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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井花:……

    樱井花:…………

    那一瞬间,樱井花有一种被拆穿的茫然无措,紧随着而来的是一种羞涩到想要钻到木板下成为真正的木板妖怪的冲动。她看着亚久津仁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又看了看被她放在剩下一半西瓜那里的菜刀,有点想跑。

    樱井花想,亚久津可能完全想不到他女朋友刚刚想的是给他来一刀还是先给自己来一刀。

    其实亚久津仁也没说什么,也没直说,到底给她留了点单薄到手指再戳一下就破掉了的底面,当跟捅破了也没什么区别。

    要是平时的时候,樱井花可能就在亚久津仁不再提这件事的时候晃过去了,只要她看着不尴尬,那么话题尴尬的就不会是她。不是丢脸或者害羞的感觉,就是那种装习惯了,也习惯别人陪你装了,然后突然间有一天那个人摊牌了不装了你还没反应过来的无措感。

    樱井花面对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局面有两种情况,装傻糊弄过去,或者,发疯。

    所以樱井花在听到亚久津仁哼笑的那一下的时候,破防了。樱井花很少破防,但一破就会想着和人同归于尽,于是在说话之前就已经替自己把理由找好了,在长达一分钟的沉默后,樱井花鼓嘴,声音拖得很长,听着像撒娇,话语却很直接:“亚久津都知道的话,那刚刚还不穿上衣出来是故意的吗?”

    亚久津仁:?!

    亚久津仁:“你在说什么鬼话呢?!”

    气氛略微有些凝滞,樱井花想着自己多少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她正试图把亚久津仁拉到和她同等尴尬的位置好让缓解自己那早就被人发现的尴尬心理,现在听到亚久津仁的语气嘴不鼓了,向下一瘪,表情看起来有点委屈。

    都说小情侣相处久了会有点相似,樱井花现在想法就是大不了吵一架,她共情了一下亚久津仁平时恼羞成怒的心态,大概和她的现在差不了多少。

    共情完决定展现一下什么叫做她的恼羞成怒。

    亚久津仁刚刚那句话的语气是有点重了,大概是急于反驳樱井花的问题,声音都大了很多,应该是有史以来最凶的一句话了,突然间被吼了一句的樱井花移开视线,表情没什么变化。对于被用这种语气说话,她其实没有火气也没有什么情绪浮动,但有些话就是想说出来,“什么叫鬼话嘛,你明明都知道还这样,那还不是说明你也乐在其中,看嘛又不让我看……”

    亚久津仁没想到,樱井花偶尔展现出来的攻击性居然是这种强度。他都不敢想象樱井花接下来会说什么话来,同样都是脸皮薄的人,樱井花的处理方式是彻底不要脸了。亚久津仁只想让樱井花别说了,但比起凶巴巴地让樱井花闭嘴,别再说出那些令人羞耻到无地自容的话,亚久津仁现在有另外一个方法让她别说话了。

    亚久津仁俯身过来的时候,樱井花就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脑子里面在指责对象作弊行为的樱井花却完全没有挣扎,她任由亚久津仁扣住她的后颈以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很自然地接受了这请求休战一样的举动。

    樱井花:……她总不能躲开不让对象亲吧?虽然亚久津不让她看,但她是非常大度的女朋友,所以他可以亲。

    樱井花甚至是主动闭上了眼睛,残留在唇角的西瓜汁液被舌尖舔去。樱井花感觉这段时间下来她的吻技多少也该有点进步了,但每次在接吻的时候总是只能被动地跟着亚久津仁的节奏走,往往最后呼吸不畅的也只有她。

    肢体接触是亲密关系中最快乐的事情之一,至少接吻是,柔软的、甜蜜的,带这些力道而不至于软成一团棉花。

    耳边的蝉鸣声不断,心跳声好像都压不过那些聒噪的调子,樱井花感觉自己要不能呼吸了,亚久津仁才松开了她。视线相对,樱井花先一步错开,整个人往旁边一缩,开始对外展现一种自闭了的态度。

    虽然是无赖的方法,但确实好用,樱井花现在已经不想和亚久津仁同归于尽了——她可能更希望两个人好好活着——樱井花默默地屈起膝盖坐好,余光瞥见亚久津仁站起来,把剩下的那一半西瓜切好放到两个人中间。

    刚刚接吻的时候,之前切的那一半被碰倒在地上了。

    作为年长的人,樱井花觉得她在这种时候可以出现一些成熟感。虽然没必要但是可以有。于是她顿了顿,主动开口绕开了话题:“感觉比在东京买的好吃,要甜一些。”

    亚久津仁嗯了一声算是表示赞同,然后两个人不说话了。

    事情突然间就这么掀篇了,樱井花觉得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两个人的默契,至于谁都没有再说话,也可能是刚刚两个人语气都稍微有点重了之后的贤者时期,觉得得吃个西瓜降降温。

    樱井花残念地想:这可能就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

    虽然各自情绪有波动,但他俩这完全不属于吵架,要是哪天不小心传到了朋友们的耳朵里,说不定还会被吐槽一句‘你们小情侣真会玩,玩得真花’这种话。

    她重新拿了块西瓜,咬了口,放了一会儿已经不那么冰了,咀嚼的动作放缓。樱井花和亚久津仁坐在院子里面的走廊上,乡下的天空相比东京有更多星星,像是宇宙星河的一角得以被人类窥探,于是梦想或者爱情这种哲学理念上虚无的存在会化作具体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