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辉如许,芙姝在郎中那儿买了一些药材,送走夏桃慕,转身将荀卿拉进了个小巷。
她捧住青年的面庞,踮脚缓缓凑近。
“不……我还没做好准备……”青年甚至不敢看她的眼,后退半步,抵上墙壁。
他本想咬唇,却又被柔嫩微凉的指腹缓缓擦过嘴唇,芙姝擦得目不转睛,青年的面色却愈发地白,热意尽数涌至腹下。
鼻尖蓦然闻到一股细腻的香甜,令他胸中愈发窒息。
半刻后,芙姝放开了他,却又从口袋里翻出另一样东西,在他的脸上擦来擦去。
“你给我擦了什么?”
“等等,你为何会随身带妆奁?!”
芙姝眉眼弯弯:“人在江湖飘,哪里能露馅呢,你放心,这都是我总结出来的经验,别人定看不出来的。”
“现在开始,你就是荀小娘啦!”
口脂一涂,铅粉一擦,加上生得本就明艳的五官,简直就是活脱脱的黄花大姑娘!
荀卿想开口反驳,却感觉嘴唇被口脂黏住了,抿到嘴里还是涩的,浑身不适应。
此时,他腰间的剑嗡鸣不已。
他警觉地抬眸,发现了对面江畔站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
额生五眼,眼珠子泛着清透又诡异的蓝。
可也只一瞬间,便消失了。
芙姝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什么都没有,便转头继续打趣道:“怎么了?自从描完眉之后你就不笑了,是生性不爱笑吗?”
她这几日跟夏桃慕学了很多很有意思的话。
“无事。”
荀卿摇摇头,垂首一看,发现芙姝也已经打扮好了,一双点了漆的眼十分好奇地瞧着他。
“也就是看到了鬼而已。”
芙姝:“……”倒也不必这么幽默哈。
“我知道哪家老鸨眼拙好说话,你只要跟着我就行了,荀小娘。”
“知道了。”这三个字几乎是他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
芙姝以前住过一段时间吴郡,对这里还算得上熟,她先是去了一趟先前事发的花楼。
一些花楼人去楼空,剩下的前面都立了块小牌子,上面写了些姑娘身体健康一类的词。
“我们一会儿出来,一定要将那些牌子都拿回去烧了。”
花柳的源头未找到之前,必须要控制好传染的速度。
荀卿带着她飞身上了二楼,果然听见了一阵颠鸾倒凤,被翻红浪之声。
“臭婊子!不想被灌银水就老实些,给你钱了还不乐意,你以为你是什么良家女,还能不愿意?!”
“唔嗯嗯——”女人被猪一样的男人捂住了嘴巴,他的动作却愈发地快。
芙姝目不转睛地盯着,听着女人愈发撕心裂肺的呼喊,她的眉头愈发紧蹙。
“你,你为何看那么仔细?”
荀卿默默听着,手中银光一闪,剑已出鞘,他头一回知道,原来书中所述的房中术竟是如此恶心的事情。
芙姝看那人的眼神很像打量肉店的肉:“那个男人的那里,有花柳病发的症状,他已经被感染了。”
楼下那老鸨说得好听,进门要检查,却也只是检查了手脚与面部,那根东西却是根本不看。
毕竟这种钱,能赚一次算一次,老鸨明面是为了楼里的姑娘好,但是这样只能安慰她们勤恳做事,其实背地里就是为了维护恩客的面子,对姑娘们是完全不负责的。
芙姝不是圣人,她喜欢跟女人打交道,但扪心自问,她也做不到所有女人都喜欢,更何况那些为虎作伥的东西,已经算不得女人了。
“蒙上面纱,我们进去看看还有几个被感染了的。”
芙姝正要跃进窗内,又被拉住。
“等等,先服下解毒丹。”
“谢谢。”芙姝眸中一暖。
一道剑光拍下,男人便滚落床下,瘫死在地,他死得太快,甚至连血都没流。
女子惊吓过度,亦晕了过去。
芙姝捂住口鼻,趁机写下治疗的药方放在床头。
“若是能将这些人烧掉就好了,我改日试试如何炼化尸水。”
忙活了大半个晚上,一间间地问来问去,芙姝终于调查完了。
根源就是男的,而且大多还是跟郡守一个姓,很有意思。
她记得这个郡守还有一个特殊的癖好,那便是龙阳之癖,他在对面的楚馆可有牌面了。
荀卿在后面帮她处理了半日尸体,额上也沁出了汗。
“没想到荀小娘竟如此擅长阉猪,来吧,阉完了就该摆出去卖了。”芙姝打趣道。
趁着半夜,她又自废了一番周章,将那些得了病的男人通过窗口弄出去,挂在每间花楼的檐角,然后又将那些门口有牌子的给烧了,最后在每一间花楼的匾额上写了些恐吓性的词语。
翌日,发生了一件芙姝怎么也想不到的事。