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凉听到护卫传报,她的故友李容和前来拜访时,着实是吃了一惊。
午饭刚刚吃到一半,匆匆停下了筷子,赶忙去大门外见他。
自打逼宫之乱算起来,他们已经有七年未见了。
微生凉自幼就活在了李容和的阴影之下。
李容和是个三岁能颂诗,四岁能作画,五岁能弹琴,六岁能和先生论辩的年少成名的天才,而微生凉在翰林书院也是挺出名的,三天一打架,五日一群殴,当时学院里面的太傅是风流,也是个不怕麻烦,爱看热闹的人,于是微生凉就和李容和做了好几年的同桌。
微生凉是镇西将军府的独女,祖上都是武将,征战沙场,保家卫国,是武将一派的领军人物。而李容和是李家的家族长子,朝中大半官员都是李家的门生,天下儒生多以李家马首是瞻,是文臣一派的。
文武本就不和,两人更是经常被书院里面的太师和太保拿来相互比较,被看做是下一代文臣武将的希望和继承者。
起初的时候,李容和看不惯她这种野丫头,她也看不惯李容和这种假书生,两人没少争论斗嘴。不过过了几年,经历了一些事情,李容和觉得野丫头虽然野,不过武力值是真的高,微生凉觉得,李容和虽然是假书生,不过头脑是真的好,两人也成了过命的交情。
微生凉跨步走到将军府门口时,一个光头和尚和一个渔婆打扮的少女并肩站在门外。
夏日的阳光有些刺眼,和尚的光头是尤为的亮。
微生凉有些错愕地问:“李容和?你出家了?”微生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把眼前这个有些脏兮兮的秃头和尚,和小时候那个洁癖过重的自恋少年联系在一起的,难道是佛祖都看不下去这个讨厌鬼,把他收入门下,造福大众了?
“是我,好久不见了。”
“我的天啊,你竟然终于想开了。”微生凉眯了眯眼睛,开始抑制不住地哈哈哈地大笑,笑得潇洒得意,笑得踌躇满志,笑得幸灾乐祸,整个人都在一边笑一边抖。
守门的士兵很惊讶,他们还从未见到将军笑得这么开怀,大多数情况,将军都是冷着一张脸,没什么大的表情,这和尚究竟是什么人,他的到来竟然让将军这样高兴。
施银弟疑惑地看着渡,她怎么从微生凉的笑声中感觉到了一丝不怀好意呢?
渡的表情微微有些开裂,有什么好笑的?亏他还怕微生凉和他多年不见,见到他可能会痛哭流涕,泪如雨下,涕泗横流呢,都是浮云。
微生凉笑得肚子都痛了,脸也有些酸,说道:“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已经看破红尘,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了,我真是由衷地
对高僧表示钦佩啊。这位姑娘又是何人?”微生凉两手背在身后,端出作为将军的气概。
施银弟低下头,斗笠的帽檐遮住半张脸,欠身示意,回了句,“将军大人好,小女子不过给这和尚指路的路人罢了。”
说罢,也不顾渡微生凉探究的目光,背着她的竹篓,握着她的鱼竿,转身走了。
渡双手合十,冲着银弟的背影屈了屈身。“多谢姑娘了。”
施银弟脚步微顿,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