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手拍得挺响,只是没有人跟他。
阎解旷抬抬手,又缩了回去。
娄晓娥掐了许大茂后腰一把:“你瞎起什么哄。”
“我这怎么叫起哄呢。”许大茂说道:“我这是在夸一大爷不贪恋权力呢。”
一句话说得桌子后面的人冷哼一声,端起白瓷缸子就往中院走去。
林跃看着老东西的背影眯了眯眼,这仨老货,真以为自己只会正面刚?要玩政治,你们也不是个儿。
二大爷刘海中一看易中海走了,连推辞都不稀做就转到了一把手的位子上。
“既然小林这么说了,我呢,以后就代替老易,主持咱们院儿的工作,啊,这个……我一定振奋精神,带领咱们院儿,以崭新的面貌,迎接时代的考验。”
“好啊,讲得非常好,大家鼓掌。”
哗~
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阎埠贵顺势坐到了二大爷刚才坐的地方,扶了扶新配的眼镜:“我呢,从今往后,一定全力支持二大爷……不,现在应该叫一大爷了……的工作,给院里的人呀,起个好头儿。”
刘海中看了一眼林跃,又看了一眼空出来的第三把交椅,知道该是自己有所表示的时候了,你看人家阎埠贵,多会来事儿,一早就反水投诚了,他呢?新官上任,要怎么报答帮他掌权的人呢。
很简单,利益输送。
“这个……老阎呢,我现在是一大爷,你是二大爷,你看是不是还少点什么呐?”
阎埠贵心领神会:“少个三大爷,哎,对了,我说老刘,现在不是讲究给年轻干部发光发热的机会吗?我觉得林跃不错,你看吧……前几天刚破了偷窃案,今天又承诺把鸡下的蛋分给院里每一户,这种奉献精神,这种觉悟,哦,还有对霸凌的不屈,天生就是当干部的料啊。”
“说得对,说得对。”二大爷眼看林跃指指身边的座位:“小林,这个位子,要我说呀,非你莫属。”
林跃指指自己,摇摇头:“我啊?我不行,不过呢,我可以举荐一个人。”
阎埠贵说道:“谁?”
林跃说道:“许大茂啊,你看他是轧钢厂的放映员,又是宣传科的后备干部,他坐第三张椅子,多合适呀。”
阎埠贵一指许大茂:“他?这合适吗?”
“哎,我说三大爷,这怎么不合适呀?”
“嗯?”
“对了,你现在是二大爷了。你说我,在轧钢厂那也算是一号人物吧,要说协助你们处理院儿里的大小事务,我总比傻柱强吧?”
阎埠贵仔细一想,这话确实,傻柱天天从食堂往回带吃的,最后全便宜秦淮茹他们家了,其他人甭想沾一点儿光,这许大茂呢,可比傻柱大方多了。
“好吧,那就……许大茂?”
他看看刘海中,刘海中坐得四平八稳,话也不说,还真有几分当官的料。他又看看林跃,林跃也不说话。
“行,那就许大茂了。”
“什么呀?怎么就许大茂了,问过我的意见没有啊?”喊话声来自大门口,要说这傻柱吧,回来的也真是时候。
阎埠贵刚要说话。
那边儿刘海中“哼”了一嗓子,三大爷心领神会,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把冲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怎么着?你们可以啊,找我不在的时候开全院儿大会。”傻柱找了一圈儿没看见易中海:“一大爷呢?他怎么不在呀。”
许大茂甩开娄晓娥的手,走到傻柱面前,趾高气昂地道:“易中海下台了,现在这个大院二大爷和三大爷说了算,而我……哥们儿现在是两位大爷新提拔的青年干部。”
“就你?还干部呢?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傻柱当然不可能把许大茂当一回事,从小到大揍了多少次的主儿,突然有一天说要领导他,能服气吗?当然不能。
“傻柱,你这么说,是不承认两位大爷的权威了?”
“你还少拿他们俩挤兑我,你们开会时我不在,我不待见的人突然成领导了,我不认怎么了?我就不认!”
“唉,傻柱,你怎么说话呢?”阎埠贵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一开始撺掇开全院大会,就是怕傻柱在场跟林跃耍横,惹急眼那小子能把院儿里人全干趴下,现在呢,虽然议题改了,该耍横的人还是出现了。
“我一直这么说话,怎么了?不喜欢听啊?你可以把耳朵堵起来。”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阎埠贵给他噎得老脸通红。
许大茂瞄了林跃一眼:“傻柱,你别嚣张,易中海下台那是众望所归,你不承认没用,以前大家都怕你犯浑,现在有治你的人。”
“你说他吧……呸,狗一样的东西。”
傻柱一提胸口气,噗的一口浓痰吐到地上,以表达自己的不屑,哪里知道林跃一个箭步冲出去,速度快到他没反应过来,一拳就给糊脸上了。
呜~整个人侧飞出去,砸倒了四婶子家门口晾地瓜干的棚子。
“大家都看到了,是这蠢货没有规矩在先,骂我在后,如果我把他打进医院,何雨水过来闹的话,你们可得帮我说好话。”
林跃说道:“何雨柱,我本不打算插手你跟许大茂的恩怨,但是你三番四次为其他人强出头挑衅我,从今天起,我不会再给何雨水一丝面子,能踹死你,就不会给你留一口气。许大茂,今天晚上我会帮你写好关于食堂员工未经申报,私自收购鸡、鱼等食材的材料,明天交到厂领导手里,他不是在为保住马华的工作四处求人吗?这事儿……不用想了。”
要说采购食材这种事,都是傻柱和马华师徒在办,骑着三轮儿出去逛一圈儿,带着一车菜回来了,谁知道东西是在西单菜市场还是朝阳菜市场买的啊,碰上熟人卖食堂一只鸡,一条鱼什么的,那是常有的事------就像电视剧里一个情节,三大爷想去城外钓鱼,要是有收获呢,准备卖到食堂,还说傻柱有求于他,绝不会拒绝。
这种事严格来说属于以权谋私,跟打饭时少给工人饭菜一样,事情不大,但是赶在食堂才爆出使用变质食材导致工人腹泻,以及马华拿刀威胁花姐等人被送保卫科这两件事的节骨眼儿上捅出来,找厂长都压不下去。
傻柱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马华被开了,你也甭想回车间。”
林跃乐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不回去还不成了。”
喀拉~
这时门口人影一晃,何雨水搬着自行车进来,一看傻柱的样子,急了。
“哥你没事吧。”
把车子一停,跑过去扶着他到一边坐下,完了猛然回头,走到林跃面前扬手就打。
啪。
挺好看的一只手被林跃捉住。
她又举起另一只手,结果一样。
她使劲挣,使劲扭,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为什么又打我哥?”
林跃说道:“我跟秦寡妇结怨,他在食堂打饭的时候刁难我,我跟易中海结怨,他找一堆中年妇女扒我衣服,今天仨大爷阴谋治我被我反将一军,他又当众骂我,你告诉我一个不揍他的理由?”
何雨水气势一泻,手上的力道松了不少,回头望东厢房屋檐下坐的人说道:“哥,是这样吗?”
傻柱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是这样,又不是这样。
他确实一直在刁难林跃,可哪回不是以吃亏受苦告终?怎么话从那小子嘴里说出来,反倒成了他的错?
“你这个惹事精,天天不学好啊你……”
来自门屋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院里人的注意力,说话的人居然是后院那个老太太,也不知道躲在阴影里听了多长时间,反正出来后拎起拐杖就打。
“哎,哎……老太太……你别打我啊?该打的人在那儿。”
傻柱一边躲,一边指着林跃喊,因为动作幅度太大,不小心扭到腰,呲牙咧嘴直喊疼。
“你还知道疼啊,三天不打就皮痒。”
老太太那儿能真打他,就是拿拐杖吓唬,当然,她这老胳膊老腿儿的,真打也打不着。
打了傻柱没两下,她一扭头,又举起拐杖去打林跃。
“还有你这个下手没有轻重的家伙,你把柱子打坏了,谁养我?”
嗒~嗒~嗒~
拐杖敲的地板嗒嗒作响。
“老太太,我这已经手下留情了好吗?”林跃委屈急了,以他的力量,真要卯足劲儿一拳打过去,能把傻柱捶死。
“手下留情?我不来你就把他打坏了。”
林跃一边躲一边说道:“把他打坏了也饿不着你,把鸡养得肥肥的,让你天天吃鸡蛋,馋死他们。”
“把他打坏了,你就进监狱了。”
这老太太吧,其实不聋,她喜欢听的话,想回应的话,都能听进去,他不喜欢听的话,不愿意回应的话,全当耳旁风了,对于这一点,林跃清楚的很。
许大茂看着左闪右避的林跃,满脸不解:“嘿,他也有不犯浑的时候呀?”
娄晓娥说道:“我算是看出来了。”
“你看出来什么了?”
“他敌视的人,都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许大茂稍作沉吟,不无得意地道:“看来我在他的印象里是一个大好人啊。”
娄晓娥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