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峰塔下(法青、1v1、SC)》 001鎮江 大启国,天仁十二年,七月。 烈阳灼灼,山路幽深,林间小径蜿蜒,片片树影如流云般移动,树影下绿衣女子步履轻盈哼着不着调的小曲,肩上扛着剑,剑端挑起麻布行囊。 小青见路边三两乘凉的农妇,四目相交时她友善的笑了下,从怀中掏出个银子抛到农妇手里,问道:“大娘,金山寺哪里走?” “小娘子,问个路不至于、不至于。”农妇看清银子大小,她这辈子见过最多的银子只有小指甲盖大小,谁知姑娘一出手就是完完整整的一锭,吓得大娘连忙将银子还给姑娘,又指明了路,“再往前走二十里就是镇江……” “谢了!”不等大娘说完,小青就挥别农妇自顾自向前走。 农妇赶忙追上拉住小青,她也是个热心肠的,看小青出手如此阔绰,长的又标緻,肯定是大户人家小姐,“小娘子,要去金山寺还得渡河,那里船家都不老实,容易诓骗外地人,你也别嫌大娘事多,大娘家就在不远处。” 孙大娘一边拉着小青往家的方向走,一边热情搭话,“大娘姓孙,叫我孙大娘就成,小娘子走这么久想必热得很,若不嫌弃可以来喝杯茶水,正好我儿子大壮等会要驾牛车进城一趟,你们俩搭个伙,一来大壮可以帮你物色船家,二来小娘子不用受这烈日蒸烤。” 七月烈阳,那怕小青是修行千年的蛇妖也被热的受不住,小青被大娘说动,“那麻烦孙大娘了。” 小青随大娘回家,屋内陈设简单干净,孙大娘刚回家就扯着嗓门喊大壮,喊半天没人回应,孙大娘搬来竹凳,拍了拍椅面,“娘子坐会,我先去叫大壮。” 片刻后孙大娘端着凉水过来,小青接过递来的杯子,察觉不对微顿下,挑起秀眉望向孙大娘。 孙大娘似是作贼心虚动作有些僵硬,搓着手赔笑道:“小娘子再等会,大壮马上准备好,外面天热,小娘子先喝口凉的。” 小青仰头饮下。 大娘明显松口气,下刻大娘却面露惊恐之色,连连退好几步,不慎撞翻瓦罐框啷啷作响。 只见小青漆黑如墨的眼瞳逐渐缩成一线,双颊浮出绿鳞,两粒尖牙凸出,血盆大口张合着,笑说:“这不老实的,怕不只船家。” “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大娘顾不得地上还有碎瓦,立马跪下去连连求饶,“都怪我鬼迷心窍,我是第一次做这事,请原谅我,以后都不敢了,都怪……” 碰一 木门被暴力地打开,大壮还没看清屋里情况,他人高马大的跟门框齐平,手里攒着麻绳,粗旷的声音中全是喜悦,急吼吼问:“娘,家伙拿来了,细皮嫩肉的姑娘在哪?” 得,一看就不是头次作案,这下孙大娘跳进黄河洗不清。 小青朝大壮咧嘴笑了下,大壮转身就想跑,奈何下半身像陷入泥沼动弹不得,他低头瞧,大腿粗细的蛇尾牢牢捆住腰身,沿着蛇尾向上看去是小青的人身,他面色发白差点晕了过去,上下两排牙齿打颤,“蛇…蛇精!” 于是乎小青让这俩人贩子驾车前往镇江,俩人不敢拒绝,一路上把毕生所学的吹捧之词都说给小青听,只盼她大发慈悲饶恕自己。 “别跟姑奶奶废话,赶紧的,这天热死了。”小青躺在牛车上的茅草堆,脸上盖斗笠,听到耳朵都起茧子,甚感烦躁。 “是、是、是。”母子俩缩着脑袋不敢再说话。 自从小青留下封信与姊姊白素贞道别后已过三月,刚出来那会小青每每问路人不是爱搭不理就是心怀不轨,后来给酬劳,愿意开口的人一多,这不安好心的人就更多。 好心的没遇几个,倒是孙大娘这种小人多着。 入城先去衙门,小青一人一脚踢了他们的屁股,俩人前扑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 衙门守卫抽出腰际佩剑作势要攻击,小青制止守卫,嘹亮悦耳的声音拔了个尖,“兄台别着急,这俩人贩子来自首的!” 动静引来路人围观,小青弯下腰按着他俩的肩膀低声道:“我在你俩身上下法术,要敢说谎,立刻七窍流血,身体会爆开裂成一块块,但别担心,不会马上死,运气好还能多活上几天,直到活活饿死,至于我的事……” 小青并未言明,只是低吟笑几声,如恶鬼呢喃般,“敢说就去说罢。” 凉风吹入耳中,母子俩不约而同从尾椎处感受到直击脑门的寒意,大壮要胆小些,被吓的失禁,连连说道:“不敢、不敢,我不敢说大…….” “大什么?”小青尾音轻扬,一巴掌打在大壮后脑勺。 大壮赶忙改口,慌张说道:“小人绝不敢说大人坏话!” 在小青的监视下娘俩不敢有藏,将这几年的作案过程以及害过的人全招了。 此时此刻众人才弄明白,那抱剑的绿衣女子是名仗义江湖的侠客,母子俩害人不成,还被绿衣女侠擒来衙门认罪,一时之间围观群众叫好,为小青喝采。 小青看着很得意,抱拳谢过。 母子被守卫押入衙门中,众人见没热闹看各自散去,小青要走却让方才拔剑的守卫给喊住,“姑娘稍等,留个姓名住址,捉拿人贩子有赏。” 小青回头,上下扫视了这名守卫,剑眉星目,目光诚挚有神,浑身环绕刚正之气,一看就是个好人。 她问:“你叫什么?” 守卫愣了下,然后抱拳回道:“姑娘,在下孟季书。” “赏金都给你。”小青不缺金银钱财,把这对母子送来衙门不过是顺手,她没空闲慢慢等赏金发下,得抓紧时间前往金山寺阻止法海出家。 孟季书连忙拒绝,似乎对这天降钱财感到烫手,他说:“无功不受禄,这使不得姑娘,若姑娘赶时间不如……” 送上门的钱孟季书竟然不要,小青看着他略显焦急的样子,半开玩笑道:“上回孙大娘也是这么拦我,不知你这回拦我,是想劫财还劫色?” 孟季书被小青一调戏,当即涨红脸不敢回话,等他缓过来后绿衣姑娘已没入人群中不知去处。 002妖邪 (02) 日落西山,天边染满霞红云彩,小青眺望远方的金山寺,听闻百年前镇江水患四起闹好几条人命。 然而镇江靠水,百姓都仰赖江水过活,即使凶险,为了讨口饭吃,也只能咬牙赌命。 直到有位得道高僧路过此地,指着湍流江水中心,说要建起一座佛寺功俸弥勒菩萨,百姓觉得这大师在疯言乱语,莫说建庙了,就是乘船在江上也有翻覆危险。 当高僧踏上水面时,汹涌江水静下,百姓跪地念叨神仙显灵,后来高僧凭空消失在那水面之上,于是百姓齐心建庙,过程极为顺利,金山寺建成那日,金山寺飞檐上有祥鹤驻足讴歌,船家渔获丰收,破败的小渔村由此开始百废俱兴。 镇江金山寺的名声也因此发扬广大。 小青特地向人贩母子打听金山寺,辰时停止进香,现在时辰未到,江边船家却开始收拾起。 小青拦住一名刚跳上岸的船家,抱拳相迎,“船家我现在要去金山寺,价钱好谈。” 小青不喜欢绕来绕去套话,但有先前的教训在,又想人贩子说船家不老实,这次只给一弔钱。 江湖有道:有钱好办事, 船家年近四十,生的矮,体型却很魁武,双臂结实有力,长年晒日迎风,导致皮肤黝黑粗糙,他有些为难看了手里的钱,几番挣扎过后还是拒绝,“姑娘不是钱的问题,明日再来罢,明日一早,天边生白肚,我老张就在这等姑娘!” 老张想个折衷办法,将铜钱拆了半,半弔钱归还小青,担心小青不答应还拉着一旁正要归家的工人作证,“姑娘这半弔钱就做订金,十里八乡,只要是来金山寺进香的就知道我老张,姑娘别担心我拿钱不办事,我这人最老实了,没必要为了半弔钱煳弄姑娘,不信你问这人!” 工人头如捣蒜,拍着老张结实的手臂,前言不搭后语称赞道:“你看他熊腰虎背的,看着就笨重,真要跑,还跑不动道,老实人都长这样,姑娘可以不信我们,但老张这人可是最老实厚道的!” 老张听见工人如此损自己,向着工人笑骂几句赶起人来,“得了,不指望你,就你这张嘴胡说八道,回家去、回家去,免得你婆娘又骂你不回家,到时候你这老滑头又得栽赃到我头上。” 简单寒暄后,老张想起正事,他真想赚这钱,于是极力推荐自己,双手合十念了佛号,“阿弥陀佛,弥勒菩萨作证,姑娘信我老张,明日一早肯定在这等你,让你成为第一个进金山寺的!” “为什么非得等明日?”小青实在不理解,这天还亮着,顶多酉时过半。 老张摇头四处张望,再三挣扎后拉着小青走到角落,确认周边无人才压低嗓子解释道:“姑娘,最近这镇江不宁,逢魔时刻有妖邪作祟,船家都不敢驮人,那怕给的钱再多,都没一条命来的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逢魔时刻正是夜晚交替之时,此时阴阳两界模煳,最容易遇怪事。 “妖邪作祟?”小青觉得奇怪,又问:“怎会有在神佛眼皮子底下作乱的精怪?” “是阿!”老张那叫一个气,一拍大腿说道:“就是有这么胆大的,都闹了好几条人命,金山寺住持也无能为力,让我们船家酉时过后莫要载人过江。” 小青再问:“所以这段时间没人能过江?” 老张满口咬定道:“对,过江必死,也不会有船家愿意冒险的,镇江有妖邪之事外人不晓得,我看姑娘有缘才告知,还请姑娘保守秘密,万一被其他人发现,以后没有香客敢来上香,没有香客就没银子赚,老张我全家老小都得饿死,还请姑娘……” 不知是巧合,还是那镇江妖邪听见老张的话,天边残阳如血,水面刮起阵妖风,蒸起云雾氤氲如帷帐拉下,犬吠狂作,林间惊鸟四散,片刻后万籁俱寂,除了自己的唿吸声外再也听不见任何声响。 正收拾回家的船工们见到此景,逃窜似的远离江边,一时之间只剩小青与老张。 老张以为是说错话,惹了江底邪祟不满,自搧巴掌连声道不是。 小青随意捡块石子掂在手里,翠绿灵力凝聚于石上,拉开臂膀聚力,青石如流星划破魔障,江面异像消逝,又回到那宁静安好的模样。 老张瞪大着眼呆望着小青。 这镇江确实有猫腻,用石子探深浅也弄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东西,小青只得暂时作罢,明日再来。 “明日不见不散。”小青拍去掌上灰尘。 老张误认小青是修道人,刚才那一扔是帮他赶走邪祟免于非命,有这救之命之恩,半弔钱也不敢要,“感谢道长,要不是道长,我这一家老小,我……” “用不着,给你的就是给你。”小青打断老张,实在不想再听那换皮不换骨的卖惨说词,也懒得去解释误会,就任老张随便想了。 老张感激涕零告别小青,临走前还告诉小青“常乐”客栈,只要报他的名就可免单,也算谢过小青的恩惠。 003灰衣人 (03) 晚霞退去夜幕轻垂,正是华灯初上时,沿街灯笼点起映照满城。 夜市喧闹,街巷两旁尽是商贩吆喝,偶尔有卖艺人穿梭其间,酒坊内觥筹交错,笑语不绝,三俩少男少女结伴同行,驻足于摊贩前。 小青嘴咬着刚从商贩那买来的糖葫芦,跟着群众听说书先生,小青来的迟,似乎那故事已说道尾声。 说书先生在路边支起简单木桌,桌上摆只紫砂壶,喝口茶润过喉咙,啪地一声抖开摺扇,摇着头连连叹息道:“只可惜啊,这天命难敌,人妖相恋有违天理,终归一场悲欢离合,胡姑娘最后被卸去九条尾巴,至于那王将军也忘却前尘重归轮回之中,可惜啊,可惜,情深缘浅,有情人难成眷属。” 看这说书先生说得如此悲痛,让小青有些好奇前边都说些什么,恍惚间她又想起姊姊与许仙这对苦命鸳鸯。 她实在弄不明白,这情阿爱阿有什么好纠结的,合者来不合者散,能处就处,没必要自己找难过。 看她的姊姊就是最好例子,无端给自己找麻烦,凡人有什么好,寿命短又没本事,偏偏还找个软弱书生,更加应证那句老话“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不,到头来他俩的幸福大事,还得靠小青力挽狂澜,首先得找到法海那秃驴算这笔烂帐。 正当她想得入神,忽然有人按住她肩膀。 小青下意识反击,拽着他的手腕使个巧劲将其反折,又怕动静招来人侧目,瞥见一旁暗巷,足尖点起,当众人还沉浸在胡姑娘与王将军的故事之中,小青已悄然带着那不速之客来到角落。 小青动作干净俐落,将人摁在墙上,剑柄直抵他后腰上的命门穴,冷声问道:“什么人?” 下午一别,孟季书还惦念着小青,想将那笔赏金归还主人,从人贩子口中得知,小青此行要去金山寺,粗略算了时辰,理应是去不成,她今日定会在镇江住一宿。 兴许是运气好,孟季书走不久就看见那抹青色,担心她又会消失,这才忘记礼数搭上人姑娘的肩膀,这会还被人家拖入暗巷中。 孟季书晓得小青会武功,但没想到竟是如此高绝,只是一个踮步,就能看出主人轻功之绝妙,身轻若燕、矫健如游龙,定是武林中翘楚。 孟季书知道像小青这种江湖高手取人性命只在一息之间,他高举着手,慌忙说道:“姑娘莫冲动,是我,孟季书,衙门那的守卫!” 小青恍然大悟,回想起下午偶遇,孟季书羞涩的模样,身子向前倾,半身压在他后背之上,朝他耳朵吹口凉气,“呦,小官差,胆子不小来劫色的?” “我……姑娘我……不是……”孟季书语塞,脸红得似猴屁股,结巴半天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小青正逗弄得起劲,忽然不远处传来杀意。 铮一 百里之外银光破空,一柄短刃飞来。 小青蹬开孟季书,有些破旧的靛蓝剑鞘退开,麟霜剑出鞘,剑身晶莹洁白如玉,犹寒霜覆盖,剑峰薄如蝉翼透着锐利冷光,寒气漫出,彷彿能冻结周遭空气。 雷电火光之间,灰色残影闪来,墨剑压上,黑白交错溅起火星。 铮一 那人来的无声无息,连小青都吓了一跳,很快她稳住气息,与灰影交手几个回合,难分上下。 灰衣人忽然向后一跃拉开距离,从怀中掏出面镜子,只听他念声:“嗡嘛呢叭咪吽。” 镜子凝聚月光,转换成金色光束照向小青。 皮肤灼烧的痛,瞬间让小青站不住脚,滚在地嘤咛哀号声,抓了把地上泥沙,撒出去时还说道:“孟季书别唿吸!” 听见这话,灰衣人以为是毒烟立即掩住口鼻,撤了照在小青身上的金光。 小青抓准时机正想逃,谁知灰衣人立刻反应过来,知道这只是普通泥沙,赶紧大唿一声:“出!” 灰衣人甩出红线织成的网,离手剎那,红网染金,铺天盖地罩向小青。 小青机灵,晓得那金网专补活物,拽了傻愣在旁的季孟书做替身,果不其然,金网团团缠住季孟书。 灰衣人冷笑声,手伸入袖口,似乎还想拿出什么法宝对付小青。 “等会!”巷子昏暗,小青凭着轮廓看出他没有住手的打算,想自己这狼狈处境,感到气愤不已。 要放在以前,哪有这灰衣小子作妖的机会。 此次她能回朔时间,除了与佛祖赌约外,还押上了九成灵力,佛祖美名其曰怕她仗势欺人。 笑话,她小青跟随姊姊修行千年,吐纳日月精华,修的都是正经功法,哪曾害过一条人命,若手上沾有人命,也是那人不长眼自讨苦吃。 “你这灰耗子好生无赖,分明是他先轻薄的我!”小青忿忿不平,瞪向尝试挣脱金网的孟季书,“喂,你解释一下,你先招惹我,所以才被我拖到暗巷!” 孟季书终于弄清楚状况,见灰衣人要为难小青赶紧替她说清来龙去脉,语毕后他再三保证,“这真是误会一场,是我孟浪人家姑娘了。” “误不误会,待我捉了这青蛇妖再言。”灰衣人没有听信孟季书的说词,打定主意要与小青死嗑到底。 小青看见微弱的闪光,知晓灰衣人还想再拿那面镜子,方才那一照已让她元气大伤,现在想逃,怕也逃不出,于是将气运到丹田上集力喊道:“救命,有採花贼!” 004法海 (04) 小青的叫唤引来路人,暗巷被灯火照耀。 灰布僧袍难掩他俊美之姿,三千青丝用发带随意拢在身后,眉目狭长,丹凤眼似刃,眉间一点硃砂红,平添几分艷色,薄唇轻抿神色冷然,光洁孤傲之姿不染人间烟火,令人不敢亵渎,却又无法挪开目光。 这人面目可憎,就是化成灰小青也认得,她能有今天这落魄境地全是他的错,咬牙切齿骂道:“你个混帐东西!” 此时的法海还不叫法海,出家前的俗名唤作业止。 斗笠下业止神情淡然,看不出任何一丝属于人的情绪,无情无慾,已然将世间尘俗看得透彻,他扬手召回綑在孟季书身上的法器,金网收缩变作一根细长红绳,成捆捲在臂上,他收起墨剑,双手持绳似想近身肉搏当场擒拿小青。 小青反应快他一步,扯下衣襟香肩半露,换了副委屈嘴脸,她凄声指责道:“这妖僧不正经,说我精怪附体,身子不干净要用双修净化,我不愿意,他就一路追着我,这都追到暗巷,还……呜呜……我死了算了!” 说着小青就要去撞墙,几个仗义的老爷上前拦住避免憾事发生,救下小青后开始啐骂业止。 “我呸,不正经的,就是有你这种酒肉和尚败坏镇江名声,看我大爷还不替天行道修理你!” 几名彪形大汉捲起袖子准备修理业止,围观的百姓纷也跟着谴责,一人一口沫子似想将他淹死,趁这没人注意的功夫,小青悄然钻入人群,临走前还冲着业止比不雅手势挑衅。 业止终于裂出一丝表情,他轻扯嘴角,扯出令人背嵴发凉的冷笑,似笑小青不自量力。 面对众人围剿业止没有过多解释,他在尘世间歷练许久,也见惯不明真相被魔障缠眼的百姓,耗费过多口舌无用,目光短浅只愿相信眼前所视之物,往往被精怪利用还乐着数钱。 可悲之人,业止如此想。 小青按照记忆找到一处暗巷钻入,曲折幽深,两侧砖墙渗着湿漉漉的水气,劣质香粉味与苔癣霉味混杂着,走至一处转角,柳暗花明又一村。 青楼整齐排列,红灯笼高高挂起,珠帘后满是欢声笑语,小青用剩不多的妖力捏个诀,转眼变成青衣公子,发髻高高竖起,气宇轩昂,挑个顺眼的揽客红衣女子,抛一粒碎银,问道:“小娘子,你们那可有上好美酒?” “牡丹谢过官人,我们红花楼多的是美酒,只要官人想,升天入地都会变给您。”牡丹接过碎银用最谄媚嘴脸揽住小青的手,拉着人就要往红花楼走。 周围女人也闻到银子味,见小青出手阔绰纷纷涌上前,试图拉拢这位贵客,小青夹在人群中,她举起手做出投降动作,“小娘子们热情,可惜我没有分身本事,下回再与娘子们约。” 女人们听见小青拒绝之意,也没生气,甩着香帕娇嗔念叨几句,继续回头去揽金客。 牡丹很久没接到这么俊的客人,会来花街的多半是些歪瓜劣枣讨不到女人只能花钱上青楼。 兴许是镇江是佛门圣地,就连这的老鸨也特别仁慈,都是会挑客人的,那种长得太寒掺货色也会拒之门外,美名其约是不缺那几两银子,但也有少数例外,银子实在给的多,多到能出卖自己灵魂无法拒绝的地步。 一进青楼,各式美人齐齐列好,小青开了一个厢房只要牡丹陪酒。 红烛幽幽晃动,明暗不清的厢房内,牡丹端着千日,香肩半露餵酒给小青,小青翘着脚躺在床榻上享受她的伺候,正当牡丹献上吻时,被小青制止住了,她笑说:“牡丹姑娘,我来这青楼只赏花喝酒。” “官人,我们红花楼还有未开苞的刍儿,如果公子想要……”牡丹以为小青是嫌弃身子不干净的。 小青摇头拒绝,叹息道:“我绝非嫌弃牡丹姑娘,是因为我家里那位管的严,所以那怕到这青楼,我也只敢闻闻花香解个馋。” “官人,别担心,你不说我不说,你家那位绝对不晓得。”牡丹失笑,第一次看到这种奇人。 “唉,罢了,我还想要命呢,喝酒就行了。”小青咬住她手上的剥皮葡萄。 既是来看女人的,也不能只是纯喝酒,牡丹秉持着顾客至上,与小青玩了些小游戏,玩输的脱一件衣,牡丹脱到只剩肚兜与亵裤,小青却还是像个圣人临危不乱看着手中四色牌,在思考着要如何赢下牡丹。 直到这刻牡丹才相信,小青上青楼真就是纯喝酒看女人。 酒过三巡之后两人熟络了些,牡丹握着四色牌趴在床上问道:“公子既然这么洁身自好,怎么还想上青楼?” 小青一顿,沉吟片刻,似乎想到什么,她放下四色牌,勾起手指示意牡丹靠近,彷彿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祕密要说。 牡丹乖巧凑近,等着小青发话,只听闻她先拉出声长长叹息,然后将故事娓娓道来。 “说了你可别笑话我。” “我啊,爱死我家娘子了,外边的花花草草不敢多看一眼,来这也不是自己愿意,是特别躲进来避难的。” “我有个发小,他叫王狗蛋,是我家的养猪下人的儿子,他在府里的职责是掏大粪倒夜香……” “扯远了,反正言归正传,官人我不嫌弃他出生,从小与他相识情同手足,我称他为狗弟,他叫我大哥,后来我遇上命中注定的爱人,准备娶妻时,狗弟却向我表白说:‘大哥我心悦你’。” “我没当真,只当他开玩笑,后面娶了妻,他变本加厉对我示爱,甚至用出家胁迫我与他欢好,要知道王狗蛋他家只有他一个儿子,要是狗弟出家,我就是罪人,不是有那句话,让人绝后不得好死?” “别看他是掏大粪的,但他有一副俊美绝伦的好皮囊,可那又如何?我不好男风。” “近来他对我求爱更激进了,甚至到穿僧袍逼迫,吓得我逃出家,我逃他追,我想他对女子很厌恶,这才潜入花街里避难,只求短暂清明,阿弥陀佛。” 说到最后小青似是真害怕,双手合十念佛号,想祈求神佛收了那妖孽。 005陈三金 (05) “哎,酒劲上头,你去外面守门,我想睡会,这几天被那糟心东西烦的都没好好睡过觉。”説完后小青打了哈欠很是疲倦,两眼一闭倒头就睡。 “好的官人,牡丹定会替您把风,不让那糟心东西扰你清梦。”牡丹吹灭烛火,轻手轻脚合上门,关上门前又再看眼小青。 现在的她失去灵力,四捨五入算个凡人,是人就需要休息正好藉这空档睡会。 睡不到两刻钟,小青就被打闹声吵醒,起床气大的可怕,她鬍乱梳着头发,一拐一拐走出门,迎面就见牡丹正在跟青楼姐妹説小青的八卦,看见小青她立即白了脸,当即跪下讨饶。 “官人饶命,牡丹不是故意要……”牡丹明白背后説人闲话不好,赶紧先道歉再説。 小青倒不在意,相反的她就是要牡丹去説闲话,越多人知道越好,只是被这吵闹声响起,心情不好,连带脸色也阴测测,这才让牡丹误会成生气她闲话。 “牡丹姑娘我还得谢谢你,我一个人骂不过来狗弟,最好再多些人知道帮着我一起骂他那畜牲。”小青将牡丹扶起,还很大方掏出一锭银子,“来,这酬劳给你,多帮我找些人一起骂狗弟!” 牡丹胡里胡涂接下银子谢过官人。 小青宿在三楼包间,走到栏杆旁,顺着天井看下去,有个长的像蛤蟆的老男人正在欺凌一个蓝衣女子,女子凄厉哭嚎哀求饶命,然而哭破嗓子也没人愿意出手相救,她就这么哭阿哭,哭到最后没了声,蜷缩在地任由老蛤蟆拳打脚踢。 那老蛤蟆似乎还嫌不构,招了随身的侍卫,要让他们与那姑娘在大庭广众来演活春宫。 小青好奇问:“让那货色进青楼,就不怕糟蹋姑娘。” 牡丹靠在栏杆上瞥了眼老蛤蟆,娇艷的脸庞皱成团,她耸起肩膀无奈道:“没办法,他是陈三金,是我们镇江最有钱的商贾,眼光太高所以一把年纪讨不到老婆,只能到青楼花钱买快活,我们红花楼的妈妈也是会挑客人,但奈何不住陈老爷给的太多,富贵险中求,总有人会耐着性子去赚钱。” 牡丹是个喜欢八卦的,先前与小青相处愉快,算摸清他的为人,这会就说得多些。 “陈老爷给的多不错,玩的手法也很兇残,这发出去的赏金,十有七八都得拿去看病,不是身体伤、就是心理病,还愿意去接这活的,不是穷、就是贪,那蓝衣女子名叫水仙,水仙就属前者,穷得可怜,她一家子全是病痨鬼,指望水仙卖淫的钱去治病,这病来病去也没个尽头,可怜水仙就是个愚善死脑筋。” 牡丹趴在栏杆上叹息道:“青楼里的人命最不值钱,这陈老爷阿,之前就玩死几个姐姐,后面花钱了事,就没后续了。” 小青不知从哪变出一柄摺扇,展开摺扇亮出靛蓝色的缎面与雪白扇骨,她煽起风,煞有其事说道:“陈三金,且让我来会会他。” “官人莫要逞一时之快,陈老爷是我们这的恶霸,谁都奈何不了他,就连金山寺的师父都得好声好气招待他。”牡丹摇头劝道。 听到这话小青更来劲了,她倒要看看什么货色能让那些秃驴好生招待。 “我去了。”言罢,小青蹬着门槛跃下天井。 牡丹吓得发出尖叫,眼见小青快坠地,这高度不死也半残,撇过头不敢看这血腥画面。 谁知,等来的不是满屋尖叫,而是喝采。 小青扬着青衣飘飘落地如天外来客,她踮在紫檀木椅背上,俯视正在扯水仙头发的陈三金,握着柄摺扇双手抱臂,她不客气挑衅道:“喂,老蛤蟆。” 陈三金疑惑转过头。 小青跃下椅背,跳到陈三金面前,用摺扇敲了陈三金手上的穴道:“说的就是你,别怀疑。” 陈三金吃痛松开水仙,小青歪着头看了水仙一眼,只见满脸青紫交错,哪里还有美人样子。 水仙有了喘息空间,蜷缩在地上嘤嘤啜泣好不可怜。 小青满是嫌弃道:“老畜牲!” 红花楼老鸨正要出面缓颊,谁知小青对着陈三金就是一脚,将人踢去数十步之外,滚了好几圈直到撞上墙壁才停止,他歪七扭八的倒在地上,身上还有刚才撞到的花瓶碎片及花瓣。 这脚病不致命,陈三金甚至还有力气命令侍卫,他摀着心口,怒目瞪眼鬍子气得都翘起,“楞着干什么,给我打死这毛头小子,管他是天王老子还是什么,都给我往死里打!” ----- 喜欢的话可以投个珠支持一下,老谢是鼓励型作者,你的珍珠就是我码字的动力(狗头)。 每满100珠加更一章,众志成城,这个假期老谢能不能码到灵魂枯竭就靠你们了(狗头)。 006柳二爷 (06) 陈三金的侍卫标肥体壮,肌肉夸张隆起,饱满精壮,身上佈满大小伤疤,有的甚至还受过黥型,脸上刺着“囚”字,一看就是在道上混过,各个不好惹。 相较之下小青就显得书生气,看着就只会花拳绣腿那些浮夸玩意儿。 先反应过来的侍卫提刀上阵,后边的兄弟看有人上了,也没打算去帮,毕竟小青看着就是个花枕头,只需一只胳膊就能打得她哭着喊娘。 谁知只见小青一个闪身,以四两拨千金之力躲过大汉攻击,扇柄准确击打在穴位之上,一下封了大汉经脉。 噗通一声大汉倒地,似乎对小青用这骯脏手法取胜很恼怒,“娘的,这小子玩心机!” “就这水平?”小青嘲讽笑着,踩在大汉脸上,“别废话,一起上,打完老子我还要睡回笼觉。” 侍卫们互相看了眼,有默契的点头后,提刀上阵,团团围住小青。 小青身若游蛇灵巧躲过每个攻击,别看他们人多,就是连小青衣角也没碰到,没碰到就算了,还特别不耐打,几个回合下来瘫倒在地摀着被攻击的伤处,小青拖着他们的脚扔作一堆,完事了坐在顶上看着陈三金,“没一个能打,全是纸老虎。” 小青手段太俐落,武功之高强令围观人忍不住发出赞叹,拍手叫好。 陈三金眼见情势不对,也没先前嚣张,被踢的地方还疼着,也不敢大声说话,连滚带爬跪在地上,作为商人最是狡猾,求饶同时还不忘讨便宜,“这位大侠,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可就是死刑犯也得有个罪名,您无缘无故打了我陈三金,怎么……也不合适吧?” “有,我们结下的樑子可重了。”小青满脸严肃,彷彿陈三金是她的杀父仇人般。 “敢问大侠尊姓大名,我陈三金又是什么时候怠慢了大侠,还请您告知!”陈三金问。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家中排行第二,相识的人都叫我柳二爷。”柳二爷是小青临时编出来的名,蛇在人间被称作柳仙,那她便取柳这一字,上有一个姊姊,排行第二,那就换作二爷。 “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起床气大,我刚才在三楼歇下,就听你闹出动静,扰的二爷我烦躁,这才下来教你做人。”小青跳下人堆,似乎还不解气,还想再踢上陈三金几脚。 陈三金一生作恶多端,怎么也没想过会被“起床气”这名头惩治,他摀着自己的蛤蟆脸,哀求道:“别、别、别,柳二爷别,小的不吵了,您睡、您慢慢睡,不只要让你睡,还要叫上十几个姑娘陪你睡,帐都算在我身上,还请二爷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唉呦...…” 陈三金话没说完就被小青踢了一脚,她看陈三金摀脸,偏要往他脸上踢,这会踢断鼻梁骨,鲜血哗哗留下,陈三金痛得发出杀猪叫。 “大胆!”小青强再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给陈三金,“你这小人,心理不干净,还想拿钱让我去通姦,你这话说出口,万一我娘子知道,回家她不要我怎办?啊?” 小青故作生气,摇着头,似是越想越气,“不行,你这遭心货明天跟我上一趟衙门,我得替我的名声讨公道。” 小青想了想,又说道:“不行,我委屈,我现在就要公道!” 小青不确定业止什么时候会追上来,又怕等不到早上,让陈三金这恶霸有逃生机会,万一他越想越气,又找不到人报復,只能反过来为难红花楼姑娘。 一人做事一人当,小青决定立刻处理这遭心东西。 小青亮出一锭金子当众发悬赏,他说:“谁先把衙门的孟季书带来,我就赏他这锭金子,记得跟他说:‘青衣姑娘’找他!” 一锭纯金诱惑太大,数名嫖客冲出妓院,直奔孟季书老家。 人走了大半,这红花楼生意也不用做,红花楼老鸨脸都快垮下来,但奈何小青武功高强,她也不敢表示不悦,好声好气供着柳二爷这尊大佛,谁知柳二爷反手扔了一锭金,很讲义气说道:“对不住啊,这一闹让嬷嬷做不了生意,就当我一点心意补偿。” 老鸨得到赏金,这一锭金,得赚小半个月,当即不气了,乐开花招乎着这位柳二爷,问了他除了酒水还要什么。 小青不要姑娘,只要绳子。 小青拿过绳子后将陈三金五花大绑,嫌他说话吵,从旁边姑娘那抽了丝帕塞在嘴里,小青看着自己的作品还是有些不解气。 红花楼动静闹的大自然引来人注目,小青抬头看见门口处围了一群上年纪浓妆艳抹的妇人。 再看陈三金,两人四目相对时,小青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陈三金呜呜叫唤欲哭无泪。 ----- 来点珍珠(虚弱微笑) 007惩恶 (07) 孟季书一整个晚上都在街上找小青,担心她被那灰衣和尚为难,谁知走着走者就被浑身酒气的嫖客拉住,他满口黄牙露出狰狞的笑容,说道:“孟捕快,青衣姑娘找您。” 孟季书问:“她在哪里!” 嫖客打个酒嗝说道:“红花楼。” 红花楼加上青衣姑娘,先前又有灰衣和尚,几个词加起来都不是什么好结果,他马不停蹄随着嫖客直奔红花楼,一进门不见小青,只见青衫男人像个地痞流氓一样教训跪趴在地的壮汉们。 小青看见孟季书,热情相迎,像多年不见老友跟他勾肩搭背起,“呦,孟老弟!” 孟季书茫然,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结识这人,当她压低嗓子转为女声时说道:“是我。” 孟季书认出眼前男人是青衣姑娘,诧异问道:“你这是……” “易容术。”小青揽着孟季书一路走一路解释。 孟季书看着只低自己半颗头的小青,满腹疑惑,他晓得易容术,但没见过连身型都能变的易容术,莫非小青是武林高手,已将缩骨神功之术练就炉火纯青,心中更是佩服。 孟季书想了很多,唯独没将小青往妖怪上想。 小青带着孟季书出门左弯右拐,来到一间略显破旧的楼房前,看那高挂的“夕颜楼”,门内飘出男人无力的哭吟声,小青再向孟季书解释道:“我想你为人正直,肯定会公正执法,我抓了一个恶霸,准备交到你手上处置。” “这人仗着钱多,肆意欺凌青楼姑娘,欺凌就算了,还搁上人命,我想青楼姑娘的命也是命,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对吧?” 孟季书同意小青的观点,“没错,你说得不错。” 夕颜楼的老鸨是个老妇人,浓妆艷抹也藏不住脸上的皱褶,眼脸上画着夸张眼影,眼线勾的又长又弯直窜脑门,一靠近满身劣质香粉混杂着老人味。 这味道冲的小青向后退几步,然后问道:“那老蛤蟆在哪?” 老鸨咧嘴笑着,满口大金牙晃眼,她说:“听二爷的话,让‘姑娘们’好好伺候,现在只怕销魂到软脚。” 原来小青看上在红花楼门外凑热闹的一群“老”姑娘,花了高价让她们好好“伺侯”陈三金。 陈三金被架来面前时神情恍惚,已然没有先前嚣张之色,眼睛瞪着前方,嘴里不断唸唸有词说着“对不起”。 看陈三金被糟蹋的厉害,小青才解气些,想他这癞蛤蟆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轮女人,有几个银子了不起,她小青有银子也不怕麻烦,便以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 季孟书诧异问道:“这是陈老爷?” “对就是这混帐。”小青回。 季孟书迟疑道:“是不是有误会,陈老爷平时乐善好施,最不可能害人命,这……” “你到底还是太年轻,看不明白人有两副嘴脸,这种表面善良,心里最是骯脏,你且跟着我,我让你看看人心。”小青摇头叹息,拍着他的肩膀。 小青带着人要折回红花楼,回头见陈三金还傻愣在原地,喊了声:“老蛤蟆,滚过来,不滚我再花钱让你逍遥。” “是、是、是……”陈三金麻熘的跟着二人不敢吱声。 回到红花楼,小青叫来了牡丹,问起牡丹陈三金的事,牡丹却闪烁其词不敢回答,似是怕被秋后算帐,毕竟这种富贵人,进了牢必然还有法子逃脱出,她们这种蚍蜉贱命,就是曝死路边也不见得会有人收尸。 小青也明白牡丹顾虑,她从怀里掏出个信物交到季孟书手中,“监察御史林大人欠我个人情,若有人为难你,不让你定罪,就拿着这东西去最近的提案祭司,别管他是不是十里八乡的大善人,仔细看他手上害过的命。” 牡丹有个好姊妹是死在陈三金手上,如今终于有人愿意为她们声张正义,牡丹也提起勇气,将陈三金犯下的罪刑如数告知。 说完牡丹终于放下心中大石,掩着帕子哀戚哭道:“老天开眼,妹妹你死的不冤了!” 孟季书神色凝重,抱拳道:“还请牡丹姑娘一起随我上衙门留个纪录,你们的委屈,我收到了,我定不会放过陈三金这恶人!” “好的。”牡丹应道,临走前还行大礼,感谢小青仗义。 小青露出心满意足的笑挥别牡丹,似是想到什么,追上前将剩的钱赠给她,低声道:“拿着,这些钱够你赎身重新做人,是去是留全随你心。” 牡丹泪流满面,再次感谢小青,让她这身处地域无望之人,还有重生机会。 牡丹走后不久,一道灰色身影逼近,山雨欲来,今夜小青注定没个清梦。 008愚民 (08) 啪一 强风袭来,红花楼紧闭的窗户被猛烈吹开,发出错落的啪啪声,地面无风起浪,捲起一圈圈混着碎叶与垃圾的风龙捲。 上半夜在小青大闹过后,老鸨决定要闭馆招待这贵客,这会红花楼只剩小青与一众姑娘,她们绕在小青身侧,听她说闯天南地北时的轶事,顺带再强调她与王狗蛋的遭心故事,说到伤心处,她还故意挤两滴虚泪,惹的姑娘们心疼,母性大发。 这阵妖风来的突然,几个胆小的姑娘已然吓破胆,躲到柳二爷背后寻求庇护,其他姑娘见有撒娇的机会也不放过跟了上前,娇柔造作喊着,“二爷怜我。” 业止进门时看到如此景象,他一手捆红绳,另手持明镜,灰衣在风中猎猎作响,面无表情宣示着小青的罪孽,“大胆蛇妖,男人不够,竟然光明正大上青楼採捕女人。” “当然光明正大,银货两讫,我可是花了钱的,哪能像你这只灰耗子偷偷摸摸,手脚不干净。”小青用玩世不恭的笑容,拇指与食指捏成圆。 说完小青变了副脸孔,哀鸣道:“狗弟,我真不喜欢你,别再追我了,你再追,大哥就死在这里!” 本来像鸡崽团团躲在小青背后的女人们,一听到“王狗蛋”这名字,纷纷变了位置,将小青围住保护起来,张牙舞爪面露兇色,哪有刚才小鸟依人的模样。 常人言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可她们也不是铁石心肠,柳二爷待她们有情有义解决了陈三金这恶霸,她们自然也不能让二爷受委屈。 为首的姑娘如泼妇骂街指着业止鼻子骂道:“你真不要脸,二爷都有家室了,还赶着追上门,不知感恩的东西,要不是二爷有情有义,换作他人,只怕将你大切八块!” “你一个掏大粪的,手不干净就罢了,心也脏的很,枉费二爷待你一片真诚!” 说完一群姑娘附和着,七嘴八舌骂起业止。 谩骂声中业止不为所动,不过是些为虎作伥的可怜人,等他擒住真兇,魔障自然就解了。 业止举起明镜再次吸收那日月光辉,小青看这形势不好,哀声拜託姑娘们,“还请姑娘们替我拖住狗弟半个时辰,二爷我要再逃命天涯了,狗弟不会为难你们,他最怕姑娘,山水有相逢,我们后会有期!” “这东西借我一用,再会!”小青从老鸨袖口案袋拿出个香囊,就迈起步子逃命去了。 小青成功逃脱,留下业止面对一干正气凛然的姑娘们。 明镜亮光普照红花楼上下,连阴暗的角落也不放过,刺眼明光消逝,姑娘们揉着眼睛骂道:“唉呦,这不正经的狗蛋还学起了妖术!” 此明镜唤作破妄鉴,是佛家至宝之一,使用者的法力越强越厉害,此镜功能繁多,能当照妖镜,一照显型,亦能收妖,将元气大伤的精怪封印到镜内,最重要是能除晦气魔障,消灭精怪术法留下的妖气。 业止顿住,原以为小青是用妖术迷惑住红花楼的姑娘,现在一看,怕不止妖术这么简单,已经到蛊惑人心的地步,如此短暂时间,竟能收穫一大群人心,由此可知这妖物狡猾,绝不能就此放过,否则日后定酿成大祸。 业止捉拿蛇妖的心更坚定,今夜就是与她鱼死网破也要擒拿到手。 业止收了破妄鉴甩起衣襬准备离去,姑娘站出来挡住他的去路,“等等,你要去哪,不许为难柳二爷!” 业轻抬眼眸,目光空净如琉璃,似莲花抬上佛像低眸俯视苍生,他单手施礼,语气平淡无波听不出喜怒,“阿弥陀佛,贫僧是准备前往金山寺出家的带发僧人,你们今日所见的柳二爷是千年蛇妖所化,善于玩弄人心极为狡猾。” 姑娘反驳道:“我不晓得柳二爷到底是不是蛇妖,但我知道他是惩恶扬善有义气的好人,不管你今天是不是带发僧人,还是王狗蛋,我们姊妹都不会放你离开!” 小青抹黑的非常成功,业止说的话,姑娘们一个字也不信,打定主意要拖住业止半个时辰,她们担心业止逃走,噗腾涌上,似想以肉身箝制住他。 业止垂眸望着她们,看她们执迷不悟的嘴脸,不禁叹息起,当今世道妖邪肆行、众生愚昧,肆意将正邪颠倒,反过来沾沾自喜,可悲可叹。 愚民目光短浅只相信眼前所见,他不再作任何解释,等他擒了蛇妖真相自然也大白,于是默念咒语,破妄鉴再发出刺眼强光,等到众人回过神,业止已消失。 ----- 客官投两颗珠吧。 009硃砂 (09) 丑时三刻,夜深如死,月色似霜扑满青瓦屋檐,屋嵴上有抹绿色倩影轻盈飞掠,脚步急促,唿吸亦是杂乱,微响的瓦片惊扰沉寂深夜。 身后那人玩弄猎物似亦步亦趋紧跟在身后,只等她精疲力竭停下一刀杀尽,小青自知跑不过他,将人引到城外一间荒芜破庙便停下。 小青累的不行直接就地而坐,喘了几口气,越想越气,忍不住骂道:“真烦人,你这人到底有什么毛病,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不行吗?” “不行。”多说无益,业止不想与小青浪费口舌,出现在人间的精怪能有什么好心肠,无非都是带着无辜嘴脸诓骗愚昧百姓。 业止说着话,又拿出破妄鉴准备收拾小青。 小青扯起嘴角冷笑道:“行,你非要这样,也别怪我不客气。” “故弄玄虚。”业止冷哼,与先前一句佛号不同,他嘴里念念有词低吟着,只见四周地脉灵气涌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向上飞舞,如柳絮般飘荡逐渐凝聚到破妄鉴上。 “啧,看招!”小青咂嘴,朝他吹了口妖气,妖气碰到他周身光晕就消逝。 “喂,有毒赶紧闭气!”小青又抓了把泥土撒向业止,撒他满身,只见他挥起衣袖散去沾身上尘土。 同样的伎俩业止不会上当第二次,显然没把小青的话放在耳里,正当伏魔阵法快咏唱完时,业止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一记眼风瞪向小青,只见她盘坐在地上,用小人得志的笑容笑话他。 “笑死,早跟你说有毒了。”小青抛着空锦囊,刚才她把里面的东西混在泥土中一起撒出去。 这是她跟红花楼老鸨借来的东西,虽不晓药性如何,但无非是些蒙汗药、催情药,她想既然妖气伤不到业止,那就用凡人的法子,看他反应大抵是有用。 有了上辈子的交道,小青看出这人虽然强大,但也过于自负,到底还是太看轻她,这才着了道。 一瞬间形势逆转,小青有了嚣张资本,她看业止愣在原地像块木头,就晓得他肯定中了药,动不了一点,否则依照他这牛脾气,定会与她死嗑到底。 小青玩性大起,拍着手有几分幸灾乐祸,跳着脚来到业止面前,抢过他手中的破望鉴,又搜走他系在手腕上的红绳,拿起破望鉴照着业止,让他看看自己窘迫样,她笑道:“唉呦,眼神真兇,怕死人了,你说你要拿我怎样,啊?” 小青也是个不怕死的,拿着破望鉴拍着他的脸,“来,你说点好话,说好了我放你一条狗命。” 业止浑身麻痺动弹不得,五感仍在,即便沦为阶下囚,业止仍不畏惧,反过来挑衅道:“本来只想将你封印起,现在你最好杀了我,否则……嘶……” 业止忍不住发出嘶气声。 “你命根子在我手里,我劝你好好说话些。”这药性极烈,不只可以麻痺人,还能激起性慾,小青攒住他腿间的巨物威胁着。 如果眼神能杀人,小青已被业止杀了千百回,他侧颈青筋突起,怒到极点反而冷静的可怕,冷淡的声音中蕴藏着滔天巨浪,彷彿随时都要涌出将人吞没,他说:“你敢?” “我怎么不敢?”小青听他这话也气极反笑,这人可真够倔,小青踮起脚尖,吧叽在他脸上亲了口,似乎是故意噁心人,亲完还伸舌头舔了下,笑道:“我怎么不敢。” 业止除魔卫道、匡扶正义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如此厚颜无耻的精怪,但奈何药性勐烈,他动弹不得,向来镇静的面孔终于有剧烈的情绪,他瞪大了眼,恨不能当场把小青杀死。 “哎,我说你别气,你越气,我就越高兴,我越高兴就越想捉弄你!”小青像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般笑的非常猖狂。 小青多少也受药性影响,只是没业止这么严重,一股热意从腹腔涌出,热的她脱去外衣,还是无法制止体内的躁动,若放在平常,只是调整内息就可以解决的事,可她早些时候被业止伤了元气,要再强行调整内息肯定会让气海受损。 业止还维持站立的姿势,他闭起眼默念清心经,小青一脚踢倒他,背面朝下直直倒地,僵硬的像个尸体。 小青跨坐在他腰腹之上,开始调戏起业止,从他眉间朱砂红点摸下,擦了一会发现擦不去,“我还以为这是画的呢,也是你一个出家人,哪有闲心每天一早起床就对着镜子点硃砂,想着就好笑。” 010亵玩(H (10) 业止眉头紧拧皱成一个川字,他怒视着小青。 小青看他这副模样就来劲,该死的法海,总算栽在她手里一回,机会难得,必得气到他一辈子都惦记。 “你啊,这人坏得很,也就这皮囊勉强还能看些。”小青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画着圈,指尖向上顺着他的侧颈青筋滑过,来到耳后挑起他一缕青丝放在掌心把玩,妖媚笑道:“听说出家人最讲究清白,也不知我毁了你的清白,佛祖还愿不愿意收你?” “你左一口採捕,右一口採捕,随便安罪名给我,不如现在就坐实这项罪名,免得你日后胡乱冤枉我。”小青剥起他灰色僧袍,露出纯白里衣,这件事她也是头一回做,听姊姊说阴阳交合之事妙不可言,但得跟心爱人做才有意义,才能感受灵肉上的昇华。 有姊姊与许仙这对苦命鸳鸯完美展示何谓为情所苦,情这一字,小青怕一辈子也不想碰,碰了自找麻烦惹得一身腥。 但她也实在好奇,到底是有多销魂,让人食髓知味不能自己。 天时地利人和,正巧有这机会,小青也中了药,需要一个人来“解药”,其他人还不好说,但她笃定,绝对不会对法海这混帐因为肉慾而生情爱,不如借他这副身体。 一能体验阴阳交合之事,二能噁心他一辈子,再者他皮囊长得也好,是她在这世间上见过最好看的,他修佛洁身自好不近女色,也不用担心有什么骯脏性病。 小青虽没床第间的经验,但凭修行千年的阅歷,也是略知一二,该懂得都懂了,更别提上辈子还有姊姊与许仙这对不知羞的,找着机会就使劲缠绵,害得小青无意间看了几场活春宫。 药劲逐渐上头,小青隔着布料贴着业止的阳物试探性磨蹭下,难以言喻的快感从尾椎处升到天灵盖,她发出快慰的喘息,腥红舌尖捲过唇瓣,感觉还不算糟糕,有点奇怪、有些痒,再蹭几下试试。 这边小青还在探索情慾,另边的业止如坠地狱,理智与肉体割裂开,清楚的看着自己被亵玩却无能为力,他死闭着眼睛,默念金刚经试图让自己无视那肉体之慾,然而越念越乱,经文的字句变做一团团凌乱的黑线。 耳边传来她的低吟及喘息,鼻腔内全是她的馨香,不是寻常女子身上用的花味香粉,也不是文人世家的淡雅书墨香,更非他所熟知的檀香,而是空山新雨后的竹子清香,幽幽淡雅、清澈如洗,恍若置身竹林之中忘却烦忧。 业止如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小青宰割,她的存在鲜明难以忽略,业止一心向佛追求真理,对如此堕落丑陋的自己感到厌恶,他心下发狠准备咬舌也绝不上这妖精得逞。 “想死?”小青眼棘手快,将空去的香囊塞入业止嘴里,故意道:“我还没快活呢,不许死,你有本事就憋气,憋死自己啊。” 小青搓着手打开精心捕捉的猎物,一层层布料打开,灰色僧袍、白色里衣,大片壮实肌肉显露,小青将手依附在他胸膛之上,仔细感受肌肉突起纹理,精实有弹性饱含力量,手感甚好,滑过他胸前暗红色的乳珠时,他全身抖了下,小青玩性大起,食指来回挑弄着乳珠,还不忘说起荤话。 “我还你为你是木雕神佛,冷情冷欲没人性,原来圣僧被玩弄乳尖也有感觉,真神奇。” 终于业止忍无可忍,睁开眼恶狠狠瞪着她,血丝爬满他的眼白,嘴被堵着发出呜呜声响,不用猜也知道多半是些骂人话,看他这副无能为力的模样。 “骂阿,你骂,使劲骂,骂得越过分,我做的也越过分,彼此彼此。”小青弹了下他的乳尖,激得业止打个机灵。 小青握起他的手腕,舌尖舔过他的指间,然后将食指含入口中吸吮,末梢的麻痒感传递而来,业止痛苦并快乐着,他修行一辈子未曾生过心魔,他觉得若有心魔大抵会像小青这类,狡猾、狡诈、阴魂不散。 小青在他节骨分明带薄茧的手上润层晶莹后,拉着他的手往幽径探去,粗砺指尖探入润泽,与自渎时的感觉不同,是另种更上头、更爽快的感觉。 小青难耐得咬着下唇,动起了腰将他的手指吞入更深。 还挺舒服的,小青如此想。 业止看着自己被拿去亵玩的手,在这瞬间,他心死千百万次,尤其是指尖传来包覆紧緻的湿润感,更让他崩溃。 他一辈子都没想过,会被妖精逼迫到这境地—— 011渎神(H) (11) 淫水顺着他的手背留下,沾染到结实的腹肌之上,稍得缓解的慾望燃得更旺,小青俯身,绵软的胸部紧贴着他,舌尖舔拭着最脆弱的侧颈,偿不出什么味,但闻着特别香,尤其是当他情绪激动时,那血脉喷张,迅速流过血管,不断散发着诱人香味。 小青不修食人肉的邪术,但不代表她没有属于妖的慾望,譬如眼前之人,就是上等货色,法力高强、身强体壮、气息干净,长年在佛堂间,皮囊也浸入那浓郁檀香。 小青觉得他是腌入味的人,闻着香,但不知道偿起来又是如何,她亮出獠牙,在他脖子上来回拉扯,划出两道红痕,鲜血沁出,舌面舔去,鲜美甘甜的味道环绕口腔。 果真是人间美味,小青忍不住馋,吮着他的侧颈,种下一串串深红吻痕,别看吻痕狰狞,但还是收着力度,否则早就用獠牙贯穿动脉。 品尝同时,小青下身也没闲着,不断磨蹭着滚烫阳物,磨得亵裤顶上晕出深色水渍,分不清是谁的液体。 浅尝辄止,再贪就要出人命,小青恋恋不捨再舔他的伤口,换得男人深沉闷哼,小青轻笑拉下他的裤头,阳物弹出,藏在裤兜时看不出,这会实看竟有婴儿小臂之粗,样貌黝黑,青筋盘绕十分丑陋露。 她握上被清液润湿的柱身调侃道:“表面光风霁月像个圣人,谁知这东西竟长得这般丑陋狰狞,发情起来,也不过如此,你到底也是个人,是人就会被这七情六慾所控制。” “怎么,不服气?那你就试试,看你能不能守住元阳。”小青箍住菇顶坏笑着,撑起上半身,握着柱身对准位置,试了几次没成功,小青有些尴尬,又不想让他看笑话,扯下肚兜往他脸上扔,眼不见为净。 继续换着角度将这巨物放入穴中,小青有些拿不准,这东西到底能不能放进她下面,但她已经大放厥词,就此打道回府,不符合她的个性,也不想以后让法海有把柄笑话。 小青心下一狠直接将鸡蛋大的龟顶吞入穴中。 两人同时发出粗喘。 蜜穴太紧、阳物过大。 体内有陌生炽热的温度,慾望之海逐渐沸腾,疼痛之后是万蚁蚀心的麻痒感,小青小心翼翼挪动着腰,浅入浅出,清晰感觉到那青筋盘绕的凹凸表面划过花穴内的肉折,彼此镶嵌、错开,不断摩擦着,每一次进入小青兜会稍作停留,适应这巨物。 等探到底时,还有小半截露在外边。 小青觉得不能再深了,再深可能要命,于是开始摆起腰找着舒服的位置满足自己。 业止的脸被肚兜盖住,视线被剥夺之后,其他四感更为敏锐,几近崩溃的慾望反覆折磨着业止,本能慾望带出的邪念如薪火燎原,不断烧出许多“阴暗”“不洁”“污秽”的想法。 业止尝试将这些东西逼出脑海,但越强迫自己不去想,想像越是猖狂, 即将抵达巅峰时,小青咬着下唇憋了口气,指甲嵌入他的肩头留下一弯弯见血红月,大鼓淫水冲刷着柱身,身埋花穴的硕大阴茎也不敌刺激,颤抖着吐出一股股浓浊白精。 高潮过后两人陷入空白之中,小青趴在他的肩上嘘喘着,心跳非常剧烈,莫约一柱香的时间,小青缓过来,掀起业止脸上的肚兜,想看他的脸到底是如何壮烈悽惨。 没有预想中的风景,他只是臂着眼,连眼神都不想跟她交流,小青拿出塞在他嘴里的香囊布,他终于睁开眼,空净如琉璃,一望无物,他的喘息声非常剧烈,声音却很冷静,他说:“我会杀了你。” “怎么杀?”小青向前挪动疲软的性器滑出,扯出黏腻的淫液与精液,小青用指尖沾了些涂在他脸上,“你就只剩一张嘴,要怎么杀?” 业止不做任何解释,只是平淡的向她宣布“杀死她”这件事。 业止眼神太过冷冽,彷彿像在看死物一般,看得小青心里发毛。 不论小青再怎么挑衅业止,他就像入定老僧不为所动,小青觉得无趣,干脆起身坐在他身旁打坐吸收刚从他这得到的元阳修补受损气海,运转几个周天后修復如新。 小青拾起衣物,去旁边的小河洗漱,将自己弄干净后小青折回来看倒在地上的业止,双手叉兜在考虑要怎么处置这尊大佛。 小青左右观看,看出了不对劲,蹲下身抠着他眉间,“咦,红痣哪去了?” 红痣是在交合后消失的,她调侃道:“唉唷,没想到我们的圣僧竟然还学女子点守宫砂!” 业止冷冷地看着小青。 “我到底还是太善良,你要夺我命,我却只拿你身子,完事还大发慈悲替你挪个位置。”小青把业止拖入破庙角落安置,还贴心地为他盖上灰布僧衣,完事了双手合十调皮说道:“阿弥陀佛,仁至义尽,没狠心把你丢在破庙外任人朝圣,总之,你就祈祷菩萨,在药效解除前别有人进这破庙,永不再见!” 012情债 (12) 天刚朦朦亮,朝阳还未升起东方天际先拉起一层淡柔晨光划开夜幕。 青衣公子悠闲走在大街上,怀里揣着从业止那搜刮来的破望鉴与红绳,红绳上镶着一节金,金上用小篆隽刻出“般若系”。 小青听过般若系,与破妄鉴是佛门配给游歷人间弟子的武器,用起来简单,也是依照使用者的能力来鑑定强弱,像业止那种千年出一个的奇葩,则力大无穷。 法海法海,法力无边,有如海大,果真不错,小青夺了他的元阳,浑身充盈着力量,功力也感觉恢復三成有余。 小青感叹,只是採补一回的事,竟然能抵上三成功力,怪不的那么多人妖对旁门左道趋之若鹜。 街市渐渐热闹起,巷弄间传来摊贩推车声响。 右前方有对夫妇,大娘煮起大锅豆浆,柴火噼啪作响,豆香味四溢,老爷和着面团,前方摆了小山高的肉馅,准备包肉包子。 放在平常小青定会花上几个铜板,可一想到背后还有业止这瘟神,食慾全无,收好破妄鉴与般若系匆匆走起。 小青与佛祖有赌约,详细内容为何她不晓得佛祖也没明说,但她怕佛祖反悔,胡乱就应下了,只知道要帮业止改变他的劫难。 改变什么劫难,小青并不明白,只能胡乱臆测,肯定是“当和尚”这劫,业止若不当和尚,就没之后的一堆烂事。 所以小青得赶在业止之前进入金山寺,阻止他剃度出家。 小青突然停顿下,生物本能告诉她,有道浓烈的杀意从远方奔腾而来。 小青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她得到业止的元阳不错,业止同样也接纳她的元阴,她功力大涨,业止亦是,该死的秃驴又更难对付了。 早知道再搜的彻底些,别说剑了,就连裤杈兜不留,有本事就裸着来追她。 “该死!”她低骂之后提起衣襬,逃命似的直奔江边寻找渡船人老张,突兀的绿影引来人侧目,期间小青不甚撞到几个路人,匆匆道了声歉继续逃命。 江水近在眼前。 铮一 墨色利刃御风而来,小青回身举起折扇挡去,震得手臂发麻。 灰衣僧人抬起头,斗笠下的眼神似刃,冷静迸发着滔天怒意,墨剑弹向空中,不断回旋飞回业止手中,只见他将手心附在剑峰上一抹,源源鲜血浸入,墨剑上隽刻的纹路冒出不祥红光。 以血祭剑,业止是打定主意要了小青的命。 小青倒吸一口凉气,才眨眼的功夫,业止就消失在原地,强烈的风劲袭来,摺扇变回麟霜剑,扎起马步一手按住剑面,另手握紧剑柄,墨剑压来,地面上划出两条深色脚痕,小青还维持着抵御的姿势,人却被业止逼退数尺。 火星子溅出,小青再次感受到他那滂沱、野蛮的力量,她忍不住骂道:“你有病阿!” “妖孽。”本来空净无物的瞳孔染上杀意,只需一眼就能让空气凝固起,让人难以唿吸到窒息。 他的眼神过于震摄,让小青一时忘了唿吸,危机感致使心脏狂躁跳动。 突然有个念头,今天真会死在这里。 在这瞬间小青想了很多,最后干脆卸去抵御力道,抛去麟霜剑,闪个身让他挥空,趁这空档小青扯住他的僧袍歪头吻上,舌尖强行撬开他嘴,即便被咬也忍着疼,将一粒圆润的珠子渡到他口中,强迫他吞下。 业止推开小青,然而一切都太迟,那粒珠子已经深入到他气海中扎根。 小青跌坐在地抹去嘴边血渍笑道:“迟了,我把内丹放在你的气海中,你若杀我,内丹自爆,我死,你也死,你奈我何哈哈哈!” “孽障,今日我与你至死方休。”业止额间青筋暴起,被小青气的不轻,他提剑向前,准备与小青玉石俱焚。 小青没想到业止这人疯起来连命都不要,她大惊失色招回麟霜剑,踉跄起身抵挡着业止,几个回合下来,小青肉眼可见的占下风。 当街上演武打行,自然招人围观,围观群众逃的老远生怕被波及,但又耐不住八卦睁着双眼窥视,打的太精彩,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快到眼花撩乱的境地。 忽然,青衣公子亲了灰袍僧人,众人不约而同倒吸凉气。 然后他俩又继续打起来。 众人想着,肯定是情债,还是青衣公子诓骗灰衣人。 然后青灰两人再次缠斗起。 “等等!”两名男女的声音突兀响起,他们不怕死的从群众中跑入战斗现场。 ----- 你投珠,我更文。(狗头) 013人心 (13) “大师,刀下留人!”牡丹与孟寄书直奔而来,似想营救小青。 高手过招,刀刀致命,业止是杀红了眼顾不得其他,小青看见两人凑近稍微分神,结果被抓到空档,重重挨他一掌。 一掌下来,内力爆走开始反噬,小青摀着闷痛心口,喉头涌出鲜甜,她不愿露处破绽,咬牙嚥回,但血流的实在多,一行鲜血顺着嘴角滑下,滴在青衫之上。 业止举剑正要砍下时,牡丹与孟寄书齐齐党在她面前,牡丹率先开口,她道:“大师,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公子是好人,不是你口中的妖精!” 在孟寄书带着牡丹去衙门留纪录的路上,两人聊了许多,大多是关于“柳二爷”、“绿衣姑娘”,两人对于小青是男是女争执不下,但唯一肯定她是个有侠义的大善人。 牡丹听孟寄书说绿衣姑娘是如何将人贩母子捉拿衙门,帮助许多被拐卖的可怜人以及他们的家人。 孟寄书听牡丹说柳二爷是如何路见不平惩治陈三金,为死去的姊妹们讨公道,还给了她能够重新做人的钱财。 业止睨了二人,听他们口口声声保证小青不是妖,他扯起嘴角,露出轻蔑冷笑,抬起左手收起刚才打斗,从小青身上掉出的破妄鉴,镜面凝出光束穿过两人之间映在小青身上。 这束光破了小青的易容,从青衫男人变回女儿身,毒辣的光线侵蚀着小青,她忍不住发出痛苦呻吟,翠绿蛇影虚晃,围观众人吓得一退。 小青原型毕露,瞳孔竖成一线,她早该摘下业止的脑袋,管他狗屁赌约,先杀了这始作俑者就得了。 牡丹张壁跪在小青身前为她挡去那光束,焦急道:“等等,你等等,别这么蛮横无理,二爷虽然是妖,但也是好妖精,她比你们这些嘴上念佛的人还善良,她惩恶杨善,那怕碰上陈三金也要替我们青楼姑娘争一口气,而你们呢,我的妹妹被害死时,你们在哪!” “她是妖。”业止只用一句话就将小青定罪,在他的道德观中,凡是妖都不是好物,那怕是行善,也是带着目的,他年少时也曾尝试相信有“善良的妖”这鬼话,结果却换来满村横死无人生还,冤魂不散永世无法入轮回,同样的当,他不会再上第二次,绝不。 “她在迷惑、利用你们,就像现在,让你们跪在我面前替她求情,无须多言,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业止手持墨剑耍了个剑花,直指小青,“若再阻挡,莫怪我不客气了。” “自作多情,谁求你了,别跪着起来,这驴脑袋是听不进人话,求了也是白求!”小青冷哼一声,扭头吐去血沫子,推开牡丹,以剑做杖撑起身,转着脖子松动筋骨,她不甘示弱同样举剑直指业止,“秃驴来啊,有本事杀了我,我笑你不敢!” 小青宁死也不愿意向业止这混帐求饶,干脆打的两败俱伤,一命换一命正好。 小青气息紊乱,拿着剑的手微微颤抖,明眼人都知道她已是强弩之末。 孟寄书也是个正义之士,自知比不上业止,但他还是咬牙拔剑援助小青,如牡丹所说,那怕小青真是妖,那也是好妖,所行之事为善,又何必分人妖。 在几人僵持不下时,又有人闯入。 “等会、等会!”矮个老张高举壮实手臂挥舞着,他与小青约了时间,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人,听见不远处有动静,也凑热闹走来看。 老张在镇江小有名气,街坊邻居都认识他,这会消息来的也快,一下子是小青昨晚扮作男人惩治陈三金,另一下是小青昨天入城抓了人贩送到衙门。 老张想昨天小青帮他平定镇江妖邪救了他一条命,现在也不能袖手旁观,看那灰衣人衣着打扮估计是还没剃度的和尚,既然是和尚,凭他多年与金山寺打交道的经验,和尚是不会为难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更不会害命。 既然不会死,老张也没理由害怕,大喇喇走入场,拍着小青肩膀,豪气说道:“姑娘,我等了你很久,昨个儿给了订金,老张我答应让你第一个登上金山寺,特别让江边渡船的都别载人,这会江边排起人龙就等你一个了!” 老张嚎起嗓子为小青宣传道:“大伙们,这姑娘不是妖精,是蛇仙,她昨天打跑镇江下的妖邪,救了我老张一条命,她肯定是有剷除做乱妖邪的法子,所以才要上金山寺!” “如果她真是十恶不赦的妖,那么一进金山寺弥勒菩萨就会剷除妖邪,所以我们现在聚成人墙护送大仙进金山寺,是邪是正留给神明来定,别让镇江恩人蒙冤!”老张天花乱坠夸着小青,老张为人大伙都知道,自然也没人怀疑,一听她能解决镇江妖邪,也来了劲,纷纷走上前包围住小青。 014金山寺 (14) 人墙噼开了小青与业止,在众人簇拥之下小青登上前往金山寺的渡船,直至人影缩成一个点,她都能感受到业止灼辣的视线。 “老张,多谢。”小青站在船头眺望着越来越近的金山寺。 老张划着船桨憨厚笑道:“不谢、不谢,就连孟捕快都要抢着帮的人,我想绝对不会坏到哪去,姑娘的事蹟刚才都从朋友那听来,英雄落难自然要拔刀相助,再者我们昨天就约定好了,要第一个送你上金山寺,收了订金就不能食言。” 小青跳下船正想给老张银子,却想起自己昨天将剩余的钱财全数赠给老张。 老张似是看出她的窘迫连忙罢手,“昨天给的够多了,弥勒菩萨面前我可不敢贪,就当我与姑娘结个善缘。” “那行吧这给你,看你仗义送你个人情,若有急事相求可以拿火烧他,我感知到就会来助你,若三日没来,可拿这去拜託孟季书让他去找监察御史林大人,替我偿还这人情。” 小青赠给老张一片绿麟,鳞片薄而透亮,随着阳光折射发出莹莹绿光,彷彿有一汪湖水存在其中。 老张欣喜万分谢过小青,自动请命道:“回去还需要渡江,我在这等姑娘吧。” 小青拒绝:“不用,不确定要花多久时间。” 老张坚持要留在这里等她。 小青只能答应,他既然有这耐心就让他等罢。 金山寺伫立在水中,一踏上岸,像进入另个世界般。 清晨寺院晨雾未散,佛塔巍然,院中有一菩提树高耸入云浓荫如盖,片片绿叶低垂,佛偈诵经声从殿堂深处传出,回盪整间寺院,如古老梵音,洗涤世间喧嚣。 小青拖着沉重的步伐踏入寺院之中,才刚踏进个门槛,就因憋不住内伤咳出大口鲜血,一旁扫地的僧人没见过血腥,吓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说道:“施……施主?” 小青有上辈子的遭心经歷在,这会看见脑袋秃的就没好脾气,胡乱擦去血渍,瞪了眼僧人没好气说道:“看什么看,叫你们住持过来!” 僧人将小青当作命不久矣的绝症病人,想她剩时间不多,拖着病体来金山寺求佛,如此虔诚的信徒,自然不能让她失望,他当场扔了扫帚拔腿喊着善能方丈。 善能方丈是金山寺住持,他的来歷神秘,有人说他是活了上百年的肉身佛,也有人说他是神仙化身。 梵音声戛然而止,等不了多久,僧人引着一位老者过来,他毛发花白,身形丰满面容和蔼,眉宇间有慈祥之气,耳垂大而垂与下巴齐平,他披着红黄相错的袈裟,脖子上挂了长串佛珠,似乎是来得急手中还拿了只木鱼棰。 善能方丈看见小青时向后退了步,他回望身后大雄宝殿,确认大殿上还有神佛端坐,他才双手合十向小青问候:“阿弥陀佛,不知施主来金山寺所为何事?” 小青回:“大事。” 此时善能方丈也面露凝重之色,他向僧人说道:“告诉船家今日金山寺不接香客。” 然后善能做出“请”的动作,“这里不方便说话,还请施主随我来厢房,泡上一杯好茶慢慢谈。” 一般来说修为低的妖精是不能进寺庙之类有香火供奉的地域,修为高的也不会没事去招惹神佛,看见便会绕道,各自安好不打扰,像小青这种明着上门的,还是头一回遇到,善能方丈第一眼就感受到小青是妖,而且是有千年道行的妖精。 金山寺有弥勒菩萨加持,那怕是道行再高深的妖精也会被拒之门外,那怕是近年在镇江做乱的妖邪也无法入庙,小青能进来,那便是天意,冥冥中自有注定。 佛门之地不可擅闯,这个道理小青是明白,但她能重生到现在,多亏是佛祖功劳,既然是同个体系的神仙,那也该知道来龙去脉,没理由拦她。 来到屋内,紫金炉内烧着沉香,轻烟裊裊升起,小青盘坐在软榻上,善能方丈替她倒了一杯热茶,问道:“还请施主将大事娓娓道来,善能定当助一臂之力。” 小青接过茶水润去喉咙那股血味,正要说话时,善能方丈却像断了线的木偶般摊倒在桌上,小青正想上前关心,却见他以诡异的姿势缓缓起身。 他面朝小青闭着眼,背后有佛光乍现,他指责小青,虽是指责却听不出怒意,更多是像面对顽皮孩童的长辈无奈,他说:“顽劣小蛇。”—— 015讨价还价 (15) 神仙显灵,小青并不害怕,她换个姿势,曲起膝盖搭着手,她问:“你是何方神圣?” 善能反问:“这是哪?” 小青回:“金山寺。” “那么我应该是谁?”善能循循善诱引导小青找到答案。 “不知道。”小清冷哼声。 “你心里明白。”善能对她的轻慢并不感到生气。 小青白眼,这些佛修成天神叨叨的,为什么非得绕着弯子说话,不能直接点。 善能解释道:“那是因为,世间有很多事,与其听别人讲解,不如亲自领悟来的好。” 小青发现自己的内心被窥视,当即气得骂人,骂得还特别难听,骂完了还将昨夜亵渎业止的画面呈现在脑中。 这才刚脱衣服,就让善能停止窥探小青的思想,他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小青蛇还是修点口德。” 小青是个直肠子,哪管他是弥勒菩萨,也不饶口,她反怼道:“你让我修口德你怎么不修道德,未经同意胡乱窥视别人想法很没道德,我心里想的,未必也是真,只是想想还犯法吗?” “你们最爱说众生平等,但我觉得就窥视想法这件事上,我觉得被冒犯了,一点也不平等。”小青越说越气,气的一拍大腿,要跟善能辩个明白。 “原来如此,是我越界了。”善能如醍醐灌顶,他并不气恼还反过来向小青道歉,他摸着自己的花白鬍鬚说道:“抱歉小青蛇,是我修行不到家过于傲慢,今日听你劝谏,又长一智。” “我心胸狭窄不接受道歉,我要补偿!”小青立刻坐地起价,理直气壮向善能讨要补偿。 善能失笑好奇问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别让业止出家。”小青不假思索将此行目的说出,怕善能不清楚,又大略解释来龙去脉。 兴许是小青想法过于天真可爱,逗得善能嘴角忍不住上扬,摇着头解释道:“业止出家并不是劫难,是他命中注定的事,他一心向佛追寻真理,哪怕不是在金山寺,也会在别的地方出家,你再想清楚,佛祖所言替他改变劫难,真的是出家如此简单吗?” “不然呢,他也没明说。”小青耸肩,像逛大街的客人讨价还价道:“不如你去帮我问问他老人家到底要我做什么好了!” 善能拒绝道:“天机不可洩露,只能靠你的智慧发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玩不起就说,何必兜圈子玩弄人?”小青撒手很是不满,撇着嘴叨叨抱怨。 善能又是失笑,摇着头,似乎对小青这直率的个性很有好感,主动向她伸出援手,“但念在你心善,又与我有缘,可以替你指条明路,也许在途中,会有所体悟。” 善能指尖在冒着热气的茶水上轻点,水面捲起涟漪,捻起一粒水珠置于中指指面,拇指曲起一弹,水滴落在小青眉心上。 水珠融入,如枯木逢春,破碎的内脏及气海修復如新,小青彷彿又重活了一回,浑身筋骨畅通。 小青得了便宜嘴自然也甜,她摆出个笑容,双手合十说道:“多谢弥勒菩萨,所以是什么明路?” 善能未答眉眼含笑,闭着眼歪头睡去。 真正的善能方丈回归,惊醒按着心口不断念阿弥陀佛,然后向着大雄宝殿位置九跪九叩敬拜起。 善能膜拜完仍心有余悸,正想说话时,门外却传来骚动声。 业止提剑循着妖气而来,怕慢了一步那妖物就会血洗金山寺,足底生风杀气腾腾。 砰一 大门被推开,却见两人端坐着一派祥和,业止怎么也没弄明白,为何一只妖能进金山寺,还能与住持对坐喝茶。 善能大喜,“你就是业止,弥勒菩萨跟我说过你,你别担心小青姑娘没有恶心,菩萨是不会骗人的。” 神仙显灵? 业止冷笑以为小青是用妖术迷惑善能,提剑就想拿下小青,小青同样举剑对峙,谁也不让谁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若在此处打起怕能将金山寺掀个底朝天。 突然有股强大的力量铺天盖地而来压在小青与业止身上,动弹不得、也无法说话,只能用一双眼睛恶狠狠瞪着,恨不能置对方于死地,再看两人周身环绕着金色梵文。 想到业止刚才那掌要了她半条命,虽然被治好,但还是不服气,得将这口气讨回来,小青眼珠子转了圈,一看就是满肚子坏水在酝酿,最后她的眼睛笑成弯月,心神一动,麟霜剑直往业止那处飞。 业止身上放了她的内丹,认主的麟霜剑会将他错认为“小青”,小青只需动个意念,让麟霜剑“飞”回主人身上。 虽不能控制方向,但麟霜剑是扎实的扎个剑尖在业止大腿上,不一会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