面,美丽又动人。 这个时间段里,这片湖色只有谢宁知和巫遥两人欣赏。 巫遥闭上眼睛,听着夜晚的蝉鸣鸟叫,感受着带着清新水汽的空气,心情像飘在软乎乎的云上。 “巫遥,睁眼。” 耳边传来谢宁知的声音,随即只听“咻——”“霹雳啪啦——”,夜色被点亮,火树银花倒映在巫遥美丽的眼眸里。 巫遥轻笑:“怎么这个点还有烟花活动呢?谢宁知,你经常来这里吗?”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转头,却愣在了当场。 谢宁知手里拿着敞口的戒指盒,镶嵌了华贵钻石的铂金戒指在烟火之下泛着光。 巫遥一下子忘了想要说些什么,一股酸涩感从鼻腔袭来,不知不觉,他竟微湿了眼眶。 “你这是什么意思?”巫遥轻轻道,“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谢宁知叹口气:“哪有结婚是没有戒指,没有婚礼的。” 他深深看向巫遥,眼中满是真挚的爱意,“巫遥,我爱你。和你结婚不是出于责任,也不知出于利益,而是出于我的本心。” “别人有的,你要有。别人没有的,你也要有。” “你是巫遥,是我最珍视的人,我希望在我的陪伴下,你能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他的视线比月光还温柔:“巫遥,我想和你真正地相伴一生。” 泪水从巫遥眼眶中滑落,他擦干眼泪,伸出手:“谢宁知,我也爱你,我愿意和你相伴一生。” 两人在湖边梦幻般的美景中互许终身,他们在月神的授意下,从此相爱,永不分离。 晚上十一点,巫遥的公寓里,小陈助理神色疲惫地把两个孩子哄睡。 经历了一下午“爸爸在哪?”“想要爸爸!”的言语洗礼,他迫切希望谢总和巫少可以回到家中。 可这不可能。 想到两月前谢总不着痕迹在他眼前秀“结婚证”时自己多嘴追问那句话,小陈助理后悔不已。 如果没有那句追问,他就没这么早知道巫家少爷回来了的消息。如果不知道巫家少爷回来的消息,他就不会发现机场遇到的小女孩还真是谢总女儿的事实,如果没发现谢总的女儿,他就不会成为育儿助理。 第62章 是的,没错。 两位家长为了谈情说爱,偶尔会让小陈助理去接孩子,去照顾孩子。 ——还是两个! 打工人小陈疲惫地完成了一晚上的育儿任务,并迎面撞上了回家的谢总和巫少。 鸽子蛋一般大小的钻石闪瞎了他的眼睛。 巫遥看小陈的视线一直落在他的手上,他笑了笑,大大方方道,“谢宁知送的。” 谢宁知则朝小陈点点头:“小陈,赶紧回家休息吧。” 小陈……小陈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多拍拍马屁。 怕吵醒孩子,他的声音不大:“谢总,这戒指真配巫少。” 巫遥眨眨眼,露出一抹甜蜜的笑:“谢谢。” 谢宁知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小陈:“今天辛苦了。” 小陈立马接过红包,吉祥话不要命一般倾泻而出,说完后,他一溜烟走人,不在这里当打扰情侣的电灯泡。 巫遥摇摇头,失笑道:“你的下属,挺有意思的。” 谢宁知点头:“是啊,本来这个红包,是想在婚礼后再给小陈的。” “……婚礼?” “嗯。”谢宁知变花样一般从怀里掏出精致的请帖,“婚礼在北欧的小教堂举行,来参礼的都是你在欧洲新认识的亲朋好友……承星和安欢会是我们最可爱的小花童。” 巫遥接过请帖,认真看。 婚礼时间在下个星期。 “你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谢宁知点头,眼眸微弯:“是的。” 他拉起巫遥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认真道,“巫遥,我是认真的。今天的戒指只是订婚戒,等在北欧,我们会交换新的结婚戒指。” 巫遥看着请帖,又看着自己手上硕大的钻石,一直以来的不安被抚平。 他搂着谢宁知的脖子,热情地献上自己的吻:“谢谢,这些惊喜,我很喜欢。” 十一月,北欧的小镇迎来了第一场初雪。 一对华人情侣在神父的见证下成为了新婚夫夫,全镇的人都来围观这场盛大的婚。 婚礼后的一年里,小镇的居民仍在议论。 白鸽、花朵、天使一般可爱的花童……以及俊朗美丽如北欧神话中的神灵的年轻人。 “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白鸽……” “大雪中的新婚夫夫十分般配,上帝啊,他们太相配了!” “苦难是有尽头的,愿他们的余生平安喜乐。” 又过了两年,随着第一款虚拟现实游戏的面世,巫遥的名字响彻了大江南北。 越来越多的人对他神秘的过往感到分外的好奇,又在了解后惊叹他人生壮阔的波澜起伏。 家庭旅途中,巫遥无奈地看着升小学一年级的两个孩子在麦穗地里你追我赶:“欢欢,星星,慢点跑,别摔了。” 比起两年前更加矜贵温柔的男人从巫遥后方搂住他的腰,亲了亲他的脸颊:“巫遥,饭好了,可以回家吃饭了。” 一家四口往家走,阳光照在麦田里,将他们的身影拉的极长。 充满了温馨。 作者有话说: 呼——十万字小短文,完结!感谢这一个月宝贝们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